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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诚学长,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把顒衍交托的探病用礼品交给知诚後,起身离去前,班长忽然低声问。
「嗯,尽管问啊。」
班长犹豫了一下,才深吸口气。
「那个……请问学长,现、现在心里有在意的人吗?」
知诚怔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个倨傲的身影、轻蔑的神情,还有转身离去时,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
「竟陵……」知诚喃喃出口。
「什麽?」
知诚蓦地清醒过来。「咦?喔,啊,应……应该不算是有吧。」他尴尬地答。
「真的吗?那太好了!」班长忍不住叫出声来。
看著渐露喜容的桃惜,知诚忍不住又开了口。
「桃惜学妹……」
「叫我桃惜或小惜就可以了。啊……请、请不要误会,我绝不是藉机跟学长偷拉近关系,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短比较简便比较好叫。」
「……嗯,我不会误会。桃惜,你知道竟陵这个人吗?」
班长看起来有点意外。「嗯,说、说知道当然是知道,他是我们二年级的名人,可是我想竟陵同学应该不认得我吧。」
「竟陵他……有没有什麽特点?」知诚凝起眉问。
「特点?」班长怔了怔。
「嗯,什麽都可以,比如他的小习惯啦、他喜欢吃的东西,他的星座血型,或是他喜欢的女生之类的,什麽都可以。」
「唔嗯……这个,好像没有听说耶,有、有很多女生喜欢竟陵同学倒是真的。」
「那他有没有特别和什麽人熟?」
「好像也没有,竟陵同学大部分时间都独来独往,好像也没什麽朋友,除了在剑社的时间,往往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上、上次我和阿芬为了班际活动的事去隔壁班找他,男生班的同学都说他早就已经回去了。」班长说。
「这样啊,果然是行不通呢……」知诚叹了口气,在床上抱住了头。
班长看他这样苦恼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开口说:「学长是在为友谊赛的事情烦恼吗?这样的话,我、我有个情报可以提供给学长。」
知诚喜出望外,几乎立刻从床上翻起来。
「真的吗?是竟陵学弟的情报吗?」
班长对知诚的热情吓了一跳,忙摇了摇手。
「不、不是的,不是竟陵同学。是另一位女同学。」
知诚露出些微失望的表情。班长看著知诚,谨慎地开口,「就是,其实上个月,我们女生班来了一位转学生,我……我记得拳社也收女生?」
知诚点了点头。「只要是强者,不分男女我们都来者不拒,事实上现在的副将织菊就是女生,他比社里多数男社员都强得多。」
「那、那这样就没问题了。学长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几个礼拜前有一群不良少年到我们学校来闹事,就是那个女转学生,一个人打倒了所有的男生喔,而且是赤手空拳,虽、虽然我也不太懂拳法,但秉烛真的很强喔!」
「秉烛?」知诚一怔。
「嗯,那是那个女同学的名字。我……我和芬妮现在跟她是好朋友,如果学长有这个需要的话,我、我们可以试著说服她加入学长的社团。」
知诚望著眼镜片後,两眼熠熠发光的班长,不由得怔了一下。
「秉烛学妹……吗?」
***
久染大步走进了位於医院顶楼的特等病房,看著床上的病人,拔下脸上的墨镜。
「……你还真是有够衰的耶。」她出自肺腑发言。
「……不用你说,我也这麽觉得。」
床上的顒衍一手拿著一本书,满脸不爽地望著久染。
他浑身上下都充满著绷带,两只腿被凌空吊起,分别上了厚重看起来十分愚蠢的夹板。右手则被筒状的东西密密实实包紧,一动也不动地垂挂在另一边的床架上,全身除了左手,只剩下脖颈可以转动。
不只手脚,顒衍的胸腹也包著厚厚的绷带,脸也有半边包著弹性绑带。乍看之下像尊木乃伊似的,看起来真的说多惨就有多惨。
床边的秉烛用叉子递给他一只削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顒衍张口咬下,一边咀嚼,一边仍旧紧紧盯著久染。
「所以呢?大明星找我这个小小土地神有何贵干?」
久染站在病房中央,只见她穿著彷佛综艺节目中才会出现的,坠满银色亮片的曳地削肩小礼服,外层罩著一件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毛皮大氅,一路盖住了久染形状姣好、比例完美的身体,和脚上高达十公分的红色高根鞋。
她把墨镜挂在烫卷的浏海上,转头对著身後两个同样戴著墨镜的彪形大汉。
「送我到这里就行了,接下来没你们的事了,回大寺去吧。」
她一挥手。两个保镖模样的大汉似乎有点惊讶,其中一个开口。
「但是,玄女殿下……」
「住口。说过了在人类的世界里要叫我Echika,要是哪天在媒体面前说溜嘴怎麽办?」
「殿下恕罪,以後一定会注意。」两个大汉立时低下了头。
「还有以後吗?小心我开除你。好了好了,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容易可以摆脱那些记者啊、经纪人的,让我耳根子清净一下,跟老朋友叙叙话好吗?快点走啦。」
久染像小女孩一般嘟嘴跺了一下脚,两个大汉也知趣,答应了一声,只听一声轻响,两个彪形大汉竟双双化成巴掌大小的乌鸦,在久染的瞪视下,拍著翅膀飞出了病房的窗外,在蓝空下消失无踪。
「谁跟你是老朋友了?你这个守财奴房东。」顒衍在旁边说。
秉烛夜话 42
「谁跟你是老朋友了?你这个守财奴房东。」顒衍在旁边说。
「欸,说这什麽话,你腿断了良心也断了吗?我可是从公演中冒著生命危险偷跑出来探望你耶,这几天我连续七场在高雄公演,嗓子都快哑了。」
「钱也赚了不少吧?」
「也没这麽多啦,呵呵。」久染像上了年纪的太太一样挥挥手。
「这样的话,下个月房租少算一点。」
「这是两回事。我房地产的帐和劳力所得的帐是分开会计。」久染推墨镜。
「你是吸血鬼吗?其实你是妖鬼吧?你知道我住院一星期花了多少医药费吗?」
顒衍瞪著她,秉烛边削苹果边观战,就算他也知道此时不宜加入战圈。
「我也不是爱财之人好吗?谁教大寺上上下下这麽多修行者全靠我养,你觉得那些每天打坐参禅的人会出去挣钱吗?可惜他们还有肉身,照样要吃喝拉撒睡,每一项都是钱哪!可恶,等到哪一天要是他们真的飞升,我一定要把他们肉身里的器官拿去卖钱。」
「不是还有神农吗?他不是有开店?」
「二哥的钱谁敢动啊?天知道他把那些钱拿去用在哪里,多半是添购他的手术用具或是人身买卖吧。」
「你确定大寺真的不是一个黑道集团吗?」
「要管理全台湾这麽多灵能力者哪是这麽容易的事,你这个新官上任的土地神才不知道我们的辛苦呢!」
久染的话似乎戳到顒衍心中某个点,顒衍一时沉默下来,阴著脸把视线又转向手里的书。秉烛又削了一只兔子,顒衍泄愤似地张口把它咬个粉碎。
「……你那些书是?」久染望著顒衍床头柜上那叠书。
「小说。竟陵借来给我的,说是可以打发时间,否则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真的无聊死了。」
顒衍稍微有了点聊兴,「想不到还挺好看的,像这本是台湾人写的,叫什麽示见之眼,写得很有趣,没想到还有这种可以攻略美少年的灵异小说。」
「那叫BL小说。」
「管它叫什麽小说,至少比看电视有趣。」
电视新闻正重播著歌手Echika昨天晚上高雄最後一场演唱会的盛况,现场响彻著歌迷粉丝的尖叫声,都快把屋顶给掀了,顒衍吼著指示著秉烛把音量转到最低。
「真是无情,亏我还带了好东西来给你。」
久染遗憾地看著新闻里自己的歌声逐渐消失,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枚三十公分左右长的银白色面板,递到顒衍面前。
「锵锵,看看这是什麽?」
「铁板烧?」顒衍凝眉。
「是iPad2!你这个山里长大的猴子!你知道这东西现在有多难买吗?要不是我可怜你浑身骨折躺在床上没事做,这可是请天干特别去台北的直营店排队才买到的。」
「这能干嘛?当电视?」顒衍一脸疑惑地翻动著手里的平板电脑。
「当电视也可以,也可以当一般电脑使用,我连蓝芽无线键盘和键盘架都替你买来了,我听竟陵说,最近你终於开始学上网了。」
「嗯,是学了一点,这可以上那个什麽……BBQ之类的吗?」
「装个跨平台软体就可以了,这个你可以问竟陵,他是苹果迷。」
「苹果迷?他喜欢吃苹果?」
「……算了,你还是吃秉烛削给你的苹果就可以了。」久染扶住了额。
「敢问这片铁板一个月租金多少?」顒衍经验老道地问。
「呵呵,客人您真内行。不过这你不用管,尚大哥已经帮你付完了。」
久染弹了一下指。似乎是因为提到不该提的名字,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顒衍没有开口,久染也抿住了唇。
「听见你受这麽重的伤……老实说我吓了一跳。」
好半晌,久染才转过身,看著顒衍开口。
「……你还好吗,阿衍?」
「还没死。」顒衍扳著脸说。
「你……至少应该求救一下吧?你是土地神,和庙石有所连系,要是你透过庙石求救的话,大寺这边一定会有人来帮你。」
「可能吧,他们大概会比忌离早来个一两秒钟。」
久染看著顒衍依旧阴沉的脸,转移了话题。
「阿陵呢?」
「今天社课,他去指导剑社的社员,不过他这两天也都没来,大概是又看上了哪个年轻又持久的帅哥吧。」顒衍撇了撇唇。
「他应该是在生气。」久染说。
「生气?生什麽气?」顒衍愣了一下。
「生尚大哥的气,还有你的气。」
「生尚融什麽气?又不是他让我右手骨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