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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怪了,凌玉从没要在这里下船,他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船上,从未靠岸,怎么这帮船工自作主张呢?
凌玉一拍栏杆,已经飞身下到船头。
船老大早就带着一干船工,呼啦啦跪倒一地:“凌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
花舞月也跑下来,见这一出,迷惑道:“这怎说的,好端端跪着干嘛?”
凌玉心中郁闷,摇头道:“我杀的是恶鲲帮的人,又没为难你们?怕我不给银子怎地?”
船老大老脸哭丧:“凌少爷,我在北疆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只是没想到,用我船的就是您老人家。这本来是桩蓬荜生辉的好事情,但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担不起牵连,求凌少饶了我们。”
花舞月觉着事情蹊跷,便问:“老爹有话就直说,我家少爷可不是不讲理的人。”
船老大抬头,看凌玉面色不似凶狠,便大着胆子说道:“凌少是官家的子女,今日路上遇见悍匪,自然可以杀了就走,以后也没人敢找您追究。可我们这些人,却是常年吃水上饭的,今天您杀了这么多恶鲲帮的人,若我们还载着您,往后可怎么在水路上混啊?”
凌玉一怔,这桩子事情,倒是没想到。
船老大又跪伏在地:“今日少爷扫了恶鲲帮,便是让我们这船得罪了所有水寨。七十二连环寨中,水寨有十多个,从此往后,我们便做不得这水上的买卖了。”
花舞月愕然,呆呆的看着凌玉。凌玉也是意兴阑珊,他可以举手投足间杀光水贼,却不好朝这帮子穷苦人发脾气,看着船也靠岸,知道这艘船是再也不会载他们去江州了,甚至于往后的水路上,都难有船愿意接送他们。
凌玉随手抽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船老大:“你们卖了船,买几块地好好过日子,不吃水上饭也饿不着你们。”
又转身对花舞月道,“天意要我们留下,那就收拾收拾,我们也上东林山逛逛,看教出徐季这个书呆子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的。”
那小妮子早就想上岸逛了,开心的应了声,便收拾包裹去了。
下船后,凌玉便有些发呆,今天的事情,可远离了他原定的筹划。本来想一直水路到江州,尽可能少见人,如今走了旱路,从此后事情就多了。
更何况恶鲲帮今天封江,看似对着张家官船,却更象有几分在埋伏凌玉。若是走了旱路,七十二连环寨的山贼会怎么对付,还很难说呢。
心中有了烦忧,就连景色也似乎没那么美了,凌玉几乎是被花舞月牵着往山上走。一人一仆一狗一马走了小会,就看见了那处著名的牌坊。
几根粗壮石柱冲天而起,有三十多尺高,一面飞檐四角的牌坊上书着“东林”两个大字。这个牌坊也是儒门一派的圣物,却不知是谁写的。
总之许多不能上山的儒生,便都在这牌坊前磕几个响头,就算是朝拜过东林书院了。
在牌坊下,有许多人。凌玉认识一群。
依旧穿着护甲的通伯,象是一尊门神般站在牌坊之前,他身后有十多个男护卫,也有四个小侍婢正守在一定粉色罗轿旁边。
这轿子里的,自然就是那个张家小姐。
凌玉在渡口就见到了他们的官船,就是不晓得他们来东林书院做什么。云朝的女子极少有读书的,那个通伯也不像是儒生,总不至于来朝拜儒门圣地吧。
凌玉才刚刚走近牌坊,就被通伯看到了。这老头子一皱眉,居然迎了上来,面色不豫的冲凌玉拱手行礼。
凌玉和他也没交情,又夺了他的水蛟,自然尴尬多于欢喜。
通伯冷笑道:“凌少爷,这可巧了,你怎也来这书院?”
“你家小姐来得,我就来不得?”
凌玉反问道。
“凌少爷不是跟着我们就好。”
通伯出口伤人。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跟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上东林山,我也上东林山,说的准是谁跟谁?”
“凌少言辞锋利,可做事情未免太不光明磊落。”
通伯不知为何,竟咄咄逼人,“在罗江上,恶鲲帮封了我们五个时辰都没有动手,可凌少一到就动了手,这又是什么道理?诺大的江面,凌少哪里不去,偏偏又到了东林书院,这又是什么道理?凌少说没跟着我们,老头子却不相信。”
“通伯!休得无理!”
粉色罗轿中传出柔柔的声音,随后,便有小婢子躬前掀开轿门。
凌玉转头去看,却先是看到了一只脚。
这脚小巧玲珑,缩在一只水红色日月绣花鞋中,怯生生,小心翼翼的伸出轿门,矜持无比的掂在地上。随后便又见到了腿,在百摺裙下,是穿着翠色缎子长裤,只伸出一小截,就能让人觉着脚和腿的秀美。
等张家小姐整个人出轿,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小姐梳着女子待字闺中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雅致的钗子,身上穿着紫色的大袄,脖子上有银灰色的围脖。容貌更是清丽不俗,眉目间尽是些高贵的神态,活脱脱是个出尘不染的贵族小姐。
周围还有别的儒生,见着张小姐现身,竟忍不住赞道:“啧啧,怎会有这般雅致的小姐。”
更有人打听:“这是哪家千金,应是未出阁吧。”
言谈间,很有神往的意味。
但张小姐轻移莲步,只走到凌玉的面前,欠欠身道:“宁儿见过凌少爷。”
凌玉呆了呆,这张家小姐与凌玉之前见的女子都不相同,这贵人家里面养出来的千金小姐,都有些超人一等的贵气。可偏偏这位张小姐还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境,宛如从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张宁儿见凌玉发呆,忍不住低头笑笑。这一笑更是若莲花绽放,淡淡的颜色渲染开来。
凌玉这才惊醒,记得自己这身体的年纪,似是比张宁儿要小上几岁,便应道:“宁儿姐姐有礼了。”
嘴上虽是说着,凌玉心中却紧着疑惑,这样一个似是不沾烟火的贵家小姐,怎么会惹上了恶鲲帮。而恶鲲帮为什么一直封而不打,直至自己到了才动手。
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阴谋?
既然怕有阴谋,凌玉便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外表看比张宁儿还要小几岁,但真正的心思,却早就沉稳的很。
张宁儿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山门口又有异变。一大群云朝官兵从旱路上来,一下子就将这里给围住了。
这一百来人都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外表一看便知,是云朝中最令人恐惧的锦衣卫。这群人默然无声的将牌坊前等候的儒生等等都包围了起来,虽然没有拔刀也没有动手,仅仅是那股子阴沉的气息,就让人毛骨悚然。
穿褐色飞鱼服的男子上前,冲张宁儿点头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钱均,请张小姐到锦衣卫坐坐。”
“大胆!”
通伯急忙拦上,“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钱均阴阴一笑,拱手道:“张将爷家千金,我怎不知。但事关重大,锦衣卫陆大统领亲自下令,要我带张小姐回去,在下是个小人物,怎敢抗命。”
通伯变色,老脸禁不住抽搐起来。锦衣卫的千户不算什么大官,可他代表的力量却是非同小可。锦衣卫在云朝内,几乎就是黑暗、阴冷和死亡的代名词。只要是它出没的地方,几乎暗无天日,没有什么法度可言。
锦衣卫陆大统领便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的最高统领,也是朝中数得着的实权派大员,是他亲自下的命令,看来今日锦衣卫不抓着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通伯肩负保护小姐的重则,怎能见着张宁儿落入锦衣卫的手中,从来进锦衣卫的人,都没有什么善终,想想北镇抚司的诏狱,就已经令人心惊肉跳了。
通伯咬牙道:“若我们不去呢?”
钱均微笑道:“你可以试试。”
轻轻的一句话,却恍若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的砸在通伯的心头,让这个久经战争的老武士也不禁摇晃了下身子。
上百个锦衣卫,他们的绣春刀没有拔出来,袖箭也藏在飞鱼服中,但任谁都知道,唯有二品以上的高手才能入锦衣卫,这个钱均怕还有三品实力,莫要说通伯一个人挡,就算张家武士一拥而上,也只是被人痛斩的份。
更何况锦衣卫真要动手,绝对的心狠手辣,恐怕张家上下都不会再留有活口。
通伯想到这一节,又失去了拔剑的勇气,回头悲切的望了小姐一眼。张宁儿一直低着头,脸色平淡,宛如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性。这种淡漠宁静的气质,让见着的人都不禁要赞叹几句。
钱均冷眼逡巡一圈,这牌坊下的人,大多是儒生文人,生来就是胆小,见着锦衣卫早就怯了,哪里还敢出头。钱均的目光一直落到凌玉身上,这才滞了一滞。
白衣长袍,面色如玉,俊俏的若有些妖气。让钱均想到了一个人,但转念,又觉着那个人不会来东林书院,这才释然。
钱均又对张宁儿微躬:“小姐,跟我走吧。”
张宁儿终于开口,却又是云淡风轻:“好吧。”
钱均有些愕然,心中几乎不敢想会如此容易,毕竟张宁儿身上的东西太过要紧,简直比这东林山还要重些,就这样跟自己走了?
张宁儿平淡,却不是简单,她说完那句话后,又对着凌玉欠身道:“凌少,你说呢?”
凌玉心中一阵咒骂。
钱均果然一如所料,脸色迅速大变,甚至禁不住握住绣春刀柄,需要凝神才问道:“凌少?莫非是北疆归林城的凌家少爷?”
凌玉心中气恼,却又不好不回答:“在下正是从归林城来。”
钱均已是张大了嘴,愕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玉睨了张宁儿一眼,心想这女子果然七窍心肝,心思灵敏,怎还有如此一副出尘不染的模样呢?
张家的人身上不知有些什么秘密,被恶鲲帮和锦衣卫给盯上了,如今这局面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过。原本只有束手就擒一条路。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靠山。但在这山门口,有什么靠山能够压得住锦衣卫,也能够让钱均心生畏惧呢?
恰恰旁边的凌玉,不大不小刚刚好。这家伙刚立盖世奇功,搞的天下人人皆知其名。又是朝中重量级大员的儿子。更重要的,凌玉还是个妖炼师,恐怕锦衣卫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张宁儿一句话,却全然结了这个危局。但也将凌玉给扯进这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