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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击,如今杀鸡用牛刀,分明就是个陷阱,想要将南昌城兵马牵扯出去再一举歼灭。
这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徐季也举棋不定。他一边是觉得现在实力,很难与庆王决战,但另一边又担忧沈廉和南京的安危。
这件大事,已经必须由凌玉来决断。可是凌玉却全然闭关阁中,谁都不理会,仿佛外面的战局与他无关,沈廉的生死也置之度外。
但事实上呢。
凌玉只是在思索一些要紧的东西,他只是在等一个要紧的人。
今天,那个人终于到了。
凌玉坐在振眉阁里的花翅木架子床边,反倒是一个老头儿大咧咧的睡在床上,破战张开嘴,舌头吐在外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破战确实是累了,才凌玉来回蓬莱岛的这几天,他就穿梭几千里,跑了趟北疆,把这个人生生的驮了回来。
凌玉神态好玩,饶有兴趣的点点床上老头的胳膊,问道:“禅矶子老头,你是真伤还是假伤啊。”
躺在床上装死的人,居然是凌玉在北疆遇到的那个妖仙,禅矶子老道。
说起这位禅矶子妖仙,对凌玉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慕容雪鸯之所以会成为凌玉,之所以会进入云朝,引出之后那一连串事情,可都是禅矶子的功劳。
凌玉在北疆与他相遇,真的只是巧合么?
这件事情,已经无数次萦绕在凌玉的心中。堂堂妖仙,居然躲在北疆一个小地洞里做死狗状,还用破战引凌玉入套,又传授神修术,把凌玉指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真的只是巧合?
第119章 什么路?
这件事情,已经无数次萦绕在凌玉的心中。堂堂妖仙,居然躲在北疆一个小地洞里做死狗状,还用破战引凌玉入套,又传授神修术,把凌玉指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真的只是巧合?
凌玉之前还是隐隐怀疑,从蓬莱仙岛回来后就彻底不信了,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让破战跑一趟北疆,把禅矶子给背回来。
自然,凌玉给破战死狗的理由很好听,是怕蛮族大军压境,禅矶子安全着想,其实凌玉压根就是要把这妖仙捏自己手心里,好好的逼供一番。
禅矶子被凌玉东戳戳,西摸摸,终于装死装不下去,无奈的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我自然是真伤,你这么好眼力,难道看不出来么。”
“我要真有好眼力,也不会被你骗这么久。”
凌玉冷着脸吩咐,“破战,你到外面守着。”
破战呜呜两声,赖地上不肯动。
虽说跟着凌玉时日长久,已经亲如一家,可破战的信力线可还系在妖仙身上,半刻都没有改变过。
禅矶子又叹:“肉在砧板上,你守着我有什么用,现在你又打不过他,出去吧。”
破战听了主人的话,这才呜咽两声,灰溜溜的出门趴着。
“你究竟是谁。”
凌玉盘腿坐的端正,“禅矶子前辈,你费尽心机把我引上这条路。绝不会是巧遇。我便查云朝,可始终没发现有你这位妖仙,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禅矶子鬼鬼一笑,“重要地是你是谁。”
凌玉深吸一口气,驽了下嘴,知道事情已刺刀见红:“我已经从蓬莱回来,见过紫眉老祖,我当知道,自己是谁。”
禅矶子欣慰的笑了。又扭转头朝天,仰天大笑三声:“贼老天。终还是斗不过我们勾陈帝君!”
凌玉心中一阵感动,虽说他还没有当勾陈的觉悟。可看着那么多妖兽,妖仙、妖神为此奋斗的景象,心里面感动异常。
“这么说,你早知我身份?”
禅矶子面向凌玉,重重眨了几下眼睛权当行礼:“重伤在身,帝君恕我不可全礼。”
凌玉这才知道,禅矶子那一身几近瘫痪的伤是真的,现在的妖仙,躺在那边不生不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简直犹如活死人一般。
“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不仅知道你是勾陈帝君转身,更知道你是当今人皇。”
禅矶子颇为骄傲的一昂头,“上古妖神之中,我是第一个知道地,也是头一个想到勾陈帝君千年前的筹谋。”
“上古妖神?”
凌玉愕然。“你也是上古妖神之一?”
禅矶子却似是不想说清楚自己地身份:“昔日十八位妖神,大部分都被杀死,元神不知所踪,剩下几位,勾陈帝君却各自交代了职责。我们活下来。并非因为我们够强,而是因为我们不能死。”
“你们不能死。就为了等我?”
凌玉心中一悸,“你是为了等我,祝融是在等我,紫眉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也是为了等我?”
“正是如此。”
禅矶子声音似铁,“勾陈帝君转世,早已在前生安排好一切,我的职责,就是在某一天地某一夜,到北疆去,改变你生命里的某个节点。”
“某个节点……”
凌玉哑然。
现在回想,禅矶子的出现,确实改变了妖狐的命运。玉鸯山的那一夜,奇蔓舞月花开放,如果只是如常的话,凌玉得到奇蔓舞月花,然后催动她蜕变,让花舞月出现,玉鸯山洞府多一美姬,并不会有什么命运的转折。
可偏偏禅矶子出现了,随之出现的,便是当夜遍布妖山上空的大批仙人,正是其中一个仙人发现了妖狐,这才惹出惊天祸端。
凌玉被天劫劈中,被迫转身在英宗身上。
后来再遇禅矶子,被他逼得进入云朝,并学到神修术,从此后,妖狐的命运便发生了彻底地变化改变某个节点,这实在是太精妙不过的描述。玉鸯山的那一晚,在凌玉人生里实在是太短暂的一个片段,但的确改变了他地一生。
而缘由只是禅矶子的出现而已。
“我乃上古妖神,虽然实力早已不如从前,但我一出山,便会引得天地大乱。”
禅矶子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我到北疆时,早有道宗高手、宫廷供奉和昆仑地仙跟上,那夜的妖山上,简直漫天都飞舞仙人,连妖圣那没胆地都不敢露头……偏偏只有你,居然敢挑战一个地仙级地高手。”
禅矶子虽是这么说,可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可你怎么会……”
凌玉低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夜敌手太多,而且我屡受重伤,实力早就不如以前,被他们一番围攻,又被三十三天上那老家伙暗算了一记,才落到现在地地步。”
凌玉一惊,三十三天上的老家伙,说的自然是太清道德天尊,那一位可是实打实的天道圣人,乃道宗至高无上的太上老君。被这位暗算一下,居然还能活下来,实在是骇人听闻。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却是前代勾陈帝君,他竟能在千年前就预计到了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且还派出禅矶子等上古妖神,一路指引凌玉,让他的记忆一点点的恢复。
纵然如此,可凌玉还是迷惘了。
任何一个人,当突然知道自己竟是天庭帝君转世时,总难免会有些迷惘。而且凌玉的身份,又何止帝君那么简单。
把妖兽一族扛在肩膀上,已经很累很累,可现在,凌玉突然发现,他肩膀的另一侧还扛着人族。
将两个不死不休的种族一肩挑了,凌玉又怎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禅矶子默默然:“可惜我现在完全不能动,已经是个废人,帮不了帝君什么忙。”
“不,你可以。”
凌玉道,“你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禅矶子眨眨眼睛:“这一路来,帝君一帆风顺,难道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
“那是以前,可现在呢?”
凌玉摇头苦笑,“若我只是勾陈帝君,只是为妖兽前途着想,我便可对云朝内乱袖手旁观,对北疆战局袖手旁观,任由人族自相残杀,最后我率妖族一统天下。”
“恭喜帝君。”
“可是不成,你别忘了,现在的我,还是人皇。”
凌玉凝然道,“我既是人皇,就必须以人族大业为重,平内乱,定北疆,稳固云朝江山。”
“恭喜英宗。”
凌玉豁然而立:“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禅矶子笑了一下,笑的轻松又写意:“问题是,你现在是帝君么?”
凌玉愕然,不懂禅矶子话中机锋。
“问题是,你现在是人皇么?”
禅矶子又道。
凌玉呆在那里半晌,突然之间,脑中灵光闪烁,明白了禅矶子话里的意思。
没错,凌玉确实是勾陈帝君转世,可在现世中,他不过才八品实力的妖狐儿,手下只聚集三奇六道,跟勾陈帝君的实力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要说跟天上神灵为敌,就算是妖山中的妖圣,天山里的巫王都不是对手。
如今的凌玉,又算什么勾陈帝君。天庭第二帝凭借的是实力,而不是名分,只要凌玉没有勾陈帝君的力量,那就没资格说什么统帅妖族的大话。
人皇一面也是如此,虽然这具身体是英宗的,但凌玉又凭什么说自己是人皇?朝廷之内,早就定了景王接任帝位,江州这边,庆王更是起兵造反,凌玉能控制的,不过小小南昌城而已,权限不过知府大,何来人皇权柄。
如此想来,所谓人族妖族一肩挑,不过是句空话而已。
禅矶子大笑:“你要做什么,这还不简单么。你既然烦恼妖族,就先做帝君,你既然烦恼人族,就先做人皇。你自己还什么都不是,空有这些烦恼有什么用?”
凌玉大大点头。禅矶子这番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之前的烦恼,完全都是云山雾罩的东西,现如今凌玉该想的,绝对不是这些。
摆在凌玉面前的,应该是横亘如山的大难题。
怎么样才能得到勾陈帝君的力量?怎么样才能真正的做上人皇?
这两个问题,却没人可以问,唯有凌玉自己去想。
勾陈帝君乃是妖族之皇,万千妖族,理应都崇拜与他,妖族的信力线,也该牵在勾陈的身上。可现在凌玉所见,绝大多数妖兽的信力线,都是连接在月亮之上。
碧碧明月,自然不会修炼神修术,那它会不会和鹰啸山的不灭之火一样,只是个中介物呢?
凌玉点燃鹰啸山的不灭之火,将天下明教信仰都连接于此,然后再以不灭之火为中介,把信仰力全都收为己用。
若勾陈帝君也这么做的话,显然比不灭之火要方便的多,因为明月就挂在每只妖兽的头顶,随时都可以崇拜。
用天空明月来收众妖兽的信仰,这还真像是勾陈帝君会干的事情。只是所有妖兽的信仰力如此庞大,几乎庞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