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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佛印儿大笑,“我佛弥勒忿怒相何等少见,今日我却以身试之,实在是我佛慈悲。”
佛印儿说着,便要往阵里面走。
可法华林人影一闪,却挡在了佛印儿的身前:“南无弥勒佛!”
“大师兄何事阻拦?”
佛印儿对法华林极为客气,亦是双手合十礼敬道。
“教主在蓬莱仙岛一战,实力大为受创,如今已经降到尊阶。而做这大阵的引导,实力会再降一阶,到时不就成了九品?教主多年修为不易,还是让我来吧。”
法华林一言必,便要往阵里面走。
佛印儿却扯住了法华林的袖子。
这场景煞是奇异。佛印儿本来就生地眉清目秀,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而法华林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和尚,长相俊俏的直追凌玉,这么两个佛门尊圣,却在阵前拉拉扯扯起来。
佛印儿道:“我既然已经降到尊级,那边了了。你如今还是圣阶,决不可入阵,要不然我们弥勒教连一个大圣都没有,岂非让别人欺负。”
法华林笑道:“今日一战若是败了,弥勒教从此消亡,还怕什么被人欺负。更何况入阵之人必然负上杀害人皇的罪名,从此后,不消说还能位列尊圣,迟早要被天道惩罚灰飞烟灭……你我都心知此节,又何必拉来扯去。”
“既是如此,那你更不能进!”
佛印儿道,“大师兄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我乃法华林。”
法华林双手合十,满面佛光,“乃弥勒佛胁持法华林菩萨脱胎转世,我即为菩萨,心中有慈悲,怎可让你去承担杀害人皇的灾祸。”
佛印儿却正色道:“大师兄乃法华林菩萨脱胎转世,但至今仍未开悟,菩萨是我佛弥勒之胁持,地位尊贵,关系到天下万千黎民,关系到众佛国弟子。等到末法时代,弥勒降临,法华林菩萨若不在身旁,那怎可算东方极乐?”
法华林皱眉:“我降世恁久,一直不得开悟,恢复不了菩萨真身,莫非真的还不到末法时代?”
“弥勒教地使命,就是证明此世为末法世,令我佛弥勒尽快降生普渡世人。今日这一战,绝非法华林菩萨的命运,而是我弥勒教的命运。”
“弥勒教难道与我无关么?”
法华林道,“我可是佛宗大师兄。”
“菩萨!”
佛印儿攥着他袖子一扯,自己借力朝阵中飘去,“弥勒教可以没有我,可天下佛子,不可以没有菩萨。”
还不等法华林说完,佛印儿已经飘然入阵中。
华光闪烁,大阵中传出道道梵音,天地肃穆。
法华林双手合十,面露悲容。
兜率天九舍利弥勒忿怒大阵,终于启动了。鄱阳湖上,庆王显然已经没了喝酒的心情,虽然他醉醺醺的,十分想把眼前发生地事情,都当作酒后幻象。
以庆王福龙号地位置,刚好能看到玉笥古道左右两侧的景象,但这两边发生地一切,都让庆王心丧若死。
羽箭军那面,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就被赤空冥完全控制,看着烈虎骑逐步逼近,居然毫发无伤的接手了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羽箭军,庆王连哭的心都有。
而另外一面稍微好些,虽然该死的银甲军只是冷眼旁观,可庆字营和福字营毕竟是亲兵,平日又训练有素,在几番抗击之下居然勉强顶住,只要银甲军愿意出手,战局很可能发生逆转。
但让庆王目瞪口呆的事情又发生了,赤空冥居然被妖兽带着从天而降,在他率领下,银甲军又叛了。
庆王麾下最为倚重的两支精锐大军,只因赤空冥一人而全部反叛,至此,这战局便再也没有悬念了。
从玉笥古道被玉笥山封死,到两军叛变,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但庆王号称二十万大军,却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如今尚保存着实力的,只有庆王的水军和福龙号周围五艘大船里装着的招贤阁高手,一共三十多名高手,实力却都在六品以上,这么一支高手队伍,就算改变不了战况,至少也可以让凌玉的军队吃些苦头。
庆王一把扯掉头上带着的高冠,白发披散下来,令他犹如疯癫。庆王赤足踏在福龙号的最顶上,那里堆着如山的物件,上面用黄色绸缎牢牢遮盖着。
庆王哈哈大笑,在寒风中撕开绸缎,一阵阵宝光从中透射出来,整个水军的人都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居然都是金银财宝,是不可思议的珠宝。
“老夫毕生所藏财富,都在这里!”
庆王声嘶力竭,“谁能奋勇杀敌,谁能建功立业,谁能杀掉凌玉,便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水军兵勇和招贤阁的高手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兵勇们原本只是无业游民,加入藩军只是为了军饷。招贤阁的高手更不用多说,完全为了庆王的财势才肯追随,如今看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自然眼睛发红,心中贪欲占据了理智。
人世间最强大的武器,绝对不是枪炮,而是财富。
庆王这一招,确实出乎凌玉意料之外,在凌玉之前的计划里,随着步军的溃败。庆王唯有逃亡一条路,却没料到此人竟愿意舍出毕生财富,做最后的一搏。
只听的湖面上发了一声喊,五艘招贤阁地船只被炸的四分五裂,三十多个高手飞腾到空中,朝着江州城外的赤甲军扑去。
徐季和红仙儿大惊失色,急忙拔剑道:“防御!防御!”
赤空冥正在进城。回头望见这景象,心中阵阵担忧。三十多个六品、七品甚至八品的高手,足可干掉上万人,凌玉这一次的失策,恐怕损失巨大。
庆王见赤甲军果然没有准备,心中狂喜不已,顿足大喊:“凌玉呵凌玉,你叫我败。我也叫你不好受!”
庆王转头,朝舱内吼道,“冥蜀大师,你看我这招如何?”
冥蜀皱了皱眉,无奈的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他来江州后,按着妖、蛮、佛三家约定,一直在做庆王的贴身保镖,几乎没有机会伤害凌玉,不过弥勒教那边早有准备,也省了冥蜀地事情。
如今凌玉急升八品。还真不是冥蜀这七奇高手可以对付的。
“吃面!吃面!”
就在一片喧嚣和激战声里,突然传出了不和谐地声音。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卖面摊子,突然出现在福龙号的顶层,与庆王不过十步之遥。
这一幕简直太过诡异,庆王和冥蜀都没有反应过来,庆王擦擦眼睛,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还空荡荡的甲板上。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面摊子。
“牙叔?”
庆王居然认得面摊老板,哭笑不得,“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在那里起劲下面的,正是青幕巷里最出名卖油渣面的老板牙叔,这位面摊老板是青幕巷中生意最好。手艺最佳。连庆王都几次三番想邀他入府专门为藩王做面,可惜牙叔却始终不愿离开面摊。最后庆王无奈,只得每次都派人去青幕巷排队,才能吃到一碗正宗的牙叔油渣面。
冥蜀也想起来,当日妖、巫、佛三族共商,便是在一个面摊子上。弥勒教教主佛印儿稀里哗啦吃油渣面地景象还历历在目,那面摊的老板,当日缩在阳光下睡觉,就是这个牙叔。
冥蜀神情一紧,侧身护在庆王的身前,并非为了这个面摊出现的怪异,更重要的是,牙叔身上正悄然的释放出微弱的妖气。
冥蜀看的出来,那妖气是牙叔故意主动放出来的,若他收敛着犹如当日,那就连佛印儿这样的圣阶高手也察觉不到。一个妖兽能把妖气掩藏地这么好,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牙叔亦是个九品上高手。只有九品上高手才能随意掩饰妖气,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毫无疑问,牙叔亦是妖兽之一,甚至还是个九品妖兽。
“吃面么?”
牙叔笑嘻嘻的,龅牙露在嘴唇外,“面好吃,吃一碗吧。”
说话之间,牙叔朝前递出一碗一筷。
冥蜀浑身肌肉紧绷,那一碗一筷所递的方向,处处是冥蜀软肋,而且其中蕴藏着的妖力,竟如一根直线般,朝着冥蜀射来。
那股妖力虽然锐利,却并不如针,当冥蜀发力反抗时,居然一折后,象绳索般朝冥蜀身后绕去。直到这么近时,冥蜀才看出从那筷子尖端射出的不是妖力那么简单,而有淡淡的金光,仿佛真是一根绳索。
“捆仙绳!”
冥蜀震惊的大呼,“你是青板牛!”
牙叔又将碗向前一推,尚没有放手,可巨大而混沌的力量,已经让冥蜀透不过气来,他惨呼道:“金刚啄!真地是你!”
话音一落,冥蜀奋力挣脱舒服,朝着边上一滚,狼狈不堪的从福龙号上滚入鄱阳湖,整个身子化作一条巨蟒,朝着远方没命的窜去。
牙叔看冥蜀逃窜,却也不追,依旧笑眯眯的端着那筷子和碗,冲庆王道:“王爷,吃面么?”
庆王呆呆的望着牙叔,他绝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面摊老板地阶下囚。
而远处地天空上,不待招贤阁高手们大开杀戒,便有一只只仙鹤从天而降,瞬时变作上百个六品上的高手,紫眉鹤地高手群,终于及时赶到。
这场仗,几乎是一边倒的情形,三个紫眉鹤打一个招贤阁高手,完全就是场不对等的杀戮。当最后一个招贤阁高手被击落时,这场横亘数月,几乎被认定毫无解决办法的大叛乱,终于以凌玉无可置疑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不过凌玉并没有因此而轻松,恰恰相反,他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走到铁莲寺的外围,凌玉便感觉到了不对。
今天随他而来的,是凌玉手下顶尖的高手。
超过五十个七品上紫眉鹤,五位九品高手,再加上凌玉。单单看这个阵容,恐怕足以横扫全云朝而鲜逢敌手了。
但还未进铁莲寺之门,凌玉便觉到了心里的沉重。
“今日一战,怕难了。”
凌玉在寺庙门口驻足,望着头上铁画银钩的匾额。
五个九品跟随其后,郑亦还是那么一副落魄样子,对诸事漠不关心,三个紫眉鹤九品低眉不语,想到快要见着佛印儿,心中忐忑。
莫煞却叹了口气:“难了也得了。”
凌玉忽然道:“你们有无想过,万一有天,我死了会如何?”
莫煞一震,三个紫眉鹤亦是一震。
这个问题,若不是凌玉嘴中说出来,恐怕没有一个妖兽会如此想。
凌玉死了会如何?
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或许是个问题,但如今,凌玉早就已经成为必胜的化身,凡是有他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