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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至圣肯定了嬴征的治国手段,其次是肯定了嬴征前段时间关于吏治的所作所为,如果这时候还有人跳出来指责嬴征,那就是公然与至圣叫板,全天下的儒教弟子都会对其口诛笔伐。
对于至圣来说,这只是为了论证道理的举例,可是放在雍州,却有了非同寻常的意味,这说明,至圣知道了嬴征的存在,而且,至圣很看好嬴征。所以,嬴翔陷入了一阵深思。
起初,他是迫于舆论,以退为进,宣布闭关,令嬴征代为管理雍州大小事务,为的便是抓住嬴征的错漏,再重新启用嬴天下。
却没想到,嬴征将一件件棘手的事物处理得漂漂亮亮,更是借此树立了崇高的个人声望,他的作为甚至还传到了儒教至圣的耳中,更是得到了至圣的嘉许。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剥夺嬴征的权利了,毕竟嬴征的执政已经得到了至圣的赞同,剥夺嬴征的权利,就是对至圣的否定,那后果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长叹一声,嬴翔又想到了嬴天下。
这孩子终究是逊色许多,没能领会自己授予兵符的深意,与嬴征比起来……
将两个儿子一对比,嬴翔心中猛地一阵抽搐,他不由想起一件事情,一件更在他心中十多年的刺。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狰狞,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最后,他一撩衣摆,向嬴氏家族最核心的建筑群走去。
“曾祖,当年我的婚事是您一手操办的,对于楚国来的那些人,您也比我熟悉,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
嬴翔对面坐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老人的外表身份苍老,但是很有精神劲,一双眼睛也清澈如同碧潭,没有半分浑浊。而此时,那老人正优哉游哉的躺在椅子上,午后和煦的阳光倾洒下来,暖得老人十分惬意。
听到嬴翔的话,老人睁了睁眼,随即不情愿的坐起身来,干枯的手掌整了整衣袖。
这是老人的习惯,每次说起楚国等大国时,都会表现出一副敬重的神色,毕竟他也是当过家主的人,深刻的明白雍州和那些大国的悬殊,而亲手操办嬴翔与楚国公主的婚事,也是老人一生中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该忘得不该忘得都不记得了,可是这楚国公主啊,老头子还是清清楚楚,就连陪嫁队伍里有多少辆车,多少匹马,老头子都能说出来。”
听着曾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嬴翔终于忍不住打断问道:“项虞,有没有背叛过我!”
项虞,就是嬴翔当年娶的妻子,大楚国的公主,也正是嬴征和嬴战的母亲。只是嬴翔清楚的记得,在生下嬴征之后,自己因为修炼的关系,闭关了近两年,然后出关之日,项虞却又有了一个孩子,只是紧接着,这一子便消失不见。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嬴翔自然是怒火中烧,他很想一剑杀了项虞,可是他不敢,楚国是一个山岳般的庞然大物,在这个庞然大物身前,雍州连小土包子都算不上,他根本不敢和楚国交恶。
他没有去动项虞,可是他依然杀了很多人,所有服侍项虞的奴仆侍卫全都被红了眼的嬴翔砍杀得一干二净,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被嬴翔斩尽杀绝。
次年,项虞便因病去世,那个孩子的秘密,也被带进了棺材中,而外面的人也只知道嬴氏家族有过一个二少爷,只是二少爷刚出生便夭折云云……
嬴翔曾祖整理衣物的手掌默然一震,双眼中放射出狠厉的光芒,这一瞬间,他身上那种行将就木的老弱之气尽数而去,余下的,只有凛然的威势。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再次回到那种鹤发童颜的状态,不紧不慢的说道:“翔儿,若不是当初楚晋开战,你以为,我们嬴氏家族何德何能可以与项氏家族联姻?”
嬴翔沉默,因为他知道答案。
虽然嬴翔自诩天资不凡,可是在楚王眼中,不过是边远地区的一个土势力首领罢了,即便能力再高,也没有与项氏一族平起平坐的资格,而这一次联姻,与其说是赏识嬴翔,倒不如说是楚国看中了雍州的地理位置。
雍州位于大晋国西陲,当时晋楚交战,能在大晋国后方安插一个钉子是楚国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才有了那次的婚姻,而雍州也的确从大楚国获得了许多帮助和支持。而后来大晋国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国主失势,竹下家族崛起,对外又有大楚国紧逼,这才没有腾出手来收拾雍州。
见到嬴翔沉默,曾祖幽幽说道:“你既然明白,又为什么犯糊涂呢?”
嬴翔知道曾祖的弦外之音,那就是:既然知道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又何必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呢?
嬴翔面容扭曲了一下,可他还是固执的说道:“曾祖,我想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自从你闭关,项虞足不出户,并没有与外人来往,而且你也知道,家族中的内院只有女眷,重重门墙看护极严,她根本不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需要记住,嬴征是你的骨肉就行了,至于那第二个孩子,你又没亲眼见过,为什么那么执着呢。”曾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情我也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心里别扭,可是你的确辜负了她。”
嬴翔面颊抽搐,最终还是问道:“曾祖,若是那人实力比您高,高得让您无法察觉呢?”
曾祖神情一滞,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放眼人间,修为能高过我的双手可数,能有这种修为,岂会眼睁睁看着项虞嫁与别人?又怎么会看着她病死而不闻不问……”
“可是,她为什么不跟我解释!”这是嬴翔心中最大的刺,为什么,项虞从来不解释,哪怕是一句分辨的话语。
“信不信在你,既然你不信,她又何必解释。如果她没做,又为什么向你解释呢?”曾祖缓缓躺回椅子中,自言自语道:“你杀那些丫鬟侍卫的时候,他们不是也说了,项虞从未显怀,也没有分娩,这个还是是不是她生的都很蹊跷,你草率的害死了她,造孽啊!”
嬴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一百一十七章:师门来人
嬴天下此时心中的复杂丝毫不亚于嬴翔,因为他母亲得知授予兵符,而他却带兵保护长公子府的事情后,气得脸色煞白,纤长的手指指着嬴天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嬴天下那稚嫩的脸庞上。/
这段时间,因为家族培养的刺客组织全军覆没,吕氏忙得焦头烂额,毕竟能够无声无息的除掉这个刺客组织,必然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吕氏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吕家的这么几天里,嬴天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你父亲那是让你铲除他啊!兵权在手,什么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你先斩后奏,他又能如何!”
嬴天下怯弱的勾下头,低声说道:“可是母亲,万一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呢?”
吕氏一听这话,顿时气上加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平素里聪颖无比的儿子怎么在权谋上如此幼稚。
“无论你父亲是什么意思,只要嬴征死了,那么,家主的位置就只能是你的,懂么……”
嬴天下显然不懂,他还在担忧万一惹恼了父亲,自己失宠怎么办。说到底,他也希望嬴征死,毕竟为了这件事他还敢收买杀手。可是他却不希望嬴征的死和自己牵扯关系,这也是他兵权在握,却不敢动手的原因。因为他怕嬴翔对自己产生看法。
“如果他死了,你父亲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说,家主的位置,还能传给谁?”
嬴天下豁然开朗,随即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悔恨。
看到嬴天下咬牙切齿的模样,吕氏长叹一声,随即俯下身,轻轻的揉着嬴天下脸上的掌印,说道:“这应该是你父亲对你的考验,对你心性的考验,很显然,你没有让他满意。”
嬴天下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家主的位置从指间溜走,他就有一种发狂的冲动,眼角也现出一抹晶莹的水光。
“母亲,是不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吕氏对嬴征的一些列举动也都有关注,他也明白,嬴征的声望已经不仅局限于雍州,山东各国也都有流传他的事迹。此时的嬴征在内有嫡长子的身份,在外有儒教至圣的评价,只要不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家主几乎是板上钉钉。
只是这种打击的话语吕氏实在无法说出口。
“不,你还有机会。”吕氏将嬴天下揽入自己怀中,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你父亲既然对你考验,那说明他的心还是向着你的。外界的因素虽然能影响你父亲的决断,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你父亲,只要你父亲中意你,就足够了。”
嬴天下仔细分析着一系列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母亲说的是事实,在父亲心中,还是自己的重量多一些。
“母亲,我们杀了嬴征不就可以了么。”
吕氏摇了摇头,“陷阵营出手,才能万无一失,即便嬴征侥幸不死,也可以治他一个忤逆的罪名。即便有什么事情,你也是奉命行事,过错都是你父亲担着,你反而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可是现在……调集军队是不可能了,派高手刺杀也不可能,他身边那个姓黎的老头不是吃素的。”
嬴天下紧紧地捏着拳头,眼中凶光连连,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
“对了母亲,过几天,有一个师门中的前辈带人来这里,校验新法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借他们之手?”
吕氏细长的眉头微微一挑,她知道,嬴天下已经拜入灵言宗,前段时间所推行的新法也是灵言宗的几个弟子谋划的。吕氏不介意儿子拜入哪个门派,抑或不介意他拜入哪几个门派,只要这些门派能为儿子提供助力就行。吕氏知道灵言宗底蕴深厚,实力不凡,绝对是一个好帮手。
“倒是可以借刀杀人,只是必须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要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无论输赢,我们都有益处。你去拟出一个计划,我再给你参详参详。”
得到母亲的肯定,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