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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抵魔族都比较强韧,体质也比人类好得多的缘故吧。
妖刀倒是没有太过注意路长风受了内伤,此刻听了他这话,妖刀扯着嗓子就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来人!给将军上些提神醒脑的茶水!”
外头有仆人听到这命令,赶紧去办了。
路长风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下巴朝着妖刀抬了抬,“洗牌发牌吧。”
妖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才是主人,而他只是俘虏的身份了。
对于路长风这指使,妖刀根本就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的。
没多一会儿,浓茶就送上来了。
路长风并不喜浓茶,但顶着疲惫,也只能灌了几杯浓茶下去。
没多一会儿,妖刀又输了。
路长风看着她从那纳物袋里头拿钱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的确是纳物袋,也的确是钱,却不是他所熟识的金币。
并不是金灿灿的颜色,大小约莫比拇指指甲盖大上一点儿,看上去是半透明的材质,却很是坚固。
上头篆刻着的那些字符,是古北洋语欧比斯。
以及北洋皇室的徽号,两柄被藤蔓缠绕交叉的斧枪。
路长风倒是听叶风回说过的,北洋皇室的徽号挺有意思的,交叉的斧枪代表着北洋皇室,缠绕着的藤蔓,代表家族和宗门。意思是家族和宗门可以缠绕桎梏住皇室,而皇室,也可以绞断这些家族和宗门。
互相克制的意思。
并且路长风也知道,欧比斯在古北洋语里的意思,是财富和金钱。相当直白的意思。
这就是北洋的通用货币,欧比斯灵币,价值一枚就抵得上封弥帝国十枚金币。
眼下,一小把就这么被妖刀相当直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路长风就知道她先前说她还有钱是怎么个有钱法了。
北洋天罗殿那四个,肯定是被她敲诈了。
“再来。”
妖刀把钱给了他,就准备继续洗牌,却看到路长风没什么动作。
这才抬眸看他,就看到路长风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手指轻轻在面前那一小把欧比斯旁边点了点,“露娜,所以你说你有钱,都是存在北洋那四人的口袋里么?这可是北洋的货币欧比斯,你连北洋都没去过,哪里来的这些……”
路长风眉梢挑了一下。
妖刀的眉头就皱了,眼神有几分躲闪,唇角有几分死鸭子嘴硬的倔,脖子一梗,“我……提前问他们要的,不行么?我们反正也要去北洋,要是有需要花钱的时候呢?”
路长风看着她这样子,有些无奈,“真不知道魔族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性子来的,求胜欲也太过强盛了一些。”
路长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看到妖刀的目光一滞,嘴唇也抿了起来,目光里头逐渐深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是特别美好的记忆。
她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没说话,手中也没个动作。
然后才抬头,看向了路长风,“没有人教我的性子,我是阎魔战士,身为阎魔战士的候选人,一出生就被带走,接受统一的抚育,统一的培养,从我记事开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习武,就是修炼,没有别的。就像是,我们阎魔战士的候选人,除了习武努力争取阎魔堂的席位之外,不需要做别的事情。”
路长风听了这话,眉头浅浅皱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阎魔战士就是类似于他们夜冥军这样,某种特殊部队之类的。
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他没做声,其实一直蛮想知道魔族的事情的,但是妖刀说得不多,所以路长风有些好奇,继续听着。
就听到妖刀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其实也的确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因为若是在争夺席位中落选,也就死了,除了习武之外,别的事情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抬眸看向了路长风,“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求胜欲这样强的原因,因为在我的曾经里,失败的意义就等于死亡。”
第1927章 我们有什么不对?
路长风根本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个答案,他原本只以为,魔族阎魔战士的身份,就和军人差不多,胜负心比较强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故事。
路长风眉头皱了起来,“你所自豪的民族,就是这样的么?襁褓中的孩子,就直接带走,从记事起就只有习武,除此之外什么别的事情都没有,这就是那么让你自豪让你骄傲的,你的民族?”
还真是开了眼了。
“你懂什么?”
妖刀没有再专注于牌局,抬眸看向了路长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女人的眼睛里,除了求胜欲之外,通常就只有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甚至就像是没什么太多情绪似的,就连生气的时候,目光里都是深沉的。
此刻,却是多了几分哀伤。
“你懂什么?”她又再问了一句,而后就抬眸环顾了一下这四周,“你以为,我们一族为什么想要卷土重来,为什么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来?如若我们魔界真的是什么风水宝地,我们大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谁喜欢战争?谁喜欢流血?如若不是魔界真的是穷山恶水,日子不好过,谁喜欢动荡?我又为什么要冒着可能被界门裂缝绞死的危险,到人世间来?”
“你以为,每个世界都像这个世界这样,有山有水土地肥沃,四季分明的美好么?”
“人类还真天真呢,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我们魔界,没有四季,可能连着三年都是隆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能连着五年都是盛夏,热得不行。粮食和作物都不好活,日子不好过。”
“能成为阎魔战士的候选人,能进入阎魔堂抚育,对候选人的家庭来说,是莫大的荣光,因为就能够得到多一些的粮食和资源,而且,起码孩子送进阎魔堂,是能够吃饱穿好的,多少普通人家的孩子,饱一顿饿一顿。而我们这些阎魔战士的候选人,得到了比普通人更好的生活条件和待遇,自然也就承担了更多的期望和瞩目,如若失败,让人失望了所要受到的责罚,自然也更大。”
也太大了,是生命的代价啊。
路长风不知道,竟然他随口的一句话,会拉开这么深刻的话题。
此刻他眉头浅浅皱着,没有说话。
他很不想让自己同情敌人,因为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开始对自己残忍。
成王败寇,素来就是这样。
但是魔族……在妖刀的这些话中看来,或许并不是他想象和认为中那样,一味的残暴,一味的血腥,一味的坏……
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悲情。
狼要吃羊,狼就是坏的吗?它们天生就是吃肉的,不吃肉,他们就会饿死。
就是这样的道理。
路长风没有说话,沉默着。
妖刀看着他的眼睛,“我们魔族体质比人类强悍得多,普通族人的寿命,也可以活到两百岁左右,有些修为的话,寿命就更长了,然而,资源却是有限的,为了保证我们族类的质量和力量,为了保证食物能供应……一些年老的长者,到了年岁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离开家,独自离开,去到没人的地方,默默死掉,不要浪费粮食。情势最严峻的几年,那是在我出生之前的那几年,连着十年的隆冬,食物短缺到……”
妖刀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眉头紧紧皱着,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当时情况已经严重到,没有人敢生孩子了,因为如若生出来的是资质平平的孩子,为了不浪费粮食资源,可能就会活生生的处理掉……”
她话中这个处理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就是在那场隆冬的第六年里出生的。我运气好,我资质很好,成了阎魔战士的候选人,被带进阎魔堂抚育,也是因为这样,我的父母我的家人,算是为族群做出了贡献,有了这荣耀,得到了更多的食物的补给,我的家人,才熬过了之后的四年,盼到了隆冬的结束,我的出生,我的资质,让我的家人活了下来。”
“所以,我的求胜欲有什么不对?在我的曾经里,失败的意义就是死亡。所以,我们一族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对?我们原本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们残忍有什么不对?我们对自己都很残忍啊。”
“就算是成王败寇,就算是当初异灵体赢了,我们输了。我们受到惩罚已经多少年了?上万年了吧?难道还不够么?我们做了什么弥天之罪,要受到永永远远的惩罚么?我们先祖哪怕对这个世界犯下了罪行,对其他的种族欺凌压迫,但那已经过去多久了?他们早已经不在了。”
这是路长风从没听过的故事。
或者说,这是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强悍如千陨,聪慧如叶风回,都未曾听过的故事。
他路长风何其有幸,能够听到这样的故事。
他没有做声,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他似乎对敌人产生了一些同情,而这些同情,是和他对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忠诚相悖的。
以至于这种矛盾的感觉,堵在心里闷闷钝钝的难受。
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妖刀也说完了,场面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路长风才终于有了动作,他将手中的牌放进了牌堆上,“好了你赢了,这把我不要了。”
妖刀明显愣了一下,下一秒眸子里都闪出光来。
那种……胜利的喜悦。
就有那么高兴?
“我要出去买些东西,反正这里是加索,我也跑不到哪儿去,你不放心可以让人跟着我。”
路长风站起身来,侧目看了妖刀一眼,“你就别跟着我去了,你不是不喜欢加索到处有异兽乱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