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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利院门口,侯水河退到了外围。周边汹涌的人群和她没有了关系,感到特别孤独和无助。
“收养人姓赖,47岁,是岭西省沙州市益阳县青林镇尖山村人,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xx。”
侯水河将这一条信息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她给江州大哥打了电话,哭着报告了难得的好消息,然后等着大哥开车过来,一起到益阳。
侯沧海手忙脚乱地找了一本地图,查到了沙州市益杨县青林镇,道:“青林好象在山上,也不知那里通车没有。你千万别自己去,我们开车来一起去。”
侯沧海和张小兰很快来到阳州,与侯水河见了面。看到剧照,侯沧海只觉得心口堵得慌,用力踢了垃圾筒。张小兰安慰道:“总算找到了,别心急,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情。”
从江州以益阳有高速公路连接,一路顺达,两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益阳。在侯沧海的想象中,益阳这种小县城应该很一般。就和江州下辖的县差不多。谁知客车走下高速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现代化小城。
从高速路口出来全是高大的树木,没有西式的草坪,全是原生态的本地树林,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第一幢建筑上挂着精工集团四个大字,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精工集团对面是另一个建筑群,同样有四个闪光的大字——远景公司。
客车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走环城公路。沿着环城公路走了不远,就看到益阳新管会的牌子,秀云药厂、啤酒厂、轴承厂和通远机械厂等厂牌一一从眼前滑过。这些厂都有现代化厂房,颜色、规格统一,整齐地排在新管会内环线北侧。
侯水河双手合十,祈祷道:“拜托,把小河还给我,给你多少钱都可以。”
越野车终于来到了开往上青林的公路路口。一条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两旁长满了茂密的大树。侯沧海站在路口,问道:“尖山村是不是往这里走?”路人扛着锄头,道:“就是这条路,一条直路,没有叉道,好找得很。”
越野车刚开始上坡就差点遇险。一辆载重货车呼拉拉地往下开,速度极快。侯沧海急打方向盘,等到载重货车开过以后,伸出头去,骂了几句。
骂声未落,又是一辆装满石头的货车呼啸着开了过来。
侯沧海急忙将头缩回车内,抬头向前看,远处还有两辆不可一世的大货车。
四辆货车开过,公路扬尘满天,侯沧海被一连串大货车弄怕了,在城市里还算宽大的越野车在重货面前不堪一提,只能小心翼翼朝上开。约半个小时,小车到了山顶。山顶如一条倒扣的船形,公路比上山时宽了许多,但是整条公路被重车碾压得十分严重,大坑小坑不断。侯沧海的越野车勉强能通过,如果是小轿车,早就不能行驶了。
接近路人所说的尖山村位置,侯沧海远远的看到一面红旗,对妹妹道:“有红旗的地方多半是学校,学校和村办公室往往在一起,我们去打听一下。”
小车停在了村小门前。俗话说“近乡情更怯”,侯水河从走进尖山村就变得患得患失,不敢靠近村小校门。
张小兰理解侯水河的心情,一直紧紧地挽着她的胳膊,怕她到时候撑不住。
学校里果然挂有尖山村两委的牌子,有一间大屋子在开会,哄亮的讲话声从大屋子里传了出来。
侯沧海来到门前,递了一枝烟给最靠近门口的人,道:“我能打听一个事吗?”里面的人正听得打瞌睡,趁机就走到外面,接过烟,点燃抽了一口,道:“有啥事?”
侯水河鼓起勇气,走到两人身旁,紧张地盯着这人。
侯沧海道:“我找赖荣,尖山村的人,五社的。”
那人道:“赖荣是哪个,我还不清楚。等一下,我去给你喊一个五社的。”
坐在课桌拼成的讲台上的人是青林镇镇长欧阳林,他看到有人在下面走动,道:“坚持一会,我再讲十分钟,今天讲的事情全部是干货,涉及到每家每户的利益。”
进屋的那人朝着侯沧海看了一眼,坐了下来。
山顶上吹着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在村小头顶上打着旋。侯水河缩着脖子,不一会就开始吸鼻子了。侯沧海劝道:“我们到车里坐一会,等散会了再来。”侯水河道:“刚才那个领导说只讲十分钟,我在这里等。”
山风一直在办公室门口打转,吹起了陈旧的落叶和灰尘。天空变得更加阴沉,远处似乎有雪花飘下。原本说好的十分钟变成了四十分钟,终于,散会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男子走了过,道:“谁找赖二娃?”侯沧海道:“我找赖荣。”刚才抽烟的介绍道:“这是尖山村唐书记。”侯沧海赶紧掏出烟,道:“唐书记你好,抽烟。”
唐书记接过烟,道:“赖荣就是赖二娃,你找他有什么事,这人至少有十年没有回村了。”
一位中年人提着包走了过来,唐书记赶紧迎了过去,道:“欧阳镇长,你别走,我家里去吃了饭再走。”
欧阳林道:“老唐,饭就不吃了。多发点误工费,也要组织大家把路修好,一是再不修,等到断了路,不仅断了老板的财路,也让打工的社员没有了收入;二是宁玥书记要到上青林,她和侯市长是老战友,上青林是侯市长的起家地方。如果让宁书记看到这条路烂成这样,益阳县都脱不了手。”
唐书记道:“重车太多,再好的路也经不起压。还有,四十万好久到位,县养路段好久能进场。这两件事没有做好,先叫我们挖水沟,总觉得不稳当。”
欧阳林拍着唐书记肩膀,道:“宁书记要来视察,县里肯定重视,人和钱很快到位。”
欧阳林坐上越野车离开学校,唐书记这才转到侯沧海等人面前,道:“跟我走吧,我要经过赖二娃的家,到底啥事找这个赖皮狗。”
侯水河听到赖二娃十年没有回家,腿软得不行,被张小兰扶着。如行尸走肉一般朝前走。侯沧海简约讲了赖荣收养了侯水河丢失的女儿一事。唐书记骂了一句:“福利院乱整,赖二娃自己都养不活,还收养个女儿,疯了。”
侯水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似乎要窒息一般。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幢土墙房子前。唐书记道:“这就是赖二娃的家,十年都没有住人了。他这人不喜做农活,在家里呆不住。”
一路行来,村民们都是修的砖房,多数搞了外装修,生活明显不差。赖荣家是唯一见到的土墙房子,房子开了两条大口子,似乎风一吹就要倒掉。
侯水河看到门上挂锁上的锈迹,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侯沧海保持着冷静,道:“他有亲戚没有,或许亲戚知道他的行踪。”
唐书记指了指远处的楼房,道:“有一个侄儿住在附近,你去问他。”
唐书记背着手,想着修路的事情,迎着北风,走了。
侯沧海三人又去走访了赖家的亲戚,接连走访了三家,大家都说十年没有见到赖二娃。
侯水河原本抱着相当大的希望来到尖山村,岂知结果是这样,精神一下就垮了。侯沧海半拖半抱着将她弄到车里,道:“我有朋友在公安局,可以通过公安系统,全国寻找赖二娃,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他。”
侯水河坐在车里泪如雨注,最先还是无声抽泣,后来抱紧了张小兰,大声哭了出来。
这一趟益阳之行有喜有悲,但是总算落实了一条:侯小河还在人世,只是被人收养了。
让人揪心的是这个收养人不靠谱,小河说不定会吃更多的苦。周永利想起一点,独自哭了好几场。
在江州世安厂招待所,小团姐和江莉两员女将已经住了下来,等到侯沧海和张小兰回业,四人就一起讨论承包面条厂事宜。
江莉对承包面条厂不感兴趣,道:“侯子,我和江莉到面条厂走了一圈,这个面条厂破烂不堪,早就资不抵债了。面条厂有一百七十多员工,我们接过来也不好做。”
侯沧海道:“我一直在说承包面条厂,但是我真正想的不是承包,而是利用面条厂的地盘和车间来生产保健品,人员,土地、厂房都是现成的。如果全靠我们自己投产,没钱啊。”
小团姐提醒道:“这样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担心,若是保健品火红了,说不定会惹来麻烦。我也不知道什么麻烦,涉及到国有企业的事,政策、法律很严格,说不定有一天就遇到地雷。”她动过手术以后,恢复得很好,加上一条围巾掩饰,变成一个很端庄干练的中年女子,与长着肿瘤的小团姐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她很感谢侯沧海,所以得到召唤以后,立刻从蒲小兵公司辞职,毫不犹豫过来帮助侯沧海。
侯沧海从江南地产拿到三百四十多万,支付工艺和配方的费用就达到一百万元,若是没有其他捷径,很难让保健品生产顺利开工。若是资金雄厚,他自可以在工业园区建厂,享受税收优惠。如今手长衣袖短,他还是决定先从承包面条厂来开创自己的企业。
从招待所离开后,一直旁观未说话的张小兰道:“我知道你办企业缺钱,其实我妈手里还握有一些现金,实在需要,可以向她开口。”
在侯沧海心目中,保健品是他必须全面掌控的产品,产权一定要非常清晰。在没有遇到过不了大坎时,他不会向张跃武或者杨敏开口。
张小兰又幽幽地道:“你办企业召集了江莉,还叫来小团姐。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到你的企业。你是怎么想的,对我这么见外?”
侯沧海搂紧了张小兰细腰,道:“我不知道给你安排什么岗位。在我以后的企业里,肯定是由我来大权独揽,至少在早期,我将要说一不二。等到保健品初步成功以后,你过来帮我掌财权,这方面需要绝对可靠的人。”
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