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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吧。”
我看向了周围匍匐的众生，朝他们说了一句，随后便看向了国君，或者说是看向了国君身旁的符冰。
直到这时，所有人这才站起，而国君在符冰的搀扶以及众王族大臣的簇拥下来到了我的近前。
“感谢神明赐福人间，挽救苍生于水火！”
这时，国君朝我恭敬说着，就要朝我跪下，而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朝国君如此说道。
符冰是精绝国的公主，如果我没有猜错，眼下这位精绝国国君定然是符冰的父王，非要按照辈分来算，他还是我的岳父大人，让岳父大人给女婿下跪，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这都是两千年后的事情，而眼下的符冰，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
而这一次能够看到两千年前的符冰，对于回归人间的我而言，也无疑是一件意外之喜。
可我也明白，自己眼下身处轮回之中，正是因为我在轮回中种下的因，所以才结了两千年后的果。
只不过眼下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能够看到符冰，才是莫大欣喜。
我逐渐收敛了身上的神明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与凡人没什么不同，直到这时，国君才显得平定了下来。
我打算在尼雅城里待一天，只为在这岁月长河中多看一眼符冰，可也仅仅只能是一天而已，毕竟在这之后，我还得返回众生界。也不知道那复活的魔身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许倩究竟怎么样了。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情，可两边如何取舍，有时候我却选择了就近原则。
听说我要暂时落脚，精绝国的国君很是欣喜，立即设宴说要款待神明。
因为我的降临，劫后余生的精绝国欣喜万分，而此时，我支开了所有人，独自来到了王宫的一座高塔之上。
人间，终究已经与我无缘，至少在这一道轮回中如此，可人间的许多人却是我最大的挂念，看一眼，便少去一眼。
站在高塔之上，我的目光透过的大地，透过深渊，落入了阴间之中。
阴间还是往常的样子，各大神明各司其职，步入阴间的鬼灵或是在阴间永久居住，或是步入了冥界，或者踏上了轮回。
而此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忘川河畔。
我虽然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可距离上次我离开阴间，如今至少隔了三五百年。
三五百年过后，忘川河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
那个身穿红袍的姑娘此时还坐在彼岸花盛开的河畔，看着一个个鬼灵踏入河流，发出声声痛苦哀嚎。
曾经单纯犹若白纸的彼岸，此时她早已褪去了过往内心的稚嫩，有一个鬼灵只是在奈何桥下多看了她一眼，这个鬼灵当即灰飞烟灭，周围百米范围的鬼灵也都受到牵连，一个个魂飞魄散。
曾经的彼岸眼神清澈见底，脸上笑容纯真无暇，可时间消散了她的单纯，此时她的双眼漆黑如夜，她的脸孔冰冷如冬。
我曾经允诺过她很快就要回来，可三五百年过去，我依旧不曾有回来的迹象，而她还有更加漫长的岁月需要去等待。
岁月的煎熬与无期的等待抹灭了她的过去，让她开始变得阴冷，变得杀伐，血色的眼泪从她漆黑的双眸中流淌而出，顺着脸庞滑落脚下，落入了忘川河中。
忘川河此时血光汹涌，一个个步入其中的鬼灵身躯不断腐朽而又重生，让他们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惨嚎。
忘川河水，此时已经化作了彼岸的血泪，却是煎熬着从这儿经过的芸芸众生。
曾经无忧无虑的姑娘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残忍，变得独断专行，变成了我最熟悉也最害怕的模样。
看着忘川河畔彼岸的模样，我的内心万分愧疚。在这道无尽轮回中，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而我除了内心愧疚，却无法再多给她一些什么。
毕竟我知道，如今的我已经不再属于人间，我很快就要离开，若是再见，除了让她徒添痛苦，便无法再给她任何的好处。
我站在高塔上，久久注视着彼岸，而彼岸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看着她，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一脸希翼的看向了四周，可在察觉到四周毫无动静后，她的脸上充满了落寞，落寞化为了冰冷，血泪从她的脸孔滑落，让她脚下的忘川河怒涛汹涌……
或许在我这一生中所有的女人当中，唯独彼岸是我愧疚得最深的，因为我曾在岁月长河中给了她一个无期的承诺，而因为这个无期的承诺，却深深改变了她的模样，可我自己所能做的，只能在两千年后给予她一段短暂的相处，可最终所带给她的，却只有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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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种下因果的种子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身影打断了我的凝视。
我的目光从阴间收回，看向了旁边，符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高塔上，此时她穿着一袭青衫站在我的面前，抬着头好奇地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无瑕的笑容。
在这精绝国中，我被所有人奉为神明，哪怕是国君也不敢与我目光直视。
此时的符冰并不认识我，可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敬畏我。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朝小符冰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来看你啊，父王说你是神明，所以我想来看看神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小符冰笑嘻嘻地看着我，“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父王便请宫廷祭祀帮我占卜了一卦。祭祀说，以后我长大了，我会嫁给一个拥有神明力量的男子，他会踏着漫天烈火来凡间娶我。”
“对了，你是不是就是祭祀口中所说的那个将来会娶我的人啊？”小符冰笑嘻嘻的看着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也没有看明白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而听着小符冰这话，我的心里莫名涌出一丝酸意，当初在人间时，符冰口口声声说我在两千年前答应要娶她，原因只是因为宫廷祭祀的一道占卜。
可世事弄人，最后的结果却也正如那名祭祀所言。
“小屁孩，你现在才多大呢，有你这么跟神明说话的吗？”我看着小符冰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啊！”小符冰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不是祭祀所说的那个人啊？如果我长大了，你会不会娶我？”
“但我很快就要离开。”我点了点头，默认了小符冰的这个问题。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嘛！你要多久才会回来呀？”小符冰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而她见我点头，更是好奇的打量起了我。
我被小符冰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我转过了头，看向了天空，说道：“千年以后。”
“额……一千年前啊？好久……”小符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
而对此，我也没有多言，我看了一眼小符冰，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这道属于人间的无尽轮回中，我与符冰的因果，却是在此时种下。
随后，我不再言语，而小符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笑眯眯的站在我的旁边，跟我抬头看着黄沙边缘即将落下的夕阳。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一片片的红霞笼罩了天空，可眨眼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蓬勃气息却是自长空涌动而来，整个天空在这一刻变得耀眼无比，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正午。
这一幕让我深深皱起了眉头，我抬头看向了天空，却看到有一道天光却是从天而降，朝着我这边汹涌而来！
天光不断汇聚，却是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道天道的虚影！
天道……
天道他不是已经被我镇压在星沙盘中了吗？可是，他怎么又出现了，而且从那股天光中看，他的力量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
可很快，我明白了过来，此时降临的天道，是来自众生界的他的残念，而现在，天道从众生界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一紧，我连忙飞临当空，朝着那一道天光迎接而去。
天道的表情此时显得很惊恐，在看到我之后，他竟然头也没回地就朝着我这边飞了过来！
无尽的天光笼罩着天道，而此时他正要降临人间，一旦他降临，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杂乱的神明之力，都足以将整个精绝国给摧毁！
对此，我不敢迟疑，连忙祭出了九宫阵与那四块星沙盘碎片。
天空之中，天道发出了声声哀嚎，来自他的力量开始疯狂的朝着星沙盘碎片中汹涌而去。
可饶是如此，来自天道的力量余威却依旧席卷于天地之间，我诧异的看了一眼脚下的凡间。
天道的力量遗漏人间，精绝国国度在这一刻崩飞瓦解，一座座城池被我所修复的城池却是在这一刻走向破灭，尼雅城的宫殿也在这一刻沦为了沦为了灰霾，无数的凡人身躯碎裂，化作一道道亡魂漂泊当空，哀嚎之声响彻遍野。
符冰……
不好！符冰！！
我的心里一慌，一道神明之力当即朝着符冰所在的方向探去。可是，我终究晚了一步，来自天道的余光照耀在了符冰的身上，立即洞穿了她的身体！她的魂魄飘散在了天空，一脸愕然的看向了我，仿佛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紧接着，符冰的身影消散了，化作了阴气飘散当空。
“神明！神明大人！您已经毁灭了楼兰国，我求求你，不要毁灭我的精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平息您的怒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一片黄沙之中，我忽然听到了有一个人的恳求。
他跪倒在了黄沙之中，看向了天空中的我和天道，发出了一声声虔诚恳求。
我愕然回头，却发现那个跪倒在黄沙之中的人，竟然是符文钜！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