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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赢了。”邪刃颤道。
邪天点点头：“不出意料。”
“但最终，还是邪帝赢了。”邪刃唏嘘而颤，“赢得霸道，赢得震撼，赢得诸天大帝惊怒，而邪帝的万古第一之称，也由此开始。”
徜徉于邪刃口述而出的大帝并存的时代，邪天久久不能回神。
那是极其令人憧憬的时代，也是万古寰宇最璀璨的时代。
他甚至生出了哪怕做一个无名小卒，也甘心在那个时代仰望诸帝的冲动。
然而待他血眸清明，呈现在面前的依旧是遥遥不知尽头的星路。
不过盯着星路良久，他第一次挪高视线，看向了星路之上的苍穹。
“总有一日，我会看到的，不是么？”
“对，总有一日你会看到，我保证！”
邪天一笑：“谢谢你，邪刃。”
话毕，他冲向了第五十三颗星辰。
邪刃欣慰而颤。
“何须谢我，恐怕无需我这番话，你都能从大帝的阴影中走出……”
面对三千剑丝，邪天解得虽妙，依旧避不开惨败的结局。
而十年静坐，邪天不仅全程都在疗伤，更没有习得白帝融合剑、法、本源的手段。
再加上对邪军一直以来的担忧……
他很担心头一次真正面对大帝的邪天，会留下阴影，这才说出了一小段早已被岁月封存的往事。
如今见邪天不仅没有留下阴影，反倒壮志勃发，他焉能不欣慰？
只不过他心里，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碰到的青年白帝，远不是真正的青年白帝啊……”
这句话，他不是不敢对邪天说，而是不敢对如今血脉未复、资质残缺的邪天说。
因为有资格面对真正的年轻白帝的，年岁不过百的年轻修士，数遍万古寰宇，凑不够十个手指头。
上古时的陆飞扬，正是这十根手指头中的一个。
接下来的星路，走得异常艰辛。
无论是对燕国、邪军还是邪天而言，都是一场险过一场的血肉洗礼。
哪怕有邪天参战指挥，邪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若说他们的对手是一根比铁还硬的骨头，那邪军和燕国，不过是弱小至极的蚂蚁。
他们之所以能赢，全靠不惜死的愚公移山之精神。
在这种精神的洗礼下，邪天的神国凝聚力暴涨，神兵修为暴涨，军魂也开始突飞猛进。
正是这种进步，才能让邪天在五百多年的时间里，连跨三十多颗星辰。
而此时邪军的修为，也和四大仙域九成九的不死仙绝顶天骄一样，卡死在了启道境三层。
遥眺第九十一颗星辰，邪天心中头一次产生了退却。
他的路，走得比神国比邪军还艰难万倍。
因为禁地中他的对手，都是能让邪帝铭记的，真正够资格俯瞰万古寰宇的天骄。
但他并非因此而退却。
“有办法么？”
“有是有，”葫芦老头凝声道，“借助丹药之力，能够提升些许资质，多了不敢说，老头我能保他们成就大至尊，但……”
但后面的内容不用葫芦老头说，邪天都明白。
一旦靠丹药之力提升资质，那大至尊就真正成了邪军的修为天堑了。
第1919章 铁血大帝 邪亡
邪天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在此时，老爹慢吞吞开口。
“还有个办法……”
邪天问道：“铁血之道？”
“正是。”老爹沉吟道，“一旦邪军军魂突破九阶，破入铁血之道，以道养兵，邪军从此再无资质之碍……”
说到这儿，他看向盘坐修行的邪军，摇头苦叹道：“可惜，老头我也不知，该如何突破。”
五百余年。
无数次惨烈大战。
邪军的九阶军魂，依旧在缓慢提升。
但看似还有提升的空间，邪天却发现军魂早已孕养到了极限。
所以如今邪军军魂的状态，跟他十二岁时因修炼培元功变成小胖子一样，都是吃撑了还在继续吃。
“铁血之道，以道养兵……”
沉吟良久，邪天还是无法理解所谓的铁血之道，不由问起了邪刃。
“我素来独行，没有道兵。”邪刃也看向邪军，“但我见过道兵，如今的邪军其实已不差，却差了一些味道。”
说到此处，他停止了颤动。
不是他不想说，更不是他不知道，而是邪天若想带领邪军走得更远，这最后一关，必须他亲自跨过去。
“更何况，邪军军魂有别于其他军魂，就是不知你的道兵，会否传承这种特殊……”
不甘心的邪天，连禁地都没去，直接盘坐闭关，将心神沉入轩辕战碑。
然而一晃五年过去，他没有丝毫所得。
邪天血眸中的神采，极其罕见地有些颓靡。
哪怕五百多年来，他又历经了无数挫折，却都不如帮不上邪军兄弟而生的挫败。
“无需刻意行事，说不定某个时刻就能水到渠成。”
邪刃暗叹口气。
挂念越多，路越难走。
“但若都不挂念，他还是邪天么……”
半个时辰后，稍作休憩的邪天朝禁地走去。
见邪天状态不佳，邪刃选择了沉默，并未出言提醒。
他宁愿邪天在这可控之地，遭受万般磨难进而成长，也不愿邪天一路顺畅，却在某日被轻易击倒。
然而当他看到模糊天地中邪天的对手时，刃身就忍不住轻颤！
“铁血大帝！”
无需他提醒，邪天都感受到了让自己窒息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待他从铁血气息的冲击中回神，就看到了对面宛若战神的身影后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批人。
这批人，形若一体，神若一人，和战神身影同呼同吸！
吞吐间，铁血气息疯涨！
“道兵……”
下意识地，邪天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两个字。
但受铁血气息的影响，他甚至连这一百零一人的相貌都无法看清。
他只能感受到，对面大多数身影散发出的气息，也不过至尊！
此刻他心头只有一个惊悸的念头——
邪军在这支队伍面前，不堪一击。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念头……
邪军突然就出现在他身后。
邪天毛骨悚然回头。
“咦？”
“干，老子好好修行着，咋突然跑这儿……”
“是老大！”
“老大？”
……
第一次在邪天脸上看到恐惧，邪军错愕。
但下一刻，当他们感受到对面散发的强大铁血气息后，就明白了他们老大为何恐惧！
耻辱！
屈辱！
羞辱！
热血上头的他们，一瞬都不需要！
战眸如血！
战意如虹！
战咆如雷！
视死如归！
“勇往直前！”
“有邪无敌！”
第一次，邪天被不受控的邪军夹裹着，冲向敌人。
但这不是乱。
此刻的邪军，前所未有地强大。
因为他们明白了，邪天脸上的恐惧，是因担忧他们而生。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因自己弱小而让老大恐惧的事……
对老大来说不啻于羞辱！
对他们而言不啻于耻辱！
对天拓乙营战亡的数十万同袍，不啻于屈辱！
如何能忍！
不能忍！
那就杀！
邪军如猛浪！
道兵如砥柱！
刚一碰撞，便血肉飞溅。
但飞的溅的，全是邪军军士的血和肉！
九州界第一军，乃至仙域第一军，哪怕人数超对面五倍之多，依旧如邪天所预料的那般不堪一击！
更甚者，对面的主将居然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行动！
在邪天看来，对面百人不是军阵，而是一种无懈可击的天道！
任何军阵！
任何谋略！
任何指挥！
任何攻伐！
又如何能对天道般的存在产生一丝威胁？
不可能！
随着邪军兄弟一个个的陨落，邪天血眸中欲滴的红，终于滴落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又猜对了……
死在模糊天地中的邪军兄弟，没有出现在轩辕战碑之中！
他即便一万个愿意以自身寿元换取兄弟的重生，都做不到！
他很想怒咆！
但这更是对自己兄弟的不敬重！不负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绝对的冷静，竭尽一切力量与智慧，带着自己的兄弟，绝望地冲击百名道兵！
因为，这是他六百三十位兄弟，最后的抉择！
哪怕他一万个不愿意，都要尊重！
五百。
四百。
三百。
两百。
一百。
仅仅一炷香，六百三十一人的邪军，只剩两人。
“老，老大，我们知道你的敌人很，很强大，却没想到，如，如此强大……”
“对，对不起，我，我们不能陪，陪你了……”
“请带着兄弟们的斗志，继，继续战斗吧……”
……
不成人形的血燕，对邪天傻傻一笑，挣脱邪天的搀扶，带着六百二十九位同袍遗志冲向道兵……
轰隆隆！
“啊啊啊啊啊！”
于血燕自爆时，邪天的悲恸之啸，终于撕裂喉咙挣脱而出！
和邪天一体同心的邪军焉能不知道……
这数百年来自己进步微弱！
这数百年来邪天的忧虑都来自他们！
但他们能做什么？
继续按照自己的心愿，随邪天战斗下去？
不！
不够资格了！
他们的存在，只会拖邪天后腿！
所以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后一场全力以赴的战斗中，问心无愧地死去！
铁血大帝的道兵，成全了他们。
他们，成全了邪天。
邪天，却血泪纵横，悲怆失魂。
“你们，怎么舍得留我一人……”
嘭！
埋葬无数邪军同袍的铜棺落地。
一把一把。
一把一把。
失魂落魄的邪天，一一捧起六百三十位生死兄弟的尸骨血肉，放入铜棺，盖上棺木，背负在身后。
这，似乎让他回了一丝神。
然而回过的一丝神更让他确定，邪军六百三十位兄弟，真正地离他而去了。
此时，他面前稳如天地磐石般的道兵一一消失，露出了战神般的身影。
“你还有灵智么？”
邪天眸光恍惚，轻声询问。
战神身影的回答，便是朝邪天走来。
“若有，请你记住，无论这是不是邪帝传承，待我成帝，你将是第二个被我从岁月长河中捞出的人。”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