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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亭老板茫然的扭头朝后看,凌玉正微笑着重复问道:“真的只有神仙么?”
“为什么?”
茶亭老板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世界上,任何人杀他都有可能,但为什么,却会是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呢?
“为什么?你没有被……被七里香……”
茶亭老板身体一抽一抽,已经死到临头,还不甘心。
凌玉收起了邪邪的笑容,在茶亭老板耳朵边低语:“因为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妖兽了,那孽妖谷,我一年都要去上几趟,七寸蛇我家里还养着一整窝呢。”
话音未落,凌玉目中爆射出精光,以快绝的速度拔出拳头,茶亭老板带着未酬的壮志,倒仆在地,浓稠的鲜血瞬时流成一潭。
就在老板倒下的同时,凌玉另一只手,已经从老板身上摸走了七里香的药瓶,这种宝贝,当然不能暴殄天物。
凌玉的突然出手,让所有人震惊不已。那两个茶亭伙计根本不敢相信,但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将事实告诉他们。
两个伙计拔出刀,嗷嗷叫着朝凌玉杀过来。凌玉手上的阴水灵虽然能够增加他的力量,可毕竟只有一品实力,躲闪能力不如从前,凌玉杀人时却还要求好看,飘飘欲仙般的一转身,白色长袍如云飞起,一个伙计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凌玉已经闪到他的身边,那裹着阴水灵的手指,悄然划过了蛮人的咽喉。
猩红鲜血,如喷泉般嗤嗤喷出,在空中洒起一场血雨。
另一个断手的伙计也再动弹不得,他离凌玉只有一尺之遥,可就是没办法继续前进。因为他的胸口,也被送入了一把匕首。
是谭盾突然出手,他不动则已,一动就如九天惊雷,让人没有躲闪的余地。
蛮族人颓然倒地,只留下一句话:“大皇子……大皇子就要到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喧嚣一时的茶亭,终于又静谧了下来,只是现在与之前的祥和不同,血腥的味道将空气染的异样,而天空里的乌云,更是将人的心情,给压到了谷底。
凌玉拍拍手,把阴水灵送回金丝袋,又笑道:“真不愧是边防大将,这一口力气,居然能忍到现在。”
被凌玉夸奖的谭盾在刺出一刀后,已经站都站不住,只能靠在桌边喘息。谭盾的实力,自然比铁男要强,那铁男都能够短暂压制迷药,更何况谭盾呢,只不过谭盾这人信奉不动如山,所以将这口气力,用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谭盾虽然已经没了战斗力,可目光仍旧锐利,他一眼就看到凌玉腰间的金丝袋,脸色已经狂变。竟然不顾自己的地位和年纪,朝着凌玉深深作揖道:“先生莫非是妖炼师么?”
沈廉才将铁男扶起,却见谭盾对凌玉做这样的恭敬举动,心里也是不解。谭盾做为同州总兵是云朝边疆最高将官之一,就算要感谢凌玉的救命之恩,也不需如此低声下气。
可是,沈廉和铁男听到谭盾的那句话,顿时也惊的面色煞白。这两人再看见凌玉腰间的金丝袋,眼睛已经瞪得极大,铁男这柱子般的大男人,双手竟颤抖起来。
“见过上师!”
沈廉也学谭盾一样作揖,只是表情苦涩,眼角偷瞟铁男。
铁男的神情是最难看的,之前他对凌玉说三道四,又没有避忌,想来这贵公子早就听见了,可天晓得这人居然是妖炼师,如果铁男早知道,借他几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半句。
铁男如山似的轰然跪下,朝凌玉行了个军礼,声如洪钟道:“上师,之前是铁男一个人冒犯,与两位大人无关,请上师只惩罚铁男一个。”
这三人的恭敬态度,倒是让凌玉弄的莫名其妙。其实凌玉身为妖灵,还是不太了解云朝中妖炼师的地位。
在人族中,因为武技传播广泛,所以大部分人都修炼武技,并借此在军中讨功名。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却如蛮族巫师一样,专修术数。这些人在云朝里面有超然的地位,而修炼者中,也分不同的等级。
普通的如术士,他们用咒语、法术制人,各个军中都配有几名,通常的低品术士就已经被敬为上宾,如果哪里的富豪之家或者官员家里能收罗几个术士,那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高品术士也是高来高去,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
比术士更加稀少的就是妖炼师。云朝与蛮族交战,军队中所依仗最要紧的就是妖兽,而云朝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也都以拥有一只妖兽为荣耀。但这所有的妖兽,都必须靠猎人从十万妖山抓回来,然后再交由妖炼师封制三识,并加以炼化才能使用。
云朝里的妖炼师数量,总共也不满百人,每一个都拥有国师的身份,并且巡游一方,不受法度辖制,地位高的惊人。
这些妖炼师因其身份特殊,所以大都骄横,他们见官高一等,见皇不跪。更加夸张的是,妖炼师甚至连圣旨都可退,如果有谁惹上了他们,那绝对会遭受到几十倍的报应。
象铁男之前这样去侮辱一个妖炼师,恐怕很快就会被汹涌而来的妖兽吞没。所以这粗汉已知必死,就希望能够不要牵连到两位大人。
但幸好,凌玉表面看是妖炼师,其实却是妖炼师最大的对头。他见铁男跪在那里,一副求死样子,肚子里面好笑,举手在这铁蛮子头上拍了一下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
铁男被拍了一下,还以为是中招,可再摸头,连半点事情都没有,才知道眼前的贵公子,是真的放过自己了,连忙磕了两个头,这才爬起来。
谭盾见花舞月和破战都没中毒,此时好端端的站在凌玉身后,不由叹服妖炼师果然非凡人可比,这样的超品剧毒,喝下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只是沈廉却好奇问道:“刚才上师说是自己人,不知道上师巡游哪方?是哪位同僚请来的呢?”
因为之前有天木堡大战,北疆巡游的妖炼师在战乱中死掉,沈廉还以为,凌玉是新近过来支援的妖炼师。
可凌玉并没否认自己妖炼师的身份,笑道:“家父凌南孚。”
“凌南孚?”
谭盾更惊,“凌公?”
“上师是吏部尚书凌公的儿子?”
沈廉愕然。
“正是。”
凌玉微微点头。南孚是凌实的别号,做儿子的不能乱叫老爹名字,这也是云朝的迂腐规矩。
沈廉立时想起一件事情,当他还在京都做锦衣卫时,曾探查到一个北疆女子带着幼儿来找当时还是吏部郎中的凌实,后来凌实听了锦衣卫统领的劝告,没有让这女子归宗,而仍旧送回了北疆。算算年纪,那个幼儿似乎正是凌玉的年纪。
沈廉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是凌家庶出?”
凌玉故作冷漠,瞟了他一眼。
沈廉立刻心中有数,朝着谭盾点点头。谭盾长舒一口气,本来凌玉救了他,说话也已经能信八成,如今更是全信了。他朝凌玉拱手:“我与令尊向来交好,没想到今日竟会与你见面。”
纵然谭盾官位高,资格老,可见了凌玉这个才十六岁模样的妖炼师,还得恭恭敬敬的。
反倒凌玉做出一副懂事样子,也拱手道:“谭大人无需客气,您是长辈,叫我凌玉就好。”
谭盾一脸高兴,拊掌大笑:“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苍天不弃我朝,正是北疆危亡之刻,凌公子就到了,今天还救我一命,改天我一定要写信给令尊,专门致谢。”
凌玉嘴上不说,心里却腹诽,这人族的规矩也太古怪,该谢的人就站在面前,却要写信去谢他的老爹,难道是谢人家生养的好?
正在此时,地面上却传来了阵阵震动。铁男趴地上一听,变色道:“蛮族大军,至少百骑。”
谭盾和沈廉两人神情顿时黯淡下来,蛮族骑兵都骑一种蛮地特产的石壳马,威力甚是惊人,百骑的队伍突击过来,没有一千人防御是挡不下来的,更何况他们三个人已经中迷药,此时走路都困难,更不用说动手。
虽然面前有一个妖炼师,但也不可能一人对抗百骑。刚才那蛮族探子死前说大皇子就要到了,说不定这百骑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多蛮军。
铁男见两个大人面如死灰,急切道:“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死拼到底。”
“死拼?”
沈廉苦笑,“百骑石壳马,突击一次我们就死了,哪来的拼。就算我们武技都在时,也难以逃脱,更何况又中了迷药。”
“大丈夫总有一死,死在疆场上,是我们战士的荣耀!”
铁男怒吼道。
“莽人之见!”
沈廉叱道,“我们死了没关系,可是谭大人身系同州安危,他要是死了,那同州百姓怎么般?大云朝的边疆怎么办?”
铁男一拍脑袋,这才醒悟,他立时愧疚的朝沈廉拱拱手问:“沈大人,我们怎么护送大人离开?”
沈廉哪有办法,他看见花舞月手中牵着的雪雅马,这是他们这唯一的坐骑了,但说起来,凌玉这个妖炼师和谭盾这个总兵,究竟哪个重要还很难说。
毕竟凌玉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又是如此年轻的妖炼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真是无法向朝中大臣交代。
但事已至此,攸关黎明百姓,沈廉只有再拼死道:“凌公子,你有这匹健马,请尽快离开,无需管谭大人和我等……”
这话一出口,谭盾双目直射沈廉,似乎极为不满。
沈廉这话,其实有几分深意。云朝人读书读的多,都读迂腐了,说话都要拐好几个弯。刚才沈廉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凌玉,尽快把马借给谭盾,让谭盾一个人先逃走。
“沈廉!”
谭盾却不好直接责怪,“正如铁男所说,大丈夫死在疆场上,就是死得其所,无需做这些小女人腔调。”
沈廉却长笑:“我沈廉这小女人腔调得罪过无数高官,从锦衣卫贬到北疆,可我自问从不负朝廷和苍生,今天这话,我就挑明了吧。”
他朝凌玉深深作揖,“上师……凌公子,蛮兵大军压境,昨夜已破宣府城,屠城数万,黎明苍生苦不堪言。如今同州岌岌可危,同州防御,全在谭盾大人一身,请凌公子借马一用,只要谭盾大人能逃出生天,北疆便可保无虞。到那时候,我沈廉愿以身家性命,向凌公请罪。”
“好!”
铁男听沈廉这番话,竟也热血沸腾,吼道,“我铁男虽然是个粗人,可也愿和沈大人一起请罪,我这条命如能活下来,一定陪给你们凌家。”
谭盾双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