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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忍不住啜泣起来,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只有母亲,紧紧的咬着牙,板着脸,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几个此起彼伏的叫嚣。
最后,我站起身,扑通一声在运堂老汉跟前跪了下来,抽噎着说你们就饶了我们一家吧,姐姐很快也跪了过来,把身体匍匐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似乎在给运堂磕头,又似乎在膜拜一尊菩萨。
运堂老汉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最后霸气的丢下一句:给你们几天时间筹措一下,三天后,我来拿钱,否则,你们也被想住这房子了,我大不了再垫点汽油钱,给你们一把火烧了。
运堂老汉说完就带着那些人走了,可刚刚走了没多久,运堂老汉又一个人折了回来,走到坐在椅子上面的姐姐身边,弯下腰凑到姐姐脸旁边,嘿嘿干笑了两声,用手在姐姐的肩膀上面抹了一下说要是你们实在没钱,那你们就让紫嫣(姐姐的名字)到我家去干保姆抵债吧,我也不要求多,干个一年半载的就行,这事就算完了,要是干得好,说不定我还会给紫嫣算点工资,你们考虑一下吧。
姐姐把身体尽量往后靠,没搭理运堂老汉,运堂老汉手又想往姐姐身上伸过去,母亲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要往运堂老汉那里冲过去,运堂老汉却嘿嘿笑了两声,手在姐姐脸上又摸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运堂老汉一走,我们一家又沉默了下来,整个厅堂充斥着一股鸡屎和悲凉的气息。
良久,姐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妈,让我去运堂家里做保姆吧,干得好,说不定还有工资呢,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让弟弟读吧,到时候我还可以做两份事,一边做保姆,一边还可以去村里的砖窑干点小工。
我本来想反驳姐姐让姐姐去读书我去打工的,母亲却一下站了起来,抖着声音说你们两都得去读书,一个也不能少,我们不住这了,收拾一下东西,走吧。
在母亲倔强的坚持下,我们连夜离开了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子,来到了县城里面,暂时住在堂姑家里。当时正好还有两天就开学了,母亲本想暂时住在堂姑家,这两天在学校找个房子先租个房子住下来的,可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堂姑可能知道我们得罪了运堂老汉的事情,不想被牵连,便和母亲说她因为经济上有点紧张,打算把房子租出去,给母亲五十块钱,让母亲带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
母亲没有拿堂姑的钱,也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进房间收拾了东西,带着我和姐姐走了。
我们一家三口漫无目的的走在蒸笼一样闷热的大街上,我心里却冰凉冰凉的,虽然对于我来说县城是繁华的地方,但是我却看每个地方都不顺眼,看每个人都不顺眼,看每处风景,都那么刺眼。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十块钱一晚的旅馆,第二天,我们就租到了房子,一个单间,虽然小,虽然破,但是我们一家三口都觉得不错。似乎我们的新生活,就此开启了。
两天后,我和姐姐都报名上学了,我不知道这两天母亲从哪里弄来的钱让我和姐姐去报名的,但是我知道,报完名,母亲就剩下几十块钱了,我不知道我们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但是母亲却乐呵呵的,报完名的那天晚上,还给我们做了顿红烧肉吃。现在的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我那时候对于红烧肉的热爱。
我和姐姐都喜欢吃红烧肉,但是每次做了红烧肉,我们都是往对方碗里夹,每次让来让去的,让到最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这不是真正的开心的笑,而是一种心酸的虚伪的笑。
开学后,我在学校不敢也不想和同学过多交流,一心只读圣贤书。虽然我们的中学是重点中学,但是学校依然比较混乱,每次有同学欺负我或者怎么样,我都选择忍让。
开学后的第三天,母亲就和我说她找到工作了,在一个木材加工厂给别人做量方(就是有木材运来了,就用尺子去量,然后统计这车树的方量)的工作,工资一个月有三百多。我很开心,可姐姐因为是住校生,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趟,所以不能马上分享这个喜讯,可后来我才知道,事实情况并非如此,那只是母亲对我们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开学后大概一个月,那时候天气有点转凉了,那天上午我去做课间操,姐姐提着一个袋子在楼下门口等我。那天姐姐一改往日的形象,穿上了那件她很少穿的的确良花衬衫,还在头上箍了一个红色蝴蝶结发箍,看上去清新俊秀,倒有点像县城里面的女孩子了,我心里想,姐姐可能为了让我有点面子,才打扮了一番的。
姐姐把我拉到一边,把袋子给我,说她在市里面参加新概念作文比赛得奖了,她用这次比赛的奖金买了点东西直接给我,让我带回家去,我打开袋子一看,是一个新锅,锅里面还有很多鸡蛋。
我心里很高兴,我家的那口锅是租房的时候在废品站买的,破了一个口子,炒菜的时候,母亲都是用毛巾包在锅上面炒的,有了新锅,母亲炒菜就方便多了,可心里又有些疑惑,便问姐姐为什么不在周末的时候自己拿回家。
姐姐说她马上要上车去参加省里的比赛了,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让我拿回家去,说完还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给妈妈。
我接过钱,兴奋的头都有点糊涂了,也没想那么多,又和姐姐说了几句就走了。
中午一放学,我就拿着东西回家了。把钱和东西都给母亲后,母亲问我钱和东西怎么来的,我如实和母亲说了后,母亲的脸色微微一变,咬了咬牙,嘴唇抖了抖,但是没说什么。
母亲的反应让我有些不对劲,我心里似乎预感到什么,吃过饭,我就去了姐姐的学校,去了姐姐和我说的班级教室,一问,才知道姐姐这个学期根本没去上学,这消息仿佛是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我脑袋上面,打得我有些眩晕。
最后,在教室一个好心的女同学的帮助下,我终于打听到了,姐姐在一个游戏厅上班。
我一路小跑着去了那个游戏厅,看到姐姐在乌烟瘴气的游戏厅内,守着一台赌博机,不停的被那些人呼来喝去的上分下分,手里拿着一叠钱。
姐姐看到我也有些愕然,问我怎么来了,我呆呆的看了姐姐一会,抑制不住的咆哮着说你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不去上学的应该是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上学了?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对姐姐咆哮,咆哮完我就感觉眼角有一丝热流滑落,姐姐咬了咬嘴皮,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用手擦了擦我的眼睛说弟,要是我不工作,母亲供不起我们两,我也是没办法,你好好读吧,姐没读书那个命,姐也不愿读了。
我用手拨开姐姐摸着我脸的手说谁说母亲供不起了,一个月三百多,省点还是可以的,不行,姐你要不回去读的话,我也不读了。
我这么一说,姐也火了,也提高声音说你以为妈和你说的是真的?你以为妈真在那里量方,走,我带你去看,看看妈在干什么活。
姐姐说完走到收银台那里,和一个胖胖的戴根金项链的男人说了一会,就走了出来,拉着我就上了一辆三轮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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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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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摩的载着我和姐姐在郊区的一个厂房门口停了下来,姐姐让摩的等我们一下,然后拉着我走进厂房。
厂房里面响着震耳欲聋的机器声音,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树木的味道。拐过一栋平房,可以看到一个大棚子,很多人在棚子里面忙碌着,从棚子里面搬运木头到外面来用锯木机锯,而那些忙碌着的身影里面,我一眼就看到母亲正抬着一根粗大的木头,正往外面走。
母亲的脖子上面挽着一块毛巾,不停的用毛巾擦汗,那根木头太大了,把母亲高瘦的身子压得微微弯曲着,母亲的嘴巴抿着,眼睛微微眯着,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
这一刹那,我发现母亲老了,很老了,比她的实际年龄可老多了,她眼角的皱纹已经很多了,那些皱纹堆叠着,似乎在凄凉的像我诉说,诉说这些年她走过的萧条的落寞。
母亲和我们说在这里量方的,没想到却是在这里干体力活,怪不得母亲最近走路经常用手撑着腰,那是被那些粗大的木头给压得啊。
看着母亲甩着手弓着腰走路的身影,我的心里刀割一般的难受,我看着姐姐说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母亲一直在这里给人扛木头吗?
姐姐定定的看着我说我早就知道了,弟,你好好读书吧,等你出息了,母亲就不用这么苦了。
姐姐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哽咽,说完抽了一口气,用手理了理头发说行了,回去后你也别和母亲说我们发现她在这里扛木头的事,我反正已经出来了,以后生活上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母亲,能供你的,等我稳定下来了,我会想办法让母亲别来这里扛木头了,咱走吧。
我和姐姐很快上了摩的走了,之后的几天,姐姐都没回来,我不知道姐姐住在哪里,那段时间本来想去游戏厅找姐姐的,但是一直没去,母亲也没有再过问姐姐的事情,不过我能看到母亲的眉宇间,多了一些无奈,母亲笑的比之前要少了。
一直过了十几天,姐姐还没有回来,那天中午,吃完饭我收拾碗筷的时候,母亲提了一下姐姐还没回来的事情。洗完碗,我就去了游戏厅找姐姐。
姐姐果然还在游戏厅上分,可姐姐一看到我,慌乱的转身就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追了过去,追上姐姐后,我才发现,姐姐的脖子上面裹了一块纱布,纱布上还有血从里面伤口渗透出来的痕迹,在我的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游戏厅有人打架,误伤了姐姐,所以姐姐一直没敢回去。
和姐姐说了几句我就走了,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忽然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