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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安息人如果用抛石车反击,那么大石头的最大落点不可能触及宁军抛石车阵地,落在壕沟群里,又不能对宁军士兵造成极大的致命打击,这就让安息人的抛石车战术变的极为难受完全不能施展。
壕沟的宽度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士兵而又不会让士兵们行动极为不便,而宁军的这种打法让安息人有些满嘴尖牙利齿却咬不着人的感觉。
“继续砸!”
弃聂嘁已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宁人简直太恶心,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打法。
抛石车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而且还靠近不了,宁人躲在壕沟里往外发箭,虽然射程缩短了一些,可是他们有抛石车形成的封锁线,安息士兵要想冲到壕沟近处先要冲过大石头和火药包的杀伤,尤其是火药包,这种东西最大的威力是心理上的,现在的安息士兵看到有火药包飞过来不管炸不炸就已经拔腿就跑。
他们见到过被这东西伤到是什么下场,有的人浑身都是箭头,有的人被打瞎了眼睛,有的人被射穿了脖子,还有的人满身都是血洞偏偏死不了,有的人被火药烧的浑身焦黑,也有人脸都被烧的辨认不出来。
有安息人说过,火器,是宁人打开了恶魔的盒子。
沈冷举着千里眼往前看,安息人想要突破他的封锁线没那么容易,可是如果一直那么砸下去火药不够用,军用火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军携带的数量有限,宁军没有富有到肆意挥霍。
“让抛石车停一下。”
沈冷举起手喊了一声。
传令兵立刻挥舞令旗,抛石车阵地上的瞭望手连忙传达,很快,抛石车阵地就变得安静下来,每一架抛石车都好像收敛下来的巨兽重新爬伏在地上。
“宁军的抛石车停了!”
安息人那边呼喊了一声,弃聂嘁立刻下令猛攻,洪流一般的安息人踩着地面汹涌而来,这种场面如果是第一次看到站在的人也许会直接下的心脏停跳,可是在安息人刚刚冲到那条线的时候,宁军的抛石车又开始发威,呼啸而来的大石头和火药包将敌人放翻了一层又一层,地上倒下的尸体绝大部分残缺不全。
就算有人侥幸冲过了这道封锁线,迎面而来暴雨一般的弓弩他们也躲不过去。
“撤回来!”
弃聂嘁嘶哑着嗓子下令,号角声响起,冲上去的安息军队开始后撤。
与此同时,站在楼车上指挥的沈冷继续下令:“下一次敌人再上来,减少一半火药包。”
安息人第三次进攻退下去的时候,弃聂嘁发现了这一点。
“宁军的火药包似乎在减少?”
“是的将军,爆炸的次数已经明显少了。”
“他们的火药包应该不够用,并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多。”
“而且他们已经从一开始不间断的抛射到现在我们进攻才会抛射,说明他们火药包的数量也许不只是我们认为的那么少,会更少。”
弃聂嘁眼睛眯起来:“火药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造出来了,击败宁人之后一定要搞清楚,若是我们也拥有火药的话,现在已经让宁人哭爹喊娘了。”
他把手往前一指:“继续进攻!”
于是,安息人的第四次冲锋上来了。
楼车上,沈冷回头吩咐:“再减少一半火药包。”
这一次,宁军抛射出去的火药包数量大概只有最初抛射数量的四分之一,已经显得很稀疏,而这让安息人变得发狂,他们对于大石头的恐惧远低于对火药包的恐惧,抛石车抛射巨石用于攻城效果最好,用于平原野战其实威力也就那样,运输太不方便,架设不方便,固定之后挪动不方便,平原野战敌人如果是骑兵突进,抛石车更没有什么杀伤力,很快就会被骑兵突击到近前。
所以安息人不怕石头,只怕火药包,一块石头落地的杀伤范围才多大,一个磨盘那么大的火药包落地后杀伤范围有多大?
见到宁人的火药包数量越来越少,弃聂嘁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吹角,这次一定要冲进宁军的阵中!”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骂了一句。
“该死的。”
宁人在前边挖了无数的壕沟,这就让他手下的骑兵都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战马可以跨过一道壕沟,可是后边的呢,战马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跨过去还是沟,宁人的这种打法让骑兵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况且那些壕沟还不是横平竖直的一道一道,天知道宁人挖壕沟有没有规划,还是随心所欲XJB挖。
要说壕沟的规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安息人离得远又不能在高处所以看不出来,壕沟的挖法是砌墙式挖法,和砖石垒造城墙的那些缝隙基本一致,从高处往下看,会错觉那就是躺在地上的一面墙,壕沟就是砖缝。
安息人的第六次冲锋来了,这一次宁军抛射出来的火药包数量已经屈指可数,安息人压力顿时感觉小了不少,之前憋屈劲儿也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他们呼喊着往前猛冲,迅速靠近宁军壕沟群。
“齐射!”
指挥宁军的将军罗可狄喊了一声,壕沟里的宁军战兵整齐的将羽箭放出去一轮。
“齐射!”
第二轮羽箭再次同时放出去,壕沟群的宽度让羽箭放出去能造成距离不同的杀伤,两次齐射,将冲在前边的安息人不停的射翻,倒在壕沟群前边的尸体已经几乎铺满了地面。
“退!”
罗可狄在两轮齐射后大喊一声,号角声立刻响了起来,听到号角声,壕沟群里的大宁战兵开始猫着腰从壕沟里迅速后撤,他们顺着壕沟撤离出去,大批的安息人则跳进壕沟里准备追杀,可就在他们追到楼车射程范围之内才发现他们要面临的是宁人羽箭居高临下的覆盖。
楼车上的弓箭手疯狂放箭,为后撤的大宁战兵阻挡了安息人的追击速度。
“大将军!”
罗可狄喘着粗气跑回来登上楼车:“安息人已经进入壕沟范围。”
“那就让他们知道那些壕沟的真正作用是给他们挖好的坟墓。”
沈冷的手猛的往下一压,战鼓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沉寂了一会儿的抛石车是在调整射程,随着战鼓声响起,一个一个的木桶被抛射车抛了出去,木桶里装满了火油,木桶在壕沟群里摔碎,然后火药包和燃烧着的弓箭弩箭就到了。
这次的火药包和以往的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箭簇夹杂其中,火药爆开,然后安息人才注意到宁人撤离的时候留了不少木屑棉花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衣服,树叶,只要是容易点燃的东西就差不多都有,油桶摔碎,火油流出来被点燃,壕沟里星星点点的很快就燃烧起来,但是蔓延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可这当然不是沈冷准备的全部。
“截断他们!”
随着沈冷一声令下,最前边的一排抛石车开始重新发威,这次抛射出去的全都是火药包而不是大石头,封锁线再次出现,大概万余名冲进壕沟群的安息人被封锁线隔断,后边的安息人被炸的过不来,已经进来的被挡住出不去,宁军的火箭则覆盖下来,火一开始烧起来的并不猛烈,可是他们无处可逃。
这是火焰地狱。
大火真正蔓延起来的时间最少有一刻钟,这一刻时间对于冲过来的安息人就是死亡倒计时。
每一条壕沟里都在着火,而这是初春,安息士兵身上还穿着他们从吐蕃王庭抢来的冬衣,棉花一旦烧着就不好扑灭。
火里的人在跳舞一样,火也在跳舞一样。
第1083章 满地死尸满地骄傲
壕沟里的火焰烧起来人就变得那么渺小,一条一条生命在火焰之中做着最后的起舞,哀嚎声在火中此起彼伏,隐隐约约的竟然错觉有各种扭曲的灵魂在火焰中不停变换着形状。
站在楼车上的沈冷看着眼前这一幕却并没有如他手下的士兵们一样欢呼,但他也没觉得罪过,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还会矫情于生命可贵的少年,战争,从来都是如此。
他没有欢呼也没有悲悯,悲悯敌人的代价有多大他很清楚。
他只是很平静。
焦臭的味道开始四散,火焰的温度逼的宁军都不得不往后退了些,那味道钻进人的鼻子里让人无法适应,这种味道也许将会在很多人的鼻子里存在很久很久,每每想起来,这味道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像是那些被烧死的人最后的诅咒。
也是最无力的诅咒。
弱小的人才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诅咒上。
宁军站在远处看着那大火一直在燃烧,焦臭的味道一直都在散发,隔着重重火幕,依稀能看到远处安息人脸上的恐惧和绝望,也许那也只是错觉。
弃聂嘁坐在马背上看着熊熊大火,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子都在发颤,抑制不住的发颤,火中被烧死的是安息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曾经屠戮无数个地方,现在他们正在被屠戮。
西域人笃信禅宗,弃聂嘁也听闻过报应这样的说法,他不以为然,然而这一刻他却想到了这个词。
大火一直持续烧了很久,当火逐渐熄灭之后壕沟里还在不停的冒着黑烟,烟气将方圆很大一片范围笼罩,但是烟气之中肯定没有人升上天国的灵魂。
“吹角!”
就在这时候沈冷的军令声响起。
呜!
号角声从他身边飘荡出去。
“大宁战兵!”
“杀!”
戊字营将军罗可狄一声令下,他早就已经在等着了,随着他的嘶吼,大宁战兵整齐的往前压了出去,脚步声犹如闷雷卷地而来,地面都在这雷声面前颤栗。
身穿黑色战甲的大宁士兵们穿过了黑色的烟气,他们就好像是黑色烟气所化的恶魔,在呼啸而出的那一刻,安息人脸上的绝望和恐惧更重。
噗的一声,罗可狄一刀将面前的安息人劈死,刀子斜着从脖子砍进去,安息的头颅连着半边肩膀一条胳膊落在地上,血在那一瞬间喷涌出来还在散发着温度,以至于看起来空间稍稍有些扭曲。
这是大宁战兵第一次和安息人大规模的正面交锋,为了迎接这必然会到来的一战沈冷准备了好几年,他了解安息人,就算这一战没有发生在吐蕃,将来也必然会发生在大宁,与其让战争牵连到大宁百姓,不如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