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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大臣此刻也回过味来,抬头看看越王脸色,全都禁声不言。
此时黎小石走了出来,跪在范蠡身边,道:“大王,下官此次领兵出征,侥幸获胜,全赖后方粮草供应充足,而那吴军,正是因为被切断粮道,才会全军覆没。下官宁愿不受封赏,恳请大王,看在范大夫劳苦功高的份儿上,成全他与西施。”
他这话一说,周围窃窃私语之声顿起,大家都在惊讶,平日不与众人结交的骠骑将军,怎么会为了范蠡说话,还甘愿放弃封赏,要知道他现在是二品,大王封赏他官升一级,他就是一品了,到时候武官之中就属他为尊,除了宰相,文武百官看见他都得礼让三分。
大臣们再抬头看越王的脸色,铁青阴沉,显然心中郁闷不乐,又不好发作。这也难怪,西施是大王本来打算收为后妃的人,范蠡明目张胆来抢,还有黎小石帮腔,甚至那句不要封赏的恳求,听起来都有一半像是威胁。
越王半晌没有说话,目光阴沉地盯着黎小石和范蠡二人。
他不说话,自然有懂得揣摩心思的人替他说话,立即有大臣出来说:“范大夫,西施其人甚是不祥,祸害吴国到今天这般地步,你怎的还要执迷不悟,为她美色所惑?不如好好为大王做事,为百姓做事,一展胸襟抱负,这才是士子追求的气节。你若为了她弃官,是为不忠。你的父母,必然也受你连累,是为不孝。你还连带黎将军放弃封赏,为你说情,是为不义。范大夫,你要三思呀!”
范蠡义正辞严地反驳:“送西施入吴王宫之美人计,本是下官谋划,若说西施祸害了吴王,怎可再留在大王身边,岂不是陷大王于危险之地?下官本无意为官,属意于山水,早有归隐之心。现在国恨家仇得报,正想要做个闲散懒人。家中父母也都同意,并不阻拦,更无不忠不孝之说。至于黎将军,下官心中感激,在此谢过。”
黎小石笑道:“范大夫淡泊名利,这才是真正的气节!在下敬佩!”
这时,有大臣冲黎小石道:“黎将军,别忙着恭维范大夫,您不想想自己,难道就万无一失吗?当日在钱塘江畔,你本有机会将吴军一网打尽,却贻误战机,让吴军残部逃窜。若不是偃将军率军追赶,这些残部流窜到其他地方,可能会造成匪患。或者他们回到吴国,以图卷土重来未可知呀!还有,当初大王一再催令你出战,你却避而不听,违拗大王旨意,刚愎自用,居心实在可恶!”
黎小石一听,心里付之一笑,自古人红是非多,自己战功赫赫,自然令这些人眼红,他们可这劲儿编排自己,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对于这些人这些话,他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一回事。
他偷眼瞟一瞟越王,见他板着脸,对刚才那个大臣的话不置可否,脸上的神情深不可测。
黎小石心里有些凉意,怎么,越王把这些话当真了?
越王盯着黎小石,声音低沉,道:“黎将军,对此,你有何解释?”
黎小石觉得脚底一股凉气直升,顿时全身都有些冰冷。“大王……”
“大王!下官有事启奏!”偃炆打断了他的话。
越王转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偃炆回禀道:“大王,当日黎将军坚壁不战,是想要等到吴军粮草不继之时再攻,减少我军伤亡。至于贻误战机,这是污蔑!黎将军亲口下令,命我追击吴军。只是当时他身上旧伤复发,不得亲率。大王,你看黎将军的手,至今仍然没有丝毫好转。”
她抓起黎小石的双手,那手掌兀自痉挛不停。
越王的脸色却没有因为偃炆的话,而多云转晴,他仍然目光阴郁,似乎有怒火夹杂其中。
黎小石心头冰凉,看来越王对他蓄积了许多怨气,这些怨气或者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却不肯听话,或者是平日里那些小人所进的谗言。
他心里冷冷笑了三声,所谓功高不赏,大抵就是如此吧。历史上那些杀功臣的皇帝,数不胜数,难道高中三年历史课是白上的吗?更何况自己来历不明,不是越人,既然吴王已除,不是应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吗?越王怎么放心继续让自己统领军队?
“大王,下官也早有归隐之心,范大夫所言,正是下官想说的。再说下官确实有旧伤在身,需要好好调养,实在不宜再领兵。恳请大王成全。”黎小石叩头三次。
这一下,偃炆和范蠡都惊呆了。20119(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九十五章 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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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紧盯着黎小石,好像要验证他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待黎小石叩完头,依然面色坚定,目光如常,他心里倒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好表示出高兴,只得假意道:“黎将军乃国之栋梁,年轻有为,怎可就此辞去?孤王心里甚为不舍呀!”
旁边也有大臣道:“是啊,黎将军骁勇善战,越国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黎将军三思啊!”
黎小石看了一眼越王,明白他的推脱,再次叩头道:“下官去意已决,求大王恩准。”
越王便道:“既然黎将军旧伤复发,那么就回家养伤,孤王准了。”
黎小石再次叩头:“谢大王体恤。”
额头触地,一片透骨寒意。我本来不属于这里,是时候该离开了。
范蠡跪行前进几步,道:“恳求大王也恩准下官请求。”
越王刚刚舒展的脸色又阴郁起来,正思索间,有宦官呈上一封书信,说是皇后呈递。越王展开一看,皇后也是为西施和范蠡说情。
他心中虽然恼怒,但是皇后的面子,还有黎小石的面子,终究搁在那里,不能不给。最后咽下胸中怒气,道:“准了。”
范蠡大喜过望,脑袋磕地,把地板碰得砰砰直响。“多谢大王!”
越王不耐烦地挥手道:“无事退朝。”
从议事大殿出来,偃炆几步赶上黎小石,把他拖到无人的角落,脸上颇有愤色:“你为了西施,居然连官都辞了!”
黎小石神色淡然,没有把偃炆的质问当一回事。为了西施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这都是既成事实。“我本来也不适合做官,往来应酬,周旋奉承,我统统不会,也很头疼。”
偃炆看着黎小石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怪胎,谁生来会做官?谁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历练成长?不说官场,其他行业莫不如此呀!
她凝神盯着黎小石,逼问道:“真的只是这样?”
黎小石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不止。”
他环顾四周,长廊上没有一个人影,这才放心说道:“现在的形势,越盛吴衰,楚国不弱。接下来越王会灭了吴国,然后攻打楚国以及周围的桐国等小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参与中原逐鹿之战,但最终嘛……总之,征战必不可少。”
偃炆接口道:“你说的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正因如此,今日你这么做,才尤为可惜!作为一名即将升任一品大将军的武官,当下正是大好时机呀!”
黎小石看着偃炆,她脸上的着急、惋惜和担忧,都是真实的,这更让他想要长长叹一口气。“是吗?可是我的手,你看,还能杀人吗?”
他把手掌举在偃炆面前,淡淡一笑。
偃炆肯定地答道:“你的手一定能治好!我请遍天下名医,也要给你治!”
黎小石不置可否,只笑道:“谢了。不过即使治好了,我也不想再入战场。这里没有我的祖国和亲人,我没有杀人的理由。如果为了金钱和权势杀人,那我不是跟李洪心之流一样?”
偃炆双眉紧蹙,定定地看着黎小石,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心病。大夫说你的手治不了,是因为他们从医理着手。但是你的病在于心,心病治好了,手自然就好了。”
黎小石对这个理论感到新奇,不过略微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偃炆拉住他就要走:“现在你跟我去见越王,就说刚才你一时糊涂,等到旧伤养好之后,愿意回来效力。”
黎小石挣开她的手,摇头道:“这件事不必再说了。”
偃炆对他的决绝仍是难以置信:“你这么做,在会稽城,甚至在越国,都待不下去!”
黎小石背过身,面对长廊尽头,那里是海阔天空。“哦,那就云游四方吧!”
偃炆的眼角忽然泛点潮红,这个男人的背影看起来这样陌生和遥远。“离开这里,还有这里的人,你都无所谓吗?”
黎小石不说话,他当然知道偃炆的所指,但没有转回身来。
偃炆不甘心地攥住他的衣袖,话头哽咽:“是不是那日在钱塘江畔,我擅自追剿吴军残部,你还在生我的气?”
自打相识以来,她第一次这样低声婉转,柔弱委屈。
黎小石惊讶地回头,瞥见她眼角泪光,心里略略动了一下,然而最终仍是叹了口气。晚了。那四五万被歼灭的吴军,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他和偃炆,终究不是一路人。从第一天遇见这个女人,知道她轻易处死饲养祭祀牲畜的奴隶,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争取恩赏,为有巢百姓争取和平的机会。我不怪你。”
偃炆心里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宽慰。“那你,不想留在这里吗?越国虽是我的故土,可我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很希望……”
“对不起!”黎小石一口打断了她。
偃炆又说:“我马上要启程去有巢,你愿意同行吗?我可以向大王推荐你,至少保你衣食无忧。有巢百姓不喜征战,不需要你披甲上阵。”
黎小石真诚地望着她,道了谢,仍是婉拒。“我真的不喜欢做官,还是跟范蠡一样,做一个闲散懒人吧。”
偃炆突然心中无名之火窜起。“人家范蠡有心爱之人相伴,你算什么?!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