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博学多闻,所言是不差的。”其中一名大师傅该是见过些世面的,此时也朝李秘奉承了一句。
此时禁卫才算是彻底信服了李秘,不过眼下还剩下二十人左右,能用的也都用了,接下来又该如何继续排查?
李秘看了看那三个工头大师傅,朝他们说道:“留下来的都是冶炼房的吧?”
“是。”
“一个不差?”
“一个不差。”
“那就好,本官有些话要问你们,若有人扯谎,王爷责怪下来,可不是卷铺盖滚蛋这么简单,你们可明白?”
李秘与这大师傅的对答,禁卫也是听在耳中,他本以为李秘只是初略筛查,到底是有些出入的,没想到竟然是一点都不差!
那些人听得李秘的警告,也纷纷小意起来,大气都有些不敢喘,因为王府失火的事情早已传遍,李秘分明就是来查找纵火犯的,他们只不过是卑贱小民,若表现不好,让李秘拿去当了替罪羔羊,可就六月飞雪那般冤屈了!
见得这些人都听明白了,李秘也不再多说,而是朝他们吩咐道:“把头发都盘起来,披头散发的实在不像样。”
禁卫将他们从被窝里赶出来之时,他们也没时间扎头发,此时头发都是披散着的,也着实难看,听得李秘如此一说,便纷纷把头发都盘扎了起来。
李秘又从头走了一遍,放走了七八人,现场也就只剩下十二人左右,今番是连那工头都有些讶异了,壮着胆子朝李秘问道。
“大人今次又是为了哪般?”
李秘呵呵一笑,朝他解释道:“你们都是接触过沥青的,我说得没错吧?”
那工头当即点了点头,朝李秘道:“正是,我等十二人负责提炼沥青,所以老朽才好奇,大人是如何将咱们这些人一个不漏地挑出来的?”
李秘也不解释,扭头朝熊廷弼道:“芝冈兄可知道这其中奥妙?”
熊廷弼也没想到李秘会如此考校他,不过他也是不服输的人,当即走到这些人面前,来来回回观察了两三遍,照着李秘的思路,检查他们的手脚,可最终还是没甚么头绪。
李秘见得熊廷弼有些失落,也不再卖关子,正打算开口解释,却见得一名年轻匠人往前一步,朝李秘道。
“提炼沥青会生出毒烟,所以咱们都会蒙住口鼻,而炉火会烘烤脸面,所以咱们口鼻往下的皮肉,会比上面的要白,再说了,咱们整日绑着蒙布,耳后和腮帮会磨出痕迹来,大人想看不出来只怕都难……”
李秘也不由惊讶,扭过头去,见得那人也不过十几岁,眼神清澈,黑脸白牙,脸蛋子方正,倒不像个油嘴滑舌之人。
“你是谁,岂敢胡乱说话!”那禁卫也有些恼怒,心说老子是王爷身边的禁卫,竟然还不如你个匠人的脑子活络了?
适才熊廷弼看了又看,都没能看出甚么端倪来,此时你这匠人站出来这么一说,让大家的脸面都往哪里搁?
然而这少年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震惊了所有人!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缉熙堂的火,就是我放的!”
aa2705221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二百七十一章 师徒同心迥供词
一个小小的匠人,竟然能够看出李秘的心思,这就已经足够让人吃惊,没想到此人竟还主动坦诚,他就是那个纵火犯!
王府禁卫可是亲眼见到缉熙堂那十六具惨死之尸的,此时义愤填膺,当即便抽出长刀来,将那匠人给压住,而后绑了起来!
众人也没想到这么个半大小子,竟然会是纵火犯,一个个也是惊呆了!
然而李秘却很平静,他走到那少年郎面前来,朝他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少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忿恨,朝李秘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这么有本事,自己猜啊!”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冶炼房里这么多人,随便拉一个出来也就明白了,自己猜个屁啦!
李秘朝那禁卫道:“不是他放的火,把他解开。”
那禁卫也是吃惊,心说好不容易有人自首,还从未听说过竟然有人不信的!
这古时断案都是口供为王,有人承认的罪状,查案官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有人竟是不相信的!
再者说了,李秘也只是看了那少年郎两眼,随口问了一下他的名字,人还不屑回答你,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不是纵火犯?
见得那禁卫迟疑,李秘也笑了,朝他说道:“那纵火犯在缉熙堂先是毒杀十五人,掳走一人,又将未知的女尸混进来凑足人数,不紧不慢地放火,而后轻描淡写离开,此凶犯心智沉稳如铁,冷静如冰,又其实这么个毛头小子。”
“若不是我说起,只怕你也不知道那纵火犯手里头还沾染了十六个人的鲜血吧?”
李秘如此一说,那少年郎顿时变了脸色,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
李秘却不去管他,只是朝众人道:“我也不瞒你们,那纵火犯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这小子不过是受人挑唆,想要替人顶罪罢了,至于他到底是替谁遮掩,我想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吧?”
众人听闻此言,不由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三名大师傅的身上,严格来说,是集中在了左手边第一位的身上!
此老也就五十出头,虽然身材不高,也不是很健硕,但却如铁蚂蚁一般精干,浑身上下散发着铁嗅气,一脸的木然,就好像田间地头浑浑噩噩的草民,也没别的出彩之处。
“怎么可能!”
“不可能是大师傅,他如何就成了纵火犯,整个王府谁不说他老实!”
“可不是,我与他梁铜承相识十余载,这老头儿天生就是吃亏的货色,哪里会杀人放火!”
众人都在为这个梁铜承抱不平,然而他却仍旧一脸木然,仿佛此刻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那少年郎眼光呆滞,隐有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跪着爬过来,抱着梁铜承的大腿道:“师父,你没有杀人,对不对?对不对!”
梁铜承此时才微微睁开双眸来,那一刻,他就仿佛沉睡了几十年的雄狮觉醒一般!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前一刻还麻木不仁的眼眸,此时却爆发出狠辣且锋锐的眸光,仿佛灵魂被置换了一般!
“孩儿,你这是自作聪明了。”
他摸了摸那少年郎的头,无奈摇头,继续说道:“你见得为师深夜未归,回来又带着满身火腥气,便以为师父是去放火了,眼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为师可是要被你害惨了。”
“师父没有放火?可我亲眼见到师父从缉熙堂那边逃了回来……”
梁铜承又摇了摇头,朝那少年郎道:“你这孩儿就是太孝敬了,为师确实从缉熙堂那厢回来,可并不意味着为师就是纵火之人,事情未明之前,你就要替为师顶罪,却不知反倒是害苦师父了!”
教训了自家徒弟之后,梁铜承又走到李秘面前来,那些个禁卫自是非常的警惕,纷纷拿刀对准了这匠房大师傅。
梁铜承也不敢上前来,相隔数步,朝李秘辩解道:“大人请明鉴,小老儿多年前得王府赏识,在匠房当差十几年,始终忠恳,又岂会杀人放火!”
“小老儿肾水过旺,也是多年的老毛病,夜里总要起来几次,昨夜也是见得有人黑夜里潜行,放心不过,便跟到了缉熙堂那边去,待得火起,小老儿想要解救已是不及,弄得灰头土脸,一面示警,一面便跑了回来,没想到却是让徒儿给撞见了……”
熊廷弼听得他如此解释,当即质疑道:“若你果真无辜,便该留下来,与人分晓清楚,又何必逃之夭夭?”
梁铜承却是摇了摇头,朝熊廷弼道:“小老儿在这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虽浑浑噩噩,但也是不傻,那真凶已经逃走,小老儿又无旁证,便是留下来,也只能背了黑锅受了冤枉……”
梁铜承如此一说,众人难免也有些戚戚然,旁边的一个老师傅也替他开脱道。
“大人,梁老儿在这匠房也有十几年了,我等从未见过他发火气恼,大人们也该看到,他这徒儿也不是甚么聪明人,素昔也时常犯错,可梁老儿却从未打骂,那是个顶个的好脾气,又怎可能杀人放火!”
“可不是,咱们在场的诸位,哪个没受过这梁老师傅的恩德?”
“大师傅说的也是在理,那等样的情势之下,留下来也是黄泥巴糊了一屁股,不是屎也是屎了,傻子才会留在那里吧!”
“本来也是忠心耿耿,梁师傅也救火了,只是力有未逮罢了,就凭着这份心意,如何也不可能干出那等样的勾当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梁铜承也在不断辩解,便是那少年郎,也都服软坦诚,自己确实是为了保护师父,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反倒给师父抹了黑。
然而李秘却如同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过得片刻,才朝梁铜承等人道。
“诸位都说完了吧?”
众人见得李秘如此,才收住了话头,不敢再聒噪,李秘环视一眼,此时所有人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眼神便足以说明一切,便是熊廷弼这样的,此时估摸着也认为梁铜承并非真凶了。
李秘也不紧不慢,轻轻拨开那禁卫的长刀,走到梁铜承的面前来,朝梁铜承道。
“本官适才说过了,那杀人放火的真凶,就在诸位人群之中,不是你,就是他,或者是他,是他,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
李秘一边指点着,一边如此说道,不过他话锋一转,又指着梁铜承道。
“不过你却无法否认,眼下嫌疑最大的,便是你梁铜承,对也不对?”
梁铜承皱了皱眉头,只是朝李秘摇了摇头:“随你这么说,小老儿没有杀人放火,说没有便是没有,你若是想栽赃陷害,抓了老儿当替罪羊,老儿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