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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有这么细长如钩的脚趾。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不经意间好像从地狱里猛然跳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毫无准备,着实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天哪,我从未见过长得这么丑又这么老的女人,乍一看,真不知是人还是鬼,如果人世间真的有鬼的话,我宁可相信她就是鬼。
可是,这个“鬼”看见我,竟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她不笑尚可,这一笑,让我觉得她更像是一个鬼。这笑声仿佛是从她已关不牢的牙齿缝里奋力挤出来似的,嘴角却纹丝不动,笑声锐利尖细,犹如利箭似的一下子扎进我的耳朵,又像刀子一样不停地在里面剜着。
我惊恐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此漂亮的花园里怎么会住着这么丑陋的一个“妖怪”!
我们就这样非常怪异地对视了一会,我终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老妇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步一步、不慌不忙、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把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又像饥饿的野兽似的咽了咽口水,咂了咂舌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嗯,俊,好俊的模样,怪不得那个人那么喜欢你。”
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好像下一步就要把我吃了似的,忙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哆嗦着继续说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她好像这时才听清楚我前面提出的一个问题,诘诘地又怪笑了几声,似是回答又似是反问似地说道:“很好,很好,你提的问题好得很呐,我已经有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大概十几二十年了吧——都没有听过有谁提出这么好的问题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仿佛突然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地把这句问话又说了两遍,“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突然睁大了眼睛,盯住我,问道:“你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被她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有病——搞的不明所以,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老妇人好像就这样顺利地回答完了我的第一个问题,又开始准备回答我的第二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我没有怎样啊,只是出来看看你,闺女。”老妇人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向我靠近。听她这种细如游丝的声音,我真担心她随时都可能断了气,变成一个真正的鬼。
我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走开,你这个巫婆子,快点走开。”说这话时,我已经被她紧逼得跌坐在地,我好像听到地上滚烫的石头烤着我的衣服发出的嘶嘶声响,但我早已顾不上这些了。
老妇人见我跌倒,又是“嘿嘿嘿”地怪笑几声,突然走进几步,几乎贴住了我的身体。我能闻到她身上发出的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也能听到她鼻孔里发出的“嗤嗤”的呼吸声。
为了不让从她鼻孔里呼出的难闻的气体喷到我的脸上,我把头尽量地扭转过去,避开她那张满是毛孔、令人恐惧的脸。我想屏住呼吸,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气。我想赶快逃走,可是跌坐在地,半分也无法挪动。
老妇人可不顾我那要命的感受,几乎把脸贴到了我的脸上,眯起那双尖细的眼睛盯着我又看了一会,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地摇动起来。
我的长发被她扯得根根飘落,疼得泪水噗噗直落,不得不伸出双手握紧她的两腕,极力阻止她的这种野蛮暴行。
大概终于无法抗拒我使出浑身解数的防卫吧,她的双手终于渐渐松开了我的头发,随后却摊平两掌,顺势捧着我的脸轻轻地抚摩起来,她粗糙僵硬的手皮就像锯齿似的在我的脸上刮来刮去。
我从未被别人这样抚摩过,今天却被一个凶神恶煞般的老太婆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不禁又羞又窘,脸上火辣辣地发烫,却一时无法避开。
老妇人一边抚摩着我的脸,一边说道:“瞧你这副俊模样,闺女,不会是假的吧?嗯,怎么长得挺好的,头脑却这么不好使呢?我当然是在这里啦,这里就是我的家嘛,难道我不应该住在这里吗?瞧你这副美人胚子,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呢。也好,也好,既然你喜欢这个地方,你就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反正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寂寞得很,能有你这么俊的闺女来和我一起住,平日里聊个天,当个帮手什么的,既有趣,又不会寂寞,很好啊,很好呐。”
说着,她伸出手来,五指稽张,仿佛真要把我抓到屋子里去。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向后缩了缩,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可是她仍然抓住了我无法及时躲开的手臂。
“你要我走开?我不会走开的,有你这样一个天造地设的闺女相陪,我不舍得走开啊,不舍得啊,不舍得啊,我怎么会舍得呢?”
如果此时恰巧有人从这里经过,我一定会挣扎着大喊“救命”,可是我到处张望,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天哪,这里的人到底都死到哪里去了?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我突然说道:“别以为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即使像我这样刚来的,我也知道。”
老妇人听见这话,果然放开了手,瞪着我,眼里露出奇怪的色彩,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嘴里虽这么说,其实我哪里知道呢?任凭我在过去的记忆里搜索,我的记忆里总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影子,我只好踟蹰地说道:“你是……你是……,你不就是……就是……”
还没有等我说出来,老妇人忽然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呢?你这个傻闺女,有时还是挺逗的嘛。告诉你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说,你说,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当然……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我见谎言几乎就要被揭穿,忙不迭地狡辩道。
“谁?是谁告诉你的?”老妇人紧追不舍。
我又哑口了。如果此时我胡编一个人或者乱说是这里的一个小人物告诉我的,她当然不会相信。但是如果我说是这里一个颇有影响的人告诉我的,或许眼前这个疯疯傻傻的老婆子真的就会信了,可是在这个基地里,我只认识一个有这样影响力的人。
“陈……陈主席,是陈主席告诉我的。”我几乎脱口而出。
“陈大为?”
“是陈主席。”
老妇人果然迟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那个老头子告诉你的。”说完,她陷入了沉默。
她竟然直呼陈大为的名字,而且称陈大为是老头子,我在心里叫道,其实陈大为比你年轻得不止一点点呢。
我很高兴老妇人没有再纠缠下去,如果她继续纠缠的话,很快就会发现我只是在撒谎而已。不过,她称陈大为是“老头子”,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尊称他为“主席”,可见她和陈大为之间一定有种不同寻常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怨,就可能是爱。可是,如此腌臜瘦小的老妇人能和高大英俊的陈大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老妇人没有就此罢休,她似乎对那个陈大为很感兴趣。
“老头子还告诉过你什么?快说,快说,全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说着,老妇人的手又抓了过来。她的手指尖细而长,指甲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剪过,几乎虬结成圈。
此时,我早已对老妇人那双会抓人的手多加留意了,当她的双手如利爪般再次抓过来的时候,我伸出双臂一搁,毫不费劲地就将她的双手推了出去。这时才发现她那看似蛮武有力的双手其实早已软弱得很,被我轻轻一推,老妇人竟然向后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我乘机赶紧爬起身,急急地后退几步,和老妇人之间拉开足够多的距离,确信她再扑上来时也不可能抓住我了,便说道:“不管你是谁,你都别想在这里伤害别人。如果你再对我图谋不轨,我不仅会反抗,而且我还会做出一些你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闺女,我是一把老骨头了,经的风遭的雨也不少了,我倒想听听,你会做出什么我想不到的事情。”
“我……我……我可能会……会杀了你。”我装作凶狠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不会,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当然会杀你。正当防卫,正当防卫,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跳得特别厉害,以往不要说杀人,就是听见“杀人”这两个字,都会让我寝食难安。可是,我到了基地才第二天呀,竟然毫无阻拦地从我的口中就说出了“杀人”这两个邪恶的字,而且竟是对着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本应当予以尊重的老妇人说的,我相信我的脸色此时正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如此反复不已。
“你不认识我?”老妇人突然问道。
“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这个丑陋的老妇人。”
“你不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是我骗你的。我不知道你是谁,而且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谁。”
“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
“谁会有兴趣提起你?你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巫婆,别再痴心妄想了。”
老妇人突然傻了似的,双手有气无力地慢慢垂了下来,坠在身体两侧,呆立在当地,喃喃自语道:“忘了,果然全都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我好奇地反问道。
老妇人没有理睬我,只是不停地重复道:“忘了,忘了,全都忘了。”说着,她茫然地转过身,突然“嘿嘿”地又笑了几声,走进屋去,关上了门。门关上以后,我似乎还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