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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昨天才到的,”绮云陪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云儿?”
刘义符双臂抱于胸前,摸了摸下巴,“云妹妹来了,这是头等的一件事情,别的事怎么可以跟你比?还有,云妹妹,你不要再叫我皇上了,那样显得和哥哥生分了。”
绮云笑道:“你已经是宋国的天子,那我该称您其他什么呢?”
刘义符说道:“还和小时候一样,叫我义符哥哥。
“那怎么成?”绮云惊呼出声。
“怎么不成?既然朕是皇帝,一切由朕说了算。”刘义符脸板起来,这时倒有了些皇帝的模样,转眼又痞笑道,“对了,哥哥我最近新作了一首曲子。你来的正好,我让人演奏给你瞧,让你评一评,我这首新曲作得怎么样。”
他不容分说地拉了绮云的手,走在前面,一眼瞅见了侍立一旁的义隆,又说道,“义隆,你也不许走,和朕一起瞧一瞧去。”
“是,陛下。”义隆恭谨地跟在他身后。吟雪和其他宫侍也不敢吭声,都跟随了他一起去。
第100章 八音迭奏
绕过假山花丛,走到御花园的另一侧,眼前只见场地开阔平整,四周绿树鲜花环绕,彩带锦帛装点,钟磬鼓瑟一应俱全,似乎是刘义符专门为演奏乐舞的场所。
宫中乐师们各自正在练习,好不热闹。他们见皇帝领着一行人来了,纷纷立身行礼。刘义符随意地摆了摆手,立刻有人上去给他们上座。
刘义符斜倚着,左手在空中挥了挥,众乐师们见了皇帝的手势,纷纷拿起手中的乐器,吹奏起来。一时间,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八类乐器轮番演奏,八音迭奏,雅乐并作,场面十分盛大。
那刘义符听了,闲散的坐姿慢慢坐正,眉眼飞扬,情绪似乎调动起来了。他见乐师奏乐,似乎感觉并不过瘾。于是,跳上乐台,手持鼓槌,擂鼓敲击。乐师们见皇帝亲自擂鼓奏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演奏得更加卖力。一时间,乐鼓声更是穿云裂石,震耳欲聋。
绮云等人在台下坐立难安,心脏被震得嘭嘭直跳,似要从胸腔跳出来一般。吟雪实在忍受不了,用两只手轻轻捂在耳朵上,把绮云叮嘱她的话抛之九霄云外。
刘义符率众人边奏边歌:
上陵何美美,下津风以寒。
问客从何来?言从水中央。
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
木兰为君櫂,黄金错其间。
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
山林乍开乍合,曾不知日月明……
一曲奏完,余音杳杳,刘义符汗流浃背,神采飞扬,脸上尽是光彩得意。他放下鼓槌,跳下乐台,向绮云问道:“云妹妹,我这谱写的新曲如何啊?”
绮云盈盈施了一礼,恭维道,“听了这首的曲子,我仿佛欣赏到皇家园林上林苑的壮美巨丽,又仿佛见到仙人降临上林,美饮甘露,赐福人间,欢欣喜悦,令人应接不暇。听在耳中,如同天庭仙乐一般。义符哥哥,这首新曲一定花了你的不少心血吧?”
听了绮云的赞赏,刘义符面露欣喜之色,眉飞色舞,得意非凡地说道:“我谱曲演习了三个月,这是我几个月以来最为重要的事情。能得到云儿的赞赏,可是不容易的。”
绮云闻言,心里暗想:在魏国时就听人说宋国的皇帝如何嬉笑玩闹,看来传言并不虚假。她自小跟在刘裕身边,见他勤于政事精通军务,如今见接替帝位的刘义符,却是如此光景。她脸上虽淡笑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刘义符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汗巾,擦着额上的汗,一面问她:“云妹妹,现在你住在哪里?”
绮云正欲开口应答,忽听一个熟悉清朗的男声远远地传来:“云儿,真的是你吗?”
绮云循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穿月白色长衫,正站在海棠花下,身影如青山玉树一般俊秀飘逸。离得有些远,绮云一时不能辨认,心里惊疑不定。
那人见到绮云回头,又往前走上几步,口中直喊道:“云儿,我是义真啊!”
“义真?”待绮云看清是他,心情激荡,眼泪瞬间涌出,直朝他奔了过去。
义真见她奔来,缓缓张开双臂。绮云一头投入其怀抱,义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颤着手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云儿,还能见到你,真好!真好!”二人自小最好,又在关中曾经历生死劫难,一时情起,并没有想到在人前避嫌。
刘义符眸光蓦地一缩,大声嚷道:“庐陵王,没有朕的宣诏,你居然就跑到这儿来了!”义真并不理睬他,只是上下细细地打量着绮云,满脸的喜色,连连叹息:“云儿,没想到,隔了几年,居然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绮云抬眼看他,见他眉间疏朗,比两年前身量更高,俊逸丰神又透着潇洒不羁。脸上绽开笑容,眼中含泪道:“这要谢谢义隆哥哥,是他把我捡回来的。”
义真听她说是“捡回来的”,心中一痛,疼惜和惊喜都溢于言表,“云儿,你能平安地回来,这真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
刘义符见义真视他为无物,心中恼怒之极,横在两人中间,对义真大声吼道:“刘义真,朕问你的话呢!什么人借你的胆子,胆敢擅闯宫廷内苑?”
义真对他施了一礼,淡然说道:“今日一早,不是皇上派人至臣弟王府,给我传讯么?说皇上在御花园里召见灼华公主,让臣弟前来。臣弟一路行来,也未见任何人阻拦。何况,父皇在世时,让臣弟不必拘礼,允许臣弟自由出入皇宫内院。义真让皇上见笑了。”
刘义符自己没有做皇帝的样子,一向御下无方,君臣之礼尊卑之别并不放在心上。此刻以此质问义真,反被他的话噎住,满脸胀红,怒目而视。
义真见他无话,扫了他一眼,语气更加冷漠,“皇上不想看到臣弟,臣弟带了绮云,立刻离开御花园便是。”
他对义符身后的绮云说道:“云儿,皇上并不想看见义真。我们离了这里,你想去哪儿?义真哥哥陪你一起去。”说罢,拉着绮云的手,转身欲走。
刘义符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面色阴沉,“刘义真,你还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义真面色不改,冷清地说道:“皇上可以问问云儿,她是喜欢在皇宫内苑和皇上在一起,还是愿意和臣弟一起走?”
绮云见他们针锋相对,比少年时更加水火不容,连忙上前,向刘义符赔笑道:“好了,感谢皇上和各位哥哥对云儿的厚爱。眼下,云儿想去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义真上前一步,拦住义符的话头,道:“皇上,义隆,你们都是日理万机的,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反正,臣弟素来闲散无事,是个逍遥王爷。不如,还是我带了绮云她们去吧,臣弟会好好地照顾她的。臣弟告辞。”匆匆作了一揖,不容分说,拉了绮云抬腿就走。
绮云被他拽着手疾步而行,只有无奈地频频回头,向义符和义隆致歉道:“皇上,义隆哥哥,云儿不叨扰你们了,下次再来看你们。”又怕独自留下吟雪有事,忙招呼吟雪一起离去。
第101章 刘裕旧居
义真领着绮云和吟雪,来到秦淮河边的太尉府。府门前的护卫们见了是庐陵王领人前来,忙施礼放行,让他们进入。原来,刘裕把太尉府旧居赐给了义真。只是,义真觉得太过孤寂冷清,一直没有住在这里。
绕过照壁,穿过花厅,进了太尉府的正厅。看着原来热闹的太尉府已作为宋武帝的故居,寂然无声,了无人气。此时绮云见了,有些感慨时光的流逝。出了正厅,过了垂花门,进了一处庭院,虽然没有什么人,却也干净整洁,似常常有人打扫。庭院中绿树成荫,水池清澈,绮云似回到了小时候在庭院中赏花观鱼,和刘氏兄弟玩闹嬉戏的日子。
吟雪四处环顾,见一个皇帝的故居没有什么金玉装饰,如同寻常百姓家一般简朴,不禁心中诧异非常。她瞅见了庭院墙下陈放的耨耙,瞪大了美目,惊奇地问道:“庐陵王,这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东西?”
义真把耨耙拿在手上,轻轻抚摸,温和地对她说道:“这是耕田用的农具,是我父皇生前使用过的。”
吟雪又见了廊下陈放的纺车和织机,好奇地上前摸摸看看,问道:“这个又是做什么的呢?”义真笑着答道:“是纺纱织布的工具,丝和麻只有经过纺纱织布之后,才能有你穿的这一身衣裳。”吟雪似有些明白,一抬头,忽见了义真的俊脸就在近前,不禁面色一红,心有些慌,忙低下头去。
绮云见了廊下的纺车和织机,兀自怔怔地看着,心中一阵酸楚。当日在白云山竹屋里许下的男猎女织的心愿,终化作云烟,埋藏于心底的深处,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吟雪环顾四周墙壁上挂着布做的灯笼,墙角放着麻绳做的拂灰扫把,忍不住说道:“这里真不像是个皇帝的旧居,倒像是一个农夫的家。”
绮云压下心中的思绪,莞尔一笑:“他的父皇,宋武帝性格开明大度,生活极其简朴,是一位古今罕见的明君。他把这些用过的农具和纺车等放在旧居陈列,多半是为了让后人知道稼穑纺织的艰难。以此告诫后人,不忘立身之本。”
义真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确实是这个意图。可惜,父皇的遗风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几时。如今,皇上成天和他身边的那些中书舍人一起胡闹,整日里演奏音乐或习武练功,锣鼓喧嚣,喧哗嘶喊,在宫墙外都能听到,吵得人心神不宁,百姓议论纷纷。更可笑的是,他命人在皇宫内开了一排店铺,身为皇帝,亲自买入卖出,讨价还价,以此为乐。”
绮云听得出他们兄弟二人矛盾重重,似乎势同水火,抬头看着义真,和颜劝道:“义真哥哥,不管怎么说,他是天子,皇权至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