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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姐。”
一切准备就绪,也就三两支烟的功夫,一辆顶部挂着天线的红色五菱宏光面包车驶入了刑警队的院子内。
呼啦!面包车的车门被拉开了,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
张梦琪看过他的户籍照片,他就是吴军,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健硕,短发,国字脸,鹰钩鼻,穿着朴素。因为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的嫌疑人身份,所以按照相关条例,并没有给他戴手铐。
“你叫吴军?”
“到底怎么了?我问了车上两位警官一路,他们就是不说,现在又把我带到刑警队,我犯了什么法?”吴军的情绪有些激动。
“王艳死了。”张梦娇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警官你说笑吧?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呢?”吴军虽然嘴上反驳,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心思跟你说笑,我再说一遍,王艳死了,就在昨晚,被人杀死在家中。”张梦娇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吴军双手抓着头发,额头的青筋暴起,吼道。
“王艳真的死了!”张梦娇加重了自己的语调。
“死了?死了?死了?”吴军有些神经质地在院子里无助地踱步。
“姐,这……”张梦娇害怕对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有些担心。
张梦琪挥手打断了他,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张梦琪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他之所以在吴军一下车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其结果,其实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就是试探吴军对死者是否是真心,毕竟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是装不出来的。第二,就是先给他一些打击,然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目的就是能让下面的询问工作顺利进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人手被割破,那他第一反应除了喊疼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要想知道缘由,也只能等他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一点他才会告诉你,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而选择在院子里说出情况,也是有一定的考虑。因为接下来的询问,将只有张梦琪,张梦娇二个人在场,如果在询问室说出王艳的死讯,万一吴军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行为,几个人不一定能控制住场面。案件关系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自伤、自残的情况不在少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在院子里好好地释放一下,毕竟院子里站着十几号人,安全性还相对要高一些。
“梦娇,给他倒杯水,然后带到询问室去。”张梦琪看了一眼情绪稍微有些平稳的吴军说道。
在吴军进入询问室之前,张梦琪拿出了采血针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让队里的侦查员火速送到了科室老贤的手里。
没过多久,叶茜端坐在询问室的电脑旁准备记录,明哥和我点上了一支烟卷。坐在我们面前的吴达则表情木讷,一言不发。
张梦琪端起陶瓷杯子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你跟死者王艳是什么关系?”
当吴军听到“死者”两个字,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你越是耽误时间,凶手就越有可能逃脱,如果你真的爱王艳,就请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整自己。”张梦琪劝说道。
“明白了,警官。”吴军使劲地点了点头。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如实地回答我。”
“我是乐乐的前夫。”吴军说到“前夫”两个字,言语里明显带着一些不甘心。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两个是同学。”吴军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们两个感情怎么样?”
“我很爱她。”
“那她对你的感情呢?”
“她也很爱我。”
“那你两个为什么离婚?”
“这都是因为她的母亲,不过也不能全部怪她,我自己也有责任。”
“能不能说说你和王艳的事情?”为了不给吴军造成额外的刺激,张梦琪尽力用轻松的语气问话。
吴军点了点头,缓缓地张开嘴巴:
“我跟王艳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们正式恋爱的时间是初二,算一算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
“我从小就属于不争气的孩子,学习成绩差,经常被叫家长。一直到高中我才想到要好好学习,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不管怎么努力,也只上了一个体育的普通本科。”
“当年王艳为了能跟我一个学校,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重点师范大学,选择和我窝在本省的一个小小的二本学院里。”
“大学四年,我开始疯狂地学习,锻炼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能在毕业的时候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好不让王艳跟在我的身边受苦。可等我真的走向社会,才知道找工作并不是你优秀人家就要你,还要讲究人脉关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六九章 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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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上完大学四年,还背负着两万多的外债,哪里还有钱去疏通关系找工作?就这样,我一毕业就面临着失业。”
“王艳比我要走运得多,她的专业报考的人比较少,当年的冷门毕业后变成了热门,她一走出校门就被一所学校录用。”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们两个终于解决掉一个,而忧的是,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知道,不管是哪个学校,体育老师招考的人数都限制得比较少,但是像我们学体育的,要么当老师,要么去当运动员或者是教练。后面两个对我来说,不太现实,也只有体育老师这一行我还有点希望。可就是这小小的希望,对我来说也是奢望。”
吴军苦笑着说:“既然找个稳定的工作这么难,那我干脆就放弃。只要我人勤快,不可能养活不起王艳。当年王艳也很支持我的做法。从那以后,我开始做小工,送快递,当销售,一个人干几个兼职,我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还清了所有的外账。”
“账还完了,我就开始琢磨着跟王艳之间的婚事,毕竟那时候我们都不小了。”
“我没有钱、没有房、没有工作,还没走进王艳的家门,就被她的母亲硬生生地给轰了出来。我并不怪他们,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苦衷,她也想让王艳过得好一些。”
“从那以后,我开始玩命地工作,为的就是能给王艳挣一个安身之所。可不管我怎么拼命,怎么不吃不喝,两年也只赚了不到几十万,根本连首付都付不起。而王艳当时已经二十六岁了,女孩子这般年纪,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她的母亲这些年根本不承认我这个女婿的存在,有时候当着我的面,就要拉着王艳去相亲,明摆着给我难堪,因为这个,她们母女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次脸。”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过要放弃,并不是我无力去坚持,而是我不想看着王艳过得如此痛苦,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可当王艳听到我说要放弃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句话就像是一剂强心药注入了我的身体。”
“又过了一年,我用我多年的积蓄,勉强在城里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可买到手才知道是一套危房。但王艳丝毫不在乎,还拿出自己省吃俭用的钱,把房子简单地装修了一番。”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王艳再次带着我找到了她的父母。她父亲还是个比较通情达理的长辈,但是唯独她的母亲十分介意我的身份。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提不上台面的跳梁小丑。有车房、有体面的工作、有社会地位这三样才是她选女婿的最低标准。”
“按照她母亲的要求,我这辈子不可能跟王艳在一起。我们的年纪也已经不能再等下去,最后王艳一狠心,没有经过她母亲的允许,我们两个便偷偷到民政局登了记,可这场婚姻在她母亲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你们两个举办酒席了没有?”张梦琪给茶杯里续了一些水。
“没有,我们两个只象征性地请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坐了坐。”
“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做医生这一行当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梦娇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的圈子里几乎都是教师,不认识什么医生。”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给人跑跑业务。自从跟王艳离了婚,我也没有动力再拼命下去了,过一天算一天吧。”吴军抬头盯着房顶愣神。
“你接着刚才的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梦琪正问着话,瞥见吴军盯着桌子上的茶,有点想喝的意思。
张梦琪拿起一个陶瓷杯,倒了一杯茶,递给吴军。
吴军接过茶大口喝了几下,烫的刺了一下嘴,好像心中痛苦好受了些,又开了口:“跟王艳领证以后,她就私自从家里搬了出来跟我住在一起,但她母亲从我们这里偷偷地配了几把房门钥匙,三天两头跑过来闹,每次都把我轰出家门,说我骗了她的女儿,说我是豺狼虎豹。”
“你有没有怨恨过王艳的母亲?”
吴军摇头苦笑了一声:“说不恨是假,其实我真的搞不明白,我有一颗对王艳的真心,有一双能给她带来幸福的手,为什么她老人家还要咄咄逼人?”
“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离婚的地步的?”张梦琪问出了关键所在。
“结婚一年,王艳的母亲闹了一年,也许是因为王艳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没想到有一天她放出狠话,如果我们不离婚,就死在我们面前,要变成厉鬼缠死我,让我不得好死。”
“她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