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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师兄取出了风水盘,侧过身子朝我们招了招手,随后就快速下了河滩。
我跟在耿师兄身后,就发现他根本不看路,一双眼睛紧盯着手中的罗盘。走了大约三四分钟,耿师兄停了下来,指着他的脚下说:“这里就是风眼,挖!”
刘尚昂立即拿出了工兵铲,耿师兄冲他摆了摆手:“用手挖。”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了身子,就用一双手在沙滩上挖掘起来,我们也没敢闲着,赶紧凑过去,和耿师兄一起将泥沙一把把地掏出来。
由于我从小就练手指上的功夫,挖掘的速度快一些,耿师兄他们则主要是将我掏出来的泥沙从洞口挪开,防止它们回流,仙儿和罗菲没有参与这次的挖掘,我们趴在地上挖,他们就在一旁看着。
“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这边刚掏出一把沙土,就听身后传来了仙儿声音。
她快速凑到我身边,将一个很粗糙的碎陶片递给了我,我看了看那个微微弯曲的陶片,问她:“你在哪找到的?”
仙儿:“它刚才就插在你们挖出来的沙子里呢。”
耿师兄从我手里接过陶片,仔细看了看,又对我说:“这应该是陶碗的碎片,你看,陶片周围都被打磨得很光滑,说明它曾在沙土流动的时候经历过剧烈摩擦。”
“沙土流动?”我不解道:“其实有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朱栓柱不是说,他和疯和尚掏洞的地点位于荒村内部吗,可这里的沙滩应该无法承担房屋的重量吧。我的意思是,朱栓柱他们去过的那个村子,应该不在河滩这一代吧?”
耿师兄说:“早在八十年前,这里应该还不是沙滩。一世祖创的小三才局有个特点,那就是人气越旺的地方,土地会变得越来越肥沃,可人少或者没人的地方,土地就渐渐荒了。朱栓柱提到的那个村庄在八十年前就没有人居住了,八十年过去,就算是良田也变成了黄沙。”
粱厚载在一旁问:“土地荒不荒,也和风水有关系吗?”
耿师兄想了想说:“大概是有的吧,反正豫咸一脉的古籍上是这么说的。接着说小三才局的事,在这个风水局里,土地一旦荒芜,地底下的沙土就会缓缓流动,六十年由东向西,六十年由西向东,以一甲子为周期往复循环。其实风眼的位置比之六十年前也有了变化,过去它应该是在更靠东的位置,现在却到了这里。不过这样的变化是非常缓慢的,就算是生活在当地的人也很难察觉到。”
说起来,我们的一世祖确实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奇人,她不但传袭了祖师爷的相命术,还自创了这么多特殊的风水局,过去我还不知道,她创出来的一些风水局,竟然能引发地质层面上变化,这确实有点超出我的常识了。
其实早年我也听师父说过,一世祖最精通的其实就是风水堪舆,其次才是筮卜算命,至于我们守正一脉的各种术法,则大多是经道门传入寄魂庄,一世祖本身并不擅长。
我问耿师兄:“师兄,咱们到底要挖多深啊?”
耿师兄说:“只要地底下冒出黄水来,咱们就停手。”
说完,他又探下了身子,打算继续挖土,粱厚载则在一旁说道:“上次来黄河滩的时候,我看到有不少人在滩上踩沙挖沙,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经常有游客在这里挖沙……为什么陶碗的碎片还在?不是早就应该被人挖走了吗?另外,每到河水水位上涨的时候,应该也会带走一些沙吧。”
耿师兄笑了笑:“你太小看这个风水局了。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没有人会在风眼上方动土,就算是河水冲刷,也带不走风眼附近的泥沙。好了,赶紧动手吧,今天晚上咱们还得去看看炁口。”
其实我们挖了这么长时间,坑里已经出现黄水了,但这些水只是浸在泥沙里的黄河水,没有翻涌的迹象。
我们一直挖到十点多钟,沙坑底部先是冒出了大股气泡,紧接着,水就开始翻涌起来,大股大股带着浓郁阴气的水喷涌而出,瞬间就漫出了沙坑。
粱厚载眼疾手快,迅速摸出两张辟邪符,贴在了耿师兄和刘尚昂的后背上。
耿师兄看着翻涌的黄水,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后,他又朝着北方眺望,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南流,炁口在北,确实是一世祖的小三才格局。那个炁口……应该是一口井,或者是……不对,肯定是井,井口两侧应该会有金土镇堂的格局……”(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77章 镇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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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了耿师兄的沉思:“师兄,黄汤已经流出来不少,我现在要把沙坑堵死了。”
耿师兄点了点头,对我说:“那些黄汤比较特殊,不能用阳气来镇,只能靠阴气将它们重新压入地下。”
我问:“怎么压?”
耿师兄:“只要外部的阴气比水里阴气重,它就会回流了,当初疯和尚让朱栓柱准备一碗夹生饭,就是为了吸引荒村附近的孤魂野鬼,鬼物聚集以后,形成了很强的阴炁场,这才将**压了回去。”
罗菲很自觉地站了出来,催动艮字幡,当艮字幡上散发出大量阴气的时候,土坑中的黄水果然不再涌动。
在来黄河口之前,我已经把兑字幡交给罗菲了,不过六支招魂幡的催动方法都不太一样,罗菲要想催动那支兑字幡,至少需要一个月的熟悉和练习。
在黄水停止涌动之后,我和粱厚载就将沙坑填埋了。耿师兄没有上手帮忙,他依旧望着正北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我们这边完活了,耿师兄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拍了拍耿师兄,问他:“现在要去炁口那边吗?”
耿师兄先是点了点头,又带着些担忧对我说:“有道,我估计今天晚上咱们下不了墓了。”
我疑惑道:“为什么?”
耿师兄说:“作为炁口的那口井肯定是有水的,而且水非常深,咱们没带潜水的设备,根本没办法到达井底。”
在耿师兄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心里是质疑的,在当时的我看来,耿师兄就算在风水上的造诣再怎么深,也不太可能如此清晰地推算出炁口那边的情况,别说是他,就连屯蒙一脉的师兄师伯们,也没有这么精确的推算能力。
所以,尽管耿师兄这么说,我依然坚持到炁口那边看看,耿师兄也只好顺着我的意思。
我们离开沙滩,在公路上打了两辆车,来到了水产市场附近的龙王庙。
在这个时间点,龙王庙已是大门紧闭,我们几个也只能翻墙进去。
记得在七八年前的时候,监控摄像头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任何入夜之后的行动都相对容易一些,现如今,连龙王庙附近都装了摄像头,为了确保这次任务的隐蔽性,刘尚昂设法切断了摄像头的线路。
这个龙王庙的规模不大,前后两个小院,中间一个正殿,在前院的正中央,还立着一座无字石碑。
我们在两个院子里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耿师兄口中的水井。
粱厚载问我耿师兄:“耿大哥,炁口不会是在别的地方吧?”
耿师兄摇头:“不会,炁口一定就在龙王庙里。它的位置,应该是在和石碑背对的北……在正殿里面!”
说话间,耿师兄看向了我,又朝正殿大门指了指,而我则朝刘尚昂使了个眼色。
刘尚昂立即会意,从背包里拿出撬锁的工具,快速凑到了正殿门前。
在他三弄两弄之下,就听殿门的铜锁上传来“咔嗒”一声细响,刘尚昂拆了锁,又回过头来朝我们这边招招手。
耿师兄是对的,在正殿中没有龙王像,却只有一口直径在一米左右的石井,我凑在井边,用手电打了打光,井水非常深,探照光能穿透水面,却照不到井底。
耿师兄看了水中的光柱,叹了口气说:“还好这口井被供起来了,它要是被填平,当地的风水会有大****。”
这时候刘尚昂在旁边喊:“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个牌子。”
我朝刘尚昂那边看过去,就发现他身旁立着一个指示牌样的东西,凑过去以后才看明白,这是一个说明板,上面写着石井的来历以及一段和井有关的往事。
具体怎么写得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上面说,明末清初的时候这口井曾被填埋过,后来当地就闹了洪涝,大水过后,原本压在井口的石头被冲走,也让这口井得以重见天日。说来也怪,井口压上大石以后,没几天黄河就泛了洪灾,可当压井的石头被大水卷走,黄河的水位就降了。当地人觉得这口井有神力,就重新刨通了它,还盖起了龙王庙,将石井供了起来。
另外,说明板上也提到了大殿外的无字碑,好像说是填井的时候也曾将它挪走,建龙王庙的时候又给找了回来。
再次回想起这一段经历的时候,我不禁有些疑惑,当时的村民为什么要填埋水井呢,难道是井里的水不能饮用?
耿师兄也和我们一起看过了说明板上的文字,随后他又凑到井口前,耸着鼻子嗅了嗅,顿时皱起了眉头:“上层的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下半段的水质似乎比较浑浊。”
我又用手电打了打光,看了看井中的水,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现在怎么着,要下去吗?”仙儿凑在一旁问我和耿师兄。
耿师兄摇了摇头:“墓穴的入口应该就在炁口底端。井水太深了,没有潜水设备根本到不了水底。”
我点了点头,对刘尚昂说:“明天晚上下井,该准备的东西,都好好准备一下。”
刘尚昂冲我笑了笑:“好说。”
既然今晚无法下井,我们也只能先回旅店,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龙王庙的时候,庙外的道路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搞得我们好一阵紧张,还以为是葬教的人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