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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因为他觉得再开口说些什么,更显得矫情。
沐颜歌大大方方地接过明黄卷轴,笑意浅浅地退到容墨身边,一切平静而自如,有序不乱。
虽然明知今天绝对会不同寻常,但此刻面对着这一系列有意或无意的刁难,却别有一番滋味了……好吧,她承认自己脸皮还不够厚,她承认自己的心里准备还不到位,这路果然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其实,她只是受不了这古人的一堆陈旧陋习!
那人的手很快便不露声色地握住了她,凉凉的,有些用力。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速而短暂,沐颜歌抬眸间恰好与不远处一道复杂的目光相遇;冷然,嫉妒,还带着一丝半遮半掩的恨意。
那女子的眼神太灼热而逼人,她难以为继,只好逃也似的收回视线,捺住复杂的心情,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风宁王府的郡主,呵,让她希望与失望交杂的王妃之位,她可以惦记,可以幻想,却是永远触摸不到,只因为有她沐颜歌这个侧妃在!
沐颜歌暗暗发誓,日后此类宴会以后千万杜绝,真是伤神伤情又伤身。公婆有意刁难,群众冷眼围观,还有情敌一大把……
重新归位坐下,容墨感觉掌中的手有些凉意,半是淡笑半是怜惜地看向沐颜歌,将一盏还腾着热气的甜羹推置到她近前,“趁热喝吧。”
沐颜歌确是感到有些微微的冷,倒也不推让,低头轻轻舀了一口羹汁,借着这个动作,躲开几道复杂的目光。
到底是宫廷御制,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材料,却喝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甜而不腻,清怡爽口。
几口下来,全身上下竟是热乎了不少。
本是一殿的奇异氛围,在袅袅热羹的乍暖间消于无形。殿内一片安静,各人都低头饮着甜羹,氤氲雾气中,又似各有心思。
皇帝吃得不紧不慢,浓浓的雾霭之下,圣颜看远了模糊,看近了又糊涂。早说圣意难测,沐颜歌这才有几分明白。
虞贵妃同皇后一直亲热地谈笑不止,好象慕王府谁是王妃谁是侧妃与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凌王亦是一言不发地吃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沐颜歌知道,会咬人的狗通常是不会叫的。
方才一直以一副看好戏表情自居的冀王也低下头,喝了一口热羹,眼睛在容墨和沐颜歌之间打了个转。
萧禄注视了沐颜歌一会,忽瞥到容墨不悦之态,眉宇间微显怒色,他又深看了沐颜歌一眼,果然容墨的面色更沉,他赶紧将眸光移开,内心却是偷笑不已,想不到这狐狸居然也会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呵,能被女人左右的人,又能比自己高明到哪儿去?
不一会儿,宫宴就结束了,容墨携沐颜歌出了宫门,这才发现卫子陵骑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迤逦十几名宫娥,像是早已等候在此。
“世子,你这是……”容墨止步,拢眉问道。
“子陵奉旨在此恭迎慕王侧妃暂居云襄王府!” 卫子陵翻身下马,长身微揖,笑容清淡。
他身上分明不过一简单的雪丝蟠龙锦袍,却穿出了无与伦比的俊美华贵。沐颜歌这才想起,方才宫宴之上,却是不见他的身影,莫非他早已候命在此?
“什么?颜歌住到你府上?”容墨的声音陡然一扬,讶然出声,那眼神足以将云襄世子的脸戳出几个洞来。
“回慕王,按照习俗,沐侧妃在与殿下拜堂成亲前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卫子陵神色不改,答得有条不紊。
“所以……就可以同你住在一起?”容墨的脸有些发黑,冷冷哼了哼。
卫子陵的脸有瞬间僵然,这慕王殿下也太……不通情理了吧?虽是如此,但还是温尔有礼道:“沐侧妃在北翼没有父母兄长,所以大婚之前沐侧妃只能在子陵的府上将就一段时间了,毕竟规矩不能坏,皇上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二位的的声誉着想,殿下还是忍耐一段时日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看着容墨一张被风化掉的脸,沐颜歌忍住笑意,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后对卫子陵欠了欠身,“多谢世子的厚意,那颜歌就去世子府上打扰一段时日了!”
“颜歌,你……”容墨气噎。
沐颜歌踮脚攀上某人的耳畔,在颊间落下轻柔的一吻,细语浅笑道:“乖,不过半月而已,又不是十年八载……放心,我会想你的!”
容墨的身子隐有一动,微冷的面色稍见霁和。
卫子陵半是惊叹半是沉醉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难怪有人说女子一笑一颦皆是风情,可堪比男人的半壁江山。以前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总算是相信了。有些女人的笑怒嗔骂,却是可以攻城略地,无坚不摧!
“安抚”完某人,沐颜歌抱着容小九转身对向卫子陵,妙目顾盼,启唇道:“世子,我们走吧!”
卫子陵点点头,随手扬了扬手,宫娥轻掀轿帘,沐颜歌款步上前,敛裙登车。
帘落,队伍前行。
“慕王殿下,子陵告辞了!顺道提醒一句,我们云襄王府白日守卫森严,可一到了夜半无人时……”卫子陵的坐骑在经过容墨身前时,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世子的声音虽是不大,坐在轿里的沐颜歌却是听得一字不落,当时便震惊了……这个卫子陵,不出将入相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这家伙敢情是诱导某人登堂入室去犯罪哪!
轿身微晃,行走在东直门的大街上。沐颜歌半掀轿帐,陷入沉思。方才在出宫的路上,某人只对她说了一句“信我,我绝不会委屈了你”……委屈么?她反问自己,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吧!可有他的爱在,她觉得这些眼下的困难都不足以让她受挫,反倒有无穷的力量支撑她一往无前下去。
突然,轿身止住颠簸,卫子陵的声音在帘外传来,“沐侧妃,云襄府到了。”
沐颜歌探头出去,本想跃下马车,量了一下车厢离地的高度,迟疑了一下,对马背上卫子陵扬眉笑道:“卫世子,你能搀我一下吗?”
卫子陵略一迟疑,翻身下马,大步过来,一言不发将手递给她。
沐颜歌一笑,扶着卫子陵的手,跳下马车。
放眼望去,只见云襄王府前灯火彩结,高墙灰瓦,极为庄重气派。门前,两尊狮身面像眼目炯眦,甚是威武霸气。
府门大开,一班奴仆行礼跪拜,沐颜歌也赶忙施礼,方一抬头,卫子陵已站到自己正对面,脸上挂着温然的淡笑:“这里不是皇宫,你就不必过于拘泥客套了。今日你也累了,我带你进去先行安置吧,待明日再领你在府里四处逛逛!”
“有劳世子了!”沐颜歌点头,欲提步间,肩头骤暖,她先是一怔,却见卫子陵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件氅子披到了她身上。那件氅子像是用上等的极地雪狐皮毛做的,通身雪白,并无一根杂色,华贵异常。
第112章 老皇帝的心思
“北翼的夜晚不比南凉,寒意彻骨……”卫子陵眸含浅笑,声音温润。
沐颜歌没有多想,朝他感激一笑,淡淡道了声多谢。
就是这随意的一句道谢,莫名的,让卫子陵心里一怅。
“今日在宫中,你不觉得委屈么?”他眉心微蹙,忽而开口道。验身也好,侧妃也罢,就算慕王再护着她,也要顾全大局。
沐颜歌侧头之间,便见一道目光淡淡投在她身上,竟是未多想,轻笑出声道:“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又能说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卫子陵脚步一顿,唇角轻弧浅浅,清悒也随之薄了几分,笑道:“慕王好福气!”
皇宫,景阳殿。
窗外寒风凛峭,殿内炉火正旺。
今夜在一旁侍奉的是太监总管德公公,他微微睇了眼案桌前的皇帝,手里虽是在看折子,却是目光凝滞,亦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德乙,你给朕说说,慕王如何?”就在德公公暗自揣测之际,皇帝忽然抬眸问道。
德公公先是一怔,微一思索,笑道:“论才情样貌,文治武功,四殿下均是人中之龙,只是……”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只是出身差了点……”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德乙哪,你只说对了前面一半,这后面……”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出身别人或许会颇有微词,可在朕这里却不甚在意,否则也不会当年费尽心思地把他送出宫去!”
“当年……”德乙微显吃惊,“当年不是清妃在殿前跪求皇上……”
“她不来,朕也会将祁儿送走的,朕起初闷不吭声,无非是想让清妃服个软……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太子是怎么死的,朕只是表面糊涂,心里未见得不清楚一二。太子死得蹊跷,朕不能再让另一个儿子赴这个后尘了。”皇帝眸光微敛,倦怠尽现。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他恙症甚重,虽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却也已日渐衰颓,储君人选一事也是时候尘埃落定了。
听得皇帝如此说来,德乙微微一惊,“奴才不才,虽跟在圣上身边多年,却未能替圣上排忧解难!”
皇帝的身体实质上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外面的人不知,宫里有些人却是心知肚明的。否则,身居南凉十年的四殿下也不会放弃当下的名位,顶着浪口风尖,匆匆回国。
众皇子间一直波涛暗涌,凌王虽最得圣眷,但冀王、慕王的呼声也极高,朝中各有几支势力在背后暗箱支持,或文或武,都盘根错节,牵扯极深。皇帝若不尽早处理好立储的问题,一旦仓促病情加重,北翼必掀众王夺位大祸!但对皇帝来说,无论选谁继任皇位,想让新君顺利登基,又不愿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难度无异于只手摘月!
“排忧解难?”皇帝冷冷一笑,又像是自怜自嘲道:“朕虽拥有整个江山,可能这么想的估摸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