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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医生说的两件事在我看来都不靠谱,可似乎又都有点道理,使得我在不信之中却有些相信,在相信之中却又更多地不相信。
寂静的夜晚的确是考虑问题的最佳时机,尤其当夜风吹起,一扫白天炎热的时候,更容易让人头脑清爽,思考问题的时候也每每思如泉涌。发热的头脑本来就不适合思考,如果强行去思考,只能让矛盾更加激化,问题越考虑越复杂,越考虑越难解。
在这适合思考的大好时候,经过一番思索,我认为这个医生所提的第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毫无道理,我不会、也不准备扔掉这枚徽章,更不会把它深埋在土中。第二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倒可以尝试一下,或许我可以向戴维提出这个要求,看戴维是否有办法请那个“怪医”过来,或者我可以离开基地到“怪医”那儿看病。
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地放松下来,躺在床上舒畅得昏昏欲睡。其实,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小兰在天黑的时候就已经下楼,回到她的床上去了,她现在肯定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正当我准备宽衣就寝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噗”的一响,声音很轻,虽然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清晰。
咦,这是什么声音?我疑惑道。
我竖起耳朵,发现这个时候我的听觉也变得十分地灵敏,大自然的背景声音不断地随风飘入耳中,相互交织在一起,竟是那样神秘奇妙。
一会儿,又传来“噗”的一响,细听之下,好像还有点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夜雨似的,却断断续续,就在窗外楼下。
夜月正明,哪来的夜雨!
我心里猛然一惊:莫非是夜贼?
基地竟然也有夜贼?
这个园子里几乎没有人住,大白天都很少有人走动,更不用说此时深更半夜了,几乎就是一个被遗忘的死亡角落,也正是夜贼或强盗之类歹徒作案的好地方。
难道真的是夜贼?趁着夜色专门来偷这幢小楼的?
小楼里只有我和小兰两个单身女孩,如果遇到一个身强力壮的夜贼,单凭我们两个柔弱的女子,如何斗得过?更可怕的是,如果夜贼看见只有我们两个年轻女孩,会不会先劫财再劫色?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必须做好防范。
我尝试喊了几声小兰,可是大病初愈,刚一出声,便觉喉中干涩痒痛,只能轻轻说话,无法叫出大声。小兰在楼下睡得很沉,当然没有听见我的喊声。
我一转头,恰好看见床边斜靠着一根竹棒,那是小兰专门找给我,帮助我练习走路恢复体力用的,现在不是正好可以拿来当武器吗?虽然这根脆弱的竹棒未必真的管用,但有总比没有好,至少可以抵挡一下吧。我伸手拿起竹棒试了试,不轻不重,正好趁手。
于是我悄悄起身下床,手里牢牢地抓紧竹棒,静悄悄地躲在一个柜子后面,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打开的窗户。哼,如果夜贼胆敢闯入,瞧我不把他打得头上开花。
虽然我此刻躲在暗处,手里还有“武器”,但心中仍然害怕,心跳的声音几乎比墙上挂钟的声音还要响亮。我甚至有点担心夜贼会不会听见我心跳的声音,一进屋就发现我的藏身之处,首先就对我做个了断。呀,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呜呀哇啦。
我一只手捂紧胸口,只为了按住那颗狂跳的心,只为了不让心的撞击声透出我的手心。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管用,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刚刚在柜子后面的阴影里躲好,又听见“噗”的一声,这次声音更近了,好像已经近在窗口。
我凝神屏气,眼睛睁得溜圆,心里默默地念道:那个夜贼过来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0章 梦醒无由见刀光
(全本小说网,。)
就在我刚刚躲好不久,我就看见窗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硕大、粗糙、强壮有力,牢牢地扣住窗台的边框。又不用多久,忽然看见窗台上探出一个脑袋,头发光亮,梳得整整齐齐。只见那人脸上皮肤黝黑,在晚上看去就像一块黑炭,表皮粗糙不平,布满了坑坑洼洼——果然有夜贼啊!
当在窗外夜色中出现的那颗头颅稍稍抬高一点的时候,他的脸正好落在我的目光之中,我几乎立即就认出,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小兰找来的那个喜欢耍弄巫术的医生。
这个医生身材高大,肌肉发达,膀阔腰圆,看上去勇武有力。我的房间虽然在二楼,但对这样的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爬上来。
我心里紧张得几乎要窒息,这个白天已经乘人之危羞辱了我一番的家伙此时偷偷地爬上小楼到我的房间里来,到底想干什么?无论他想干什么,总归不是好事,是好事也不必这样偷偷摸摸地冒黑过来。说不定他白日里来就是为了踩点,等到夜黑之时再做具体行动。
只见此人把头略微探入窗口,朝屋子里四处望了望,确信没有引起任何动静,便稍一用力,身体借助与双臂的支撑一下子就钻进了窗户,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爬了进来,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哼,这个家伙,别看他身材高大,穿墙入室倒也灵巧得很,大概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做这种宵小的勾当了。
他不知道此时我根本没有入睡,正躲在桌子旁边的阴暗角落里暗暗偷窥着他呐。
他从窗户爬进房间后,就蹑手蹑脚地摸索到我的床边,朝床上观察了一阵。床上是平铺的毯子,里面塞了枕头,看上去就像我正躲在被中熟睡似的。他似乎对这些假象没有丝毫怀疑。
我看见他在床边静静地待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但不久就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下定了决心,他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紧张得握住竹竿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担心他一旦发现我不在床上,必然会到处寻找,如果找到我,仅凭这一根小小的竹竿,我又怎能打得过如此强壮的男人。而且如果他想要找我的话,几乎可以肯定能在桌子旁边的这个地方找到我——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专门为藏身而设计的地方。我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只拿了这一根没有多大实际用途的竹竿,为什么不去找一把刃口锋利的小刀放在身边,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刚想到刀子,果真就看见了刀子。可是这把刀却没有让我稍有安慰,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因为我看见的这把刀不是在我的手中,而且紧紧地握在闯进来的这个人的手上。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更不是一把小刀,它比这幢小楼里的我所知道的任何一把刀都大,大得简直不是用来烧饭做菜割草的,而是专门用来砍凶猛的野兽的,与我在影视节目里见到的那种黑社会打手使用的大砍刀几乎不相上下。砍刀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峻的寒光,哪怕只要瞅上一眼,都会令人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我见那人不声不响地把砍刀高高地举过头顶,不容分说,就朝床上我睡的那团被褥上猛力砍了下去,“噗”地一声,被褥顿时被锋利的刀刃砍破。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凶残的家伙偷偷地爬到楼上,不为别故,却是专程来杀我的。原来这个不改本色的屠夫是个生性残暴的刽子手。
当我看见他毫不犹豫地举刀砍向那团被褥时,我吓得急忙闭紧了双眼,嘴巴里几乎同时要惊叫出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我用手死死地按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声来,但却能听到上下牙齿在“咯咯”地不停地颤抖着。
那人一刀砍下之后,怕我不死,又剁肉似的接连挥刀猛砍了几下,直到床上的被褥被他上下纷飞的刀光砍得破碎凌乱,布条四散飞舞,他才发现我竟然不在床上。这个刽子手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拽过被他砍得稀烂的被子,用双手不停地撕扯着,仿佛那被子就是我的身体,他在幻想着用蛮力不断撕扯着我的身体,最终成功地把我撕成了碎片。
我躲在桌子后面,不敢露出一点点踪迹。看见他如此凶残的模样,我赶紧把头缩回去,恨不得钻到脖子里,身体紧挨着桌子,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我期待他见行刺不成,赶快自行离去,不要再在这里停留一分半秒。
可是他没有走,甚至连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仍然在那里撕扯着我的被子,撕扯完了被子后又开始撕扯床单,撕扯完床单后又开始撕扯其他一切能抓在手上撕扯的东西。
我看见被子和床单等等的碎片不断地飘落到我面前,紧张得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一阵纷乱之后,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
他走了吗?他终于走了吗?
我真想把头重新从脖子里钻出来看一看此时外面的情况,可是……我不敢。
不,他没有走,他还没有走,我听到了脚步声,是的,就是他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清脆而响亮。
令我倍感惊恐的是,脚步声不是向窗口过去,不是离我远去,而是朝我这边来了,他竟然朝我这边走过来了。
他并不罢休,他一定要在房间里找到我不可。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又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个闯入者似乎并不担心他被发现,踏在木地板上脚步声沉重而有力,一声一声地向我这边过来,我甚至能感到地板在他的脚步声下也在一阵一阵地颤抖着。
我躲在桌子后面,一点一点地看见了那柄长长的砍刀的尖端,它发出的闪闪寒光更令我心惊胆战。天哪,只要我一个不小心,那柄尖刀就会刺进我的胸膛,刀尖上不再有冷冷的寒光,而是沾满我体内鲜红的血啊。
我双眼盯住那把刀,死死地盯住那把刀,只看见刀刃在桌子后面慢慢地变长,慢慢地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