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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思索除了刘鸿飞之外谁还有机会把马艳丽推下楼去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素未谋面的人,一个我只闻其声却未见其面的人,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一个躲在刘鸿飞办公室里和他鬼混的女人。当刘鸿飞在楼上的时候,这个女人岂不是也在楼上吗,当刘鸿飞和我到三楼王晓宇的办公室的时候,这个女人始终没有离开过楼上,至少我认为她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做案的嫌疑很大。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不过这不是问题,刘鸿飞知道,在如此重大的案件面前,刘鸿飞即使想袒护她恐怕也不可能。
侯凯胜听说楼上除了刘鸿飞以外,还有一个女人,而且可能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是我唯一对他描述的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对于那个女人做的其他事情,我实在难以启齿——他似乎立即有了劲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巴掌大的一块空地上来回不停地走着,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地说道:“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女人把另一个女人推下楼去,女人,年轻的女人,大人物,……”
我见侯凯胜这样嘴里唧唧歪歪、脚底百无聊赖地来回走了十几分钟,却仍然没有厘清任何头绪,便说道:“侯医生,你还是歇歇吧,这些事情的确不是短时间内容易想清楚的。而且现在只是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不会想出什么结果的。我看最好还是找机会和刘鸿飞谈谈吧,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知道的都多。”
侯凯胜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维中,似乎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又来回踱了两圈,忽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两个女人,在同一个时间楼上竟然有两个女人。你去调看一下监控录像,如果有两个女人在那层楼上,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了。”
我黯然地说道:“我问过王大福,他告诉我说监控录像正好在那段时间内出了故障,无法调看相关的影像。”
侯凯胜惊讶道:“什么?正好在那段时间出了故障?那么巧!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出了故障还是有人借故障之名,根本不想把它拿出来,或者,故意在这个时候破坏了监控设施。但不管怎样,两个女人同时在楼上,而且是像马艳丽这样的女人和另一个同样年轻的女人,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你可以问问技术部的人员,有没有人看见有两个女人上了楼的顶层,有没有人认识这两个女人?”
我说道:“我可以去问刘鸿飞,他应该知道。”
侯凯胜忙阻止道:“其他人都可以问,就是不能问刘鸿飞。不仅因为案发时他正好在楼上,他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而且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曾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待过,必然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刘鸿飞这个人别看是你的手下,但他在技术部渊源颇深,又且老奸巨猾,如果你这样问他,他是绝不会诚实回答你的,甚至会把你往其他路上引诱,导致你走入歧途。”
我点点头,表示对他的推断予以认可。同时我也越来越担心,好像在我身边悄悄地张开了一张充满了阴谋的无形之网,随时都要让我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这张网里,刘鸿飞只是一枚小棋子,马艳丽是牺牲者,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神秘的女人——是执行者,王大福——那个表面上正义凛然的保安部长——可能也参与了这个阴谋,借故监控录像损坏来拖延案件的调查,而这张网又被抓在一个可以在基地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的手里,他不是戴维,却似乎比戴维更加心狠手辣,他无非是想借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让我今后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否则他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弄死我,却不必负担任何责任。
我在不知不觉中一脚踏进了这个巨大的阴谋漩涡的中心,或许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抽身逃脱。但不管怎样,我总得竭尽全力地努力一下,即使蝼蚁在它临死之前都会挣扎啊,我更要努力和这暗藏的阴谋做一番抗争了,哪怕是殊死的抗争,哪怕是一去不复回的抗争。我一定要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见识到我这个小小的躯体里也能爆发出强大的抗争力量,让他们心惊,让他们胆寒,让他们颤抖,让他们害怕。
当我走出侯凯胜的办公室、走出医学中心的大楼时,已届傍晚时分。如果不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的话,其实这时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即使是白天,由于乌云和大雨的缘故,也昏如黑夜。虽然我估计着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我的腹中已经开始叫喊着要吃要喝,但是我的心里丝毫没有食欲,满满的愁思几乎已填饱了我空空的肚腹。
门外的风小了很多,可是雨依然很大,甚至更大了一些。那扇界分内外的玻璃大门向两旁一滑开,满耳尽是哗啦啦如山洪暴发似的声响,几乎震耳欲聋。
我依然穿着护士服,刚出门的时候,看门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我拿起那把已经被大风吹破变形的伞,艰难地撑起来,毫不迟疑地重新走进了铺天盖地的大雨中。走了不长时间,回头再看医学中心的办公楼时,已几乎全被雨幕遮住,只留下一些朦朦胧胧的光。
我复又投身于苍茫昏暗的雨夜中,眼前只有曲折黑暗的小路,耳边只有惊心动魄的雨声,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苍茫无涯的雨夜中高低不平的小路上踟蹰前行。
崎岖的小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很多地方还没有路灯,即使偶尔看见一盏路灯,路灯的光在大雨中也总是朦朦胧胧,根本无法给这条崎岖的小路提供足够的照明。我只能借着这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努力地辨别着道路和方向,尽力不让自己走上歧途。
可是走过一段路,我渐渐发现有些不对,我还记得来的时候曾经在一座矮房子的门檐下避过一会儿雨,从那座矮屋到侯凯胜的办公场所大概步行了十分钟,可是我现在已经走了足足一刻钟左右了,还没有看见那座矮屋。难道走错路了?我心里惊疑不定,看着周边越来越大的雨,听着周边越来越大的声音,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看了看四周,可是进入我眼中的尽是苍茫无边的大雨,除了大雨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手上撑的破伞已没有任何作用,撑不撑它结果差别不大,雨水不断地从伞面被撕裂的缝隙处流下来,很快我身上的衣服又已全部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鞋子里也重新灌满了水,走起路来“哗嚓哗嚓”地响个不停。在这样的大雨天出行除了受罪之外还是受罪,可我不能停止脚步,依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艰难地走去。
我心里渐渐地装满了担忧和惊慌,在这样的雨天独自出门在外,万一发生什么事,谁能知道呢!
我忽然感到自己好像已经走了很多、很远的路,已经疲惫不堪。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劳累,两条已几乎丧失了知觉的腿在雨中不停地颤抖着,即使再往前迈出一小步也变得非常困难。我停了下来,我不想再走了,我很想好好地在此休息一下啊,可是,四周正下着大雨,四周正笼罩着黑暗,我可以到哪里去呢?我总不能在这大雨和黑暗中停下来不动吧。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荡漾如雨浪的激动,感到无比委屈,我想哭,我真的想哭。我一想到哭,就真的哭了起来,反正周边无人,我可以尽情而放肆地哭啊,尽情而放肆地让哭声蹦出我的胸腔啊,尽情而放肆地让泪水横流脸上啊。是泪水还是雨水?谁知道!
我心里开始暗暗地憎恨侯凯胜,他明明知道外面大雨滂沱,为什么在我出门的时候没有一点挽留我的意思呢?至少……至少可以帮我换一把伞吧。难道他愿意看我流落在大雨中受这般痛苦的煎熬么?或许他知道我正被基地的某个“大人物”算计着,急着与我撇清关系、离我远去吗?我心里忽又感到非常愤恨,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弱女子、小人物,那个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物”为何要那样对付我,让我倍受惊吓,使我深感不安,让我生活在随时可能被一个躲藏在地狱深处的魔鬼捏死的恐惧中呢!
我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大雨中缓慢地蹒跚而行,一路呜呜咽咽地默默哭泣着,泪水无休无止,没完没了。我在雨中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疲累,越哭越觉得这条路实在走不下去了。
正在我哭哭啼啼、漫无边际地伤心之际,我忽然发现雨停了,大雨说停就停,突然就停了!突然得让我没有丝毫准备,突然得让我大吃一惊。
我猛然抬起头,在我的头顶发现了一柄巨大的伞。我的头顶竟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伞!那把伞的伞盖简直有我原来那把伞的伞盖双倍大都不止,这柄伞撑在我的头顶,好似一个巨大的屋顶,把雨水全部挡在了伞外,竟没有一滴落在我身上。
啊,伞,这是一柄及时伞,这是一柄温情伞,这是一柄如天主般恩赐的爱的伞。
这是谁撑起的一柄伞?
我急忙回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坚定不移的微笑。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苏恒,是我想不到的一个人,是我想不到会在此时会为我撑起一柄遮风挡雨的大伞的人。
“苏恒?”我惊叫了一声,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好在外面雨很大,我的脸上又挂满了雨水,虽然他的眼睛正盯着我看,但他一定没有发现我在流泪。
在一个下属面前痛哭流涕会让我感到羞愧不已。
“苏恒,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这样问道。
苏恒看着我,平静地说道:“戴主管,我……我找您不见,听别人说……您出去了。我想,这个……这个时候您出去,多半是去……去看今天坠……坠楼的那位姐姐了。我想,大雨……这么大的雨,天又暗,不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