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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你!”竹君一甩手,给了兰蓝一个重重的耳光:“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
好嘛,这下可热闹了,兰蓝坐在地上大哭,连带着跛子冯也哭天抹泪,菊叶一转身回了戏园,留下竹君收拾残局。
这帮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那能放过这么一出生旦净末丑全凑齐了的大戏。孰是孰非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大家全都舔着嘴唇等着看竹君如何收这个场呢。
“若是遇到狐狸精,不死也要扒层皮。”南归站在不远处嘴里嘟囔道。
第六章:戏院里的狐狸精
眼下,品红戏团门口不光聚着看热闹的百姓,连两家戏团里的员工或端着大茶叶缸子,或嗑着瓜子,吸溜水声不绝于耳,瓜子皮上下翻飞,敢情到这听不要钱的京戏来了。不过眼下女主角菊叶回了屋,跛子冯和兰蓝蹲在地上哭,竹君班主又阴沉着脸,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莫非这戏就要戛然而止了?
不过,在嗑瓜子和喝水声的掩护下,人民群众充分发扬了我八卦,我存在,我存在,我八卦的猫耳胡同精神。有的咬耳朵,有的在掌心里写字,还有的只交换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倒是便宜了街边卖烤白薯的大爷,小生意做的别提多红火了。温饱得到满足之后,自然而然需要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比如‘听戏’。
南归冷眼瞅着竹君班主,他对于这位号称胎里帅的名角儿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虽然二人的年龄有一定差距,但仍时不时的被胡同里的大妈姑娘们拿出来比较。竹君喜素色,最爱穿天青色的大褂,头发用根木头簪子一盘,透着古香古色。眉毛犀利如剑,眼睛闪亮如星,嘴角上还总挂着一丝善解人意的笑容。最令人拍案称奇的是,竹君的脸上没有一条细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儒劲儿,人家可是年年当选胡同里中老年妇女的梦中情人,和南大掌柜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饶是见多识广的竹君班主,面对眼前这种状况也犯了难,他赔着笑脸请众人散去,可愣是没一个人听他的。这时他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先去茶馆请南归过来,别看他年纪和自己差着将近两轮,但人家就是有那个一呼百应的派头。
“不,不好啦,菊叶班主上吊了!”只见品红戏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子。
“什么?”众人全都傻了眼,只见几个黑影嗖嗖的窜了进去。
“师妹,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竹君见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菊叶。
菊叶班主刚刚一个没想开,竟然扯下裤腰带,勒脖子上吊了,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被救了下来,恐怕今儿个就要闹出人命。
兰蓝终归是年纪轻,她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进菊叶的屋,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跛子冯更是哭得不成人样,他推开了竹君,走上前去死死地拽住菊叶的手。
“你们都逼我,索性让我死,让我死了,你们就踏实了。”菊叶一边呻吟一边骂道。
“师妹,唉。”竹君侧过头,眼里含着泪光:“我说各位贵人,请高抬贵手。我和小师妹之间,真是一清二白。不带这么把人把死里毁的。兰蓝啊,我和你娘的确没有什么感情,但人这一辈子,哪能光靠着你爱我,我爱你活着?我敬重你娘,更敬重你姥姥,当年的事,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你姥姥对我有大恩,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竹君。
那时候她对我说,你娘不懂戏,也不会唱戏,她怕自己祖传的这点玩意就这么绝了后,她更怕百年之后,没人照顾你娘。我是自愿要娶你娘的,我不能让你姥姥抱憾终生,我更不能让兰家的戏就这么断了。所以我和师妹分了手,娶了你娘。我竹君对天发誓,结婚之后,从没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娘的事情。
师妹,我知道你恨我,怪我,怪我没把话跟你说清楚。后来你嫁给冯先生,我以为,日子一久,什么情啊爱啊的就都淡了,大家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罢了。谁知道,原来当年那些旧事竟然还横在中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冯先生。”竹君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他脸色涨红,大口地喘着气。
“你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该道歉的人是他!”雁落突然出现在戏团里,跟她在身后的是胖大嫂和猴三爷,还有竹君的媳妇兰芯。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雁落瞪了猴三爷一眼,朗声说道。
猴三爷扭过头瞅了瞅他老婆,磨磨唧唧地走到菊叶床边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觉得小腿肚子直打转儿,手哆嗦着,气喘着,慌慌张张的说道:“那红亵裤是我放的!”
好嘛,猴三爷这一声弄得全场都哑巴了。众人皆屏着气,伸脖子瞪眼睛,全等着听下文呢。
突然,菊叶失声尖叫了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嗡嗡地哭着。
胖大嫂照着猴三爷的腮帮子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姑奶奶我今儿个非把你揍成馅饼。”
好嘛,这下戏园子炸开了锅,胖大嫂那雨点般的拳头稀里哗啦的落在了猴三爷身上头上,猴三爷也不还手,任由老婆打骂。直到猴三爷额头出了血,众人才缓过神来,劝架的,救人的,还有旁边跟着瞎起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都给我住手!”躺在床上的菊叶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猴三爷的脸说道:“三爷,我菊叶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要栽赃陷害我?”
猴三爷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回话道:“你是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可我打心眼里讨厌你和竹君,你们一肚子男盗女娼,寡廉鲜耻。”
“你胡说些什么?!”胖大嫂抡起拳头猛捶着猴三爷的后背。
猴三爷一转身,如小猴子似的躲开了:“今儿个当着街坊邻里的面,咱们索性把话说开了。我跟你说,你平时嘴里总叨唠着竹君哥这好那好,每次见到竹君都恨不得倒找钱贴上去,你以为我是只瞎猴吗?我全都看在眼里!当年我追你追的好苦,可你呢,连看我一眼都不乐意。
是,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一泥猴脏猴。后来,你唱坏了嗓子,可我还是心恋着你。谁曾想,你眼里只有竹君!竹君让你嫁给我,你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为的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我傻,我笨,我呆,我以为你是想和我好好过日子。事事依着你,哄着你,你呢,有事没事就往竹君房里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竹君,竹班主,睡了叶城第一美人菊叶不说,连我媳妇都不放过,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
这些年,我在剧团里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你们说我是哈巴猴,说我是臭猴子,若不是我时来运转,还不把我当人看呢。好嘛,我现在成角儿了,也能压轴出场了。竹君班主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头恨死了我。要不,为什么要重排《真假美猴王》?弄七八个孙悟空在台上,这是故意毁我啊!一堆主角儿,红花,谁当绿叶?敢情我是给别人做嫁衣,想仗着我的名气捧红他手里的人!”猴三爷越说越顺,到最后,还耸耸肩膀,理直气壮的瞪着他老婆胖大嫂。
胖大嫂愣了一下,攥紧的拳头松开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呆:“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和竹君哥?你怎么敢这么想!”
竹君走到猴三爷面前,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听好了,我和菊叶是清清白白的。我和你老婆……是兄妹!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自小便被送了人,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我和她不愿意对人提起,但只要力所能及的地方,我都照顾着她,哥哥护着妹妹,这有错吗?至于排《真假美猴王》,也是妹妹的主意,她说你年岁也不小了,还要在台上翻跟头打滚,怕你累着,才让我选几个机灵的孩子跟着你学猴戏,为得就是把你的戏发扬光大。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心隔肚皮。”
猴三爷傻在原地,沉默了半响,他一蹬腿,一合眼,昏死了过去。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见他无性命之忧,便都悄悄离开了。只有菊叶、竹君这几家人还坐在原地,纠缠了将近二十年的孽缘,终于理清了。
出了戏团,众人才想起来,刚刚好像是雁落把猴三爷带过来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对于他们来说,猴三爷和雁落之间的故事是个秘密,但对于南归来说却称不上有多神秘。
刚刚雁落尾随猴三爷进了庄乐戏馆,她瞅见猴三爷鬼鬼祟祟地朝正房走去,手里头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雁落正要跟过去一探究竟,偶然瞥见胖大嫂和兰芯冲她走来,她当机立断,拉着胖大嫂和兰芯,跟在了猴三爷身后。
猴三爷进了竹君的屋,直奔着床铺而去,正在他试图把一支雕菊花玉簪塞到竹君枕头底下的时候,雁落一行人闯了进来,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雁落果断制止了胖大嫂想要抽猴三爷的冲动,而是令其押着猴三爷来到了品红剧团。用雁落的话说:“胖大嫂,你难道不好奇为何猴三爷会栽赃陷害竹君吗?”雁落这一句话,暂且压下了胖大嫂的火气。
至于之后的事情,您也都看到了。
雁落回到霜叶茶馆,已是天色发白,南归掌柜还呆在一层看书。雁落迟疑片刻,还是拉开椅子坐到了南归对面。
“猴三爷的心病可是除去了?”南归抬起头,望着雁落。
雁落闷声说道:“反正每一件事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也不尽然。”南归轻叹了口气,他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工夫端出了一碗元宵:“虽然已经过了元宵节……”
不待南归把话说完,雁落就接过碗,拿起勺子吃了起来:“白芝麻桂花馅儿元宵?!”雁落又惊又喜的叫着。
南归也不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雁落把元宵连着汤全吃进了肚子里。
“南归,谢谢你。”雁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什么?”南归故意挑挑眉。
“谢谢你的元宵。还有,我明白你让我去查红亵裤这件事的目的了。”雁落仰起脸,冲南归甜甜一笑:“有些事情,即使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也不一定属实,鬼神就是再法力无边,也敌不过黑暗的人心。”
“还有一句。”南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