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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便在一条山路上看到了江怀的身影,此时他的怀里,果然抱着一个骨灰坛子,而坛子的封口上面,还被贴上了一张符纸。
“江怀,把许倩的骨灰坛还给我!”
我大喊着朝江怀追了上去。可江怀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把骨灰坛给我!”
我很快就追上了江怀,伸手就要将江怀怀里的骨灰坛夺走。
可江怀仅仅一个闪身就让我扑了个空,随后他一把拽住了我,直接把我从两米高的田垄上甩了下去。
我重重地摔在了田里,脑袋砸在半硬化的泥地上,发出一阵阵眩晕嗡鸣,收割后尖锐的禾茬扎破了我的背,我发出了一声惨哼,浑身各处剧痛无比。
“骨灰坛……还给我!”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我挣扎了好几次,却还是不争气地摔倒在了地上。
田垄上头,江怀一脸铁青的俯视着我,怒声斥道:“杜明,你真是无可救药!我哪怕让你死在这儿,也不愿看你有朝一日被那女鬼给害了!”
说完,江怀也不再管我的死活,转身就离开了。而我躺在田里仰头看着天,一种无力感油然心生。
没过多久,父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一动不动躺在田里的我,他急坏了,连忙背起我回了家。
“这江道长也真是的,杜明虽然不懂事,可他也不该出手这么重啊,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得了……”
回到家,母亲看到我身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父亲在一旁抽着烟,脸色冷沉得很:“这都是他自作自受,江道长费尽心思想帮他收掉那女鬼,可他倒好,临头还反咬一口!”
我躺在床上,听着父亲的斥责,两只眼睛愣愣地没了神。
许倩的骨灰被江怀带走了,那是不是以后我就再也无法看到她了?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妈,我想去江爷爷家,我想再看她最后一眼。”我回过了头,朝母亲发出了央求。
然而,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父亲却开口了:“你还想着见那女鬼?你是不是要我活气死了你才甘心啊?”
“如果你不让我去看她,那你就当没有我这儿子好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将这话说出了口。
“你……”
父亲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虎目圆瞪走上来,就要给我一巴掌,却被母亲拦住了。
“好了,别跟孩子计较了,”
母亲拦住了父亲,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唉,这孩子啊,就学了你这倔脾气,反正那女鬼已经被江道长控制住了,杜明他想看就让他看一眼吧,不然他成天就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听了母亲这话,父亲也长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要去看也可以,但是杜明你绝不许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
我当即点头答应,眼神里也一下子有了光彩,可是,我终究是个没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有时候自己说过的话,是不会真的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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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死如灯灭
在父母的陪同下,我前去了江怀的家里。
江怀房子后面,有着一大片的竹山,竹子很茂密,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一阵风吹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阵阵口琴声,此时断断续续的从江怀的屋中传来——这是江怀这些年来唯一的爱好。
当我们来到屋前时,却看到江怀此时正坐在大门门槛上,一支布满铁锈的口琴放在嘴边,吹出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曲子,听起来悠扬却又莫名哀伤。
在之前还精神奕奕的江怀,此时此刻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他的脸色显得分外憔悴,两只眼睛也变得干涩而且猩红,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显得颇为杂乱,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
“江道长,你这是怎么了?”父亲很快就看出了一些不寻常,朝江怀问道。
江怀放下了口琴,两只眼睛黯淡无光:“我老伴……走了。”
说话间,江怀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之前用来对付许倩的那口棺材正躺在屋子中央,棺材的棺盖没有盖上,可我隐隐看到里面有苍蝇在飞舞。
父亲拉着我来到了棺材前,却看到李奶奶此时正躺在棺材里,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嘴角还有着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渍痕迹,她的口微微张开着,毫无血色。
谁也没能料到,就在江怀对付许倩的这段工夫里,卧病在床的李奶奶突然逝世。
“这人啊,活得久了,见的生死多了,也就麻木了,以前儿子死的时候,我还能流出几滴眼泪来,可现在老伴走了,这眼泪啊,流不下来了!”
江怀蹒跚着站了起来,来到了棺材前,他看着棺材里已经安详的李奶奶,眼神黯然:“老伴她跟着我几十年,关过牛棚,讨过饭,什么苦没挨过啊?可想不到到头来,我却连她临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说着,江怀看了一眼我们一家三口,“我们在这村子里没什么亲人,老伴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杜明了,现在你来了,也算是送终吧!”
说完,江怀发出一声哀叹,将那棺材缓缓盖上。
李奶奶的死固然是种遗憾,我的心里也不禁一阵感伤,可我眼下最关心的,是许倩的骨灰究竟在哪儿。
我在屋子里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看到有任何骨灰坛的影子,此时,李奶奶的门开着,我看到在她生前绣花的桌子上摆着一双做好的绣花鞋,还有一件花衣裳也整齐地叠在旁边,只不过衣裳的上面沾染了李奶奶咳出来的鲜血,显得一片斑驳……
“江爷爷,许……”
我正准备再向江怀索要骨灰坛,可我的话刚说出口,一旁的父亲却瞪了我一眼——人死为大,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可心里却焦急不已,许倩的骨灰坛留在江怀这儿,迟早会有危险。
这时,父亲问道:“江道长,我们有哪里可以帮到忙的,你尽管说,李老太的丧事我们家也可以帮筹钱!”
然而,江怀却摇了摇头:“人死如灯灭,办什么丧事啊……你们回去吧,我想再陪她一会……”
“可是,江爷爷,我……”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父亲却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说话,随后便强行带着我走出了屋。
“明娃子你不晓得事分轻重吗?人家老伴走了,你还惦记着要看那个女鬼!”
父亲数落了我一声,当即带着我离开了,同时也告诉我母亲一声,要她这两天多去去江怀家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地方。
李奶奶死了,江怀没有给她办丧事,也没有让她入土为安,只是将她的棺材放在屋子里,一直无言。
而关于李奶奶死去的消息,也是通过我母亲之口,才逐渐被村子里的人所得知,许多人主动前去江怀家里说要帮忙,可江怀谢绝了,平日里专门给死人做法事的乡村道士也不曾找上门来,因为江怀本身就是一个有真本事的道士。
而这一切,并不是我最关心的,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许倩。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骨灰坛究竟被江怀藏在了哪个地方?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可这一切,我无从得知,自从上次我撬窗出逃后,父亲用木板将窗户彻底封死了,他把我关在了家里,任凭我如何叫喊,都不开门,就怕我再去找那女鬼……
时间逐渐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我不断地念叨着许倩的名字,而一到晚上,我就做起了噩梦。
“杜明,咳咳……把你的鞋脱了,试试奶奶给你新做的合不合脚?”
在这噩梦里,我一次又一次的梦到李奶奶,梦到她拿着一只绣花鞋,她的嘴边流着鲜血,笑着要我试试她新做的鞋子……
“不,我不穿……”
我从噩梦中惊醒,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湿,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我揉了揉自己的头,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两天里,每次醒来我的头都频频剧痛。
待到脑袋的痛感稍微缓和后,我看向了窗外,一丝丝红色的阳光从木板缝隙间漏入了屋子——天亮了。
吱呀!
这个时候,紧闭的门打开了,父亲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昨天一样难看,相反流露出了一丝柔和。
我这才知道,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同时也是我十八岁生日,而过了今天,我就成大人了。
“杜明,吃完饭后跟我出去一趟,记得不许再乱跑。”
父亲交代了一句,随后让我走出了门。
在我们村子里,一直有着这样一个说法,白牛是一种瑞兽,可以给人带来福报。小孩子如果看到田里有白牛在耕作,都会被大人叫去给它磕个头,这样就能平平安安地长大,长命百岁。
这种说法和习俗,直到现在也依旧完好的流传着,而我父亲对此深信不疑,正巧我们村有一家养牛户有一头老白牛,所以每年我生日这天,父亲都会专程去他家里,让我给白牛磕头,以保平安。
和以往的每一次生日一样,吃完早饭后,父亲便提着一对白酒和一条烟,带着我出了门。
走了两里山路后,我们便来到了那养牛户的家里。
父亲将烟酒给了养牛的老伯伯,与他攀谈了几句后,便带着我去了牛棚。
牛棚里,此时有一头白牛正躺在草垛上,悠闲地啃着草。
这头白牛已经活了将近三十年了,它的两只硕大的牛角已经弯曲成了环状,身体因为生了几场病而显得瘦骨嶙峋的,村子里的人都称呼它为老白。
在我们这,水牛老了后不能耕作了,通常都会被卖掉宰杀,可村里头认为,白牛是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