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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已经瞧过了，睡得很香，怕是打雷也醒不了了。”
洪宁襄一边听着，一边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盘膝，内视了一番，身体并无异常。
她这才定了定心，调整内息，缓缓运转天一道净诀，将体内残留的一些魔气驱散。
外面传来一阵“咔嚓”的响声，似乎是其中一个女婢在吃东西，只听她边吃边说，“瞧你那紧张的样子，生怕她跑了似的。你放心，主子下的是一种死禁，没有指令法诀她破不了。何况她还是一个道修，虽说论修为境界，估计比咱们两个要强不少，但若真动起手来，咱们两个未必就会输给她。”
“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你这几天一直在洞府里没出去，自然不晓得外面的情形。我昨天出去了一趟，才知道南许都已经陷入了战乱，就连主子也被调去打仗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她走之前吩咐了我，让我们务必守着这里，不得出任何差错。”
“怕什么。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主子的对手，不然还能被关到这里来？”那个女婢吃得更欢了，粗鲁地呸了一声，“她也不想想，就凭她一个道修，还想当青冥少主的夫人？！即使是母凭子贵，可也要那儿子是她亲生的才有资格呀。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养母罢了，居然妄想和咱们夫人争锋，简直是作死！想当年，那个卑贱的歌姬，不也是试图勾引青冥少主么？结果不也一样被咱们夫人轻松除掉了？！”
听到这里，洪宁襄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那个卑贱的歌姬——说得不就是前世刚来魔宫的自己么？
这个女婢说的夫人，应该就是许幽芳，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许幽芳也曾暗算过她？！
洪宁襄竭力用神识捕捉她们说的每一个字！
“你说的那个歌姬，不会是那个为青冥少主卖命的女将吧？听说她擅长阵道，青冥少主曾经十分器重她。”
“对，就是她，姓洪的贱女人。”
女婢又咔嚓了一声，洪宁襄这会听清楚了她是在嗑瓜子。
没有想到前世的她如此“声名狼藉”，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在背后如数家珍地说她的故事。
洪宁襄缓缓从冰冷的石榻上站了起来，脚步轻盈地走到了石门边，不动声色地听着。
嗑瓜子的那个女婢不以为然地哼道：“什么女将！明明是个身份卑微的歌姬，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又会些狐媚手段，勾住了青冥少主罢了。青冥少主抬举她，才会给她一个好听的身份。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的贱，若不是犯贱，怎会为了那个姓石的背叛青冥少主。可能你、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一些秘辛，我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说起来那个女人，还是害死我娘的凶手呢！”
“什么？！那个歌姬背叛了青冥少主？还害死了你娘？！阿芹，快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一个女婢也忍不住嗑起了瓜子，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也是从我娘留下的遗书里知道的。”叫阿芹的女婢不紧不慢地说，“我娘当时在幽宫里为夫人卖命，那个时候夫人已经是幽宫之主，和青冥少主平起平坐。当年天极修界最大的宗门星磊宗，在石家的两位大能修士的带领下，来到魔界攻打魔宗，那一场大战持续了几个月，就是在那一战后，青冥少主代表的柳家才会在魔宗失势。但你应该不知道，少主是为何失败的吧？”
“难道和那个歌姬有关？！”
“不错，可以说，那个歌姬是罪魁祸首，因为她的真正身份其实不是歌姬，而是姓石的兄弟两派来的奸细，是来刺探情报的。”似乎对方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阿芹说到这儿狠狠地呸了一口，“她骗过了所有人，差一点就连夫人都骗过去了。但是夫人一向心细如发，她和我娘说，发现那个歌姬的身世来历很难查到，怀疑被人动了手脚，就一直让我娘暗中盯着她。一开始，我娘始终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姓洪的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直到那一日，在星磊宗和魔宗正式开战之前，姓洪的有一天深夜，竟然趁着被青冥少主派到南部一座城池视察魔营时，夜里偷偷去给姓石的报信。”
“然后她的行踪被你娘发现了？”
阿芹吐出一块瓜子皮，“不错，我娘发现了，当时就把此事报给了夫人，夫人虽然从不在人前表露出对青冥少主的爱慕，但我娘却知道她的心思，我娘也想要博得夫人的看重，就主动献计说，可以趁机来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方面既要让姓洪的被柳青冥嫌弃和痛恨，另一方面也要把石定峰拉下水，让他摆脱不了洪宁襄的纠缠，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促成姓洪的和石定峰的好事。事后，只等青冥少主发现心爱的女人身心都背叛了他，到时候必会气得杀了姓洪的，夫人也就可以手不刃血地除掉姓洪的。”
洪宁襄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里的天痕剑，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
阿芹得意的笑声传来：“我娘在遗书里写了，她趁着那个女将和姓石的在山洞里说话叙旧时，偷偷释放了一种合。元散，那种迷。烟只要吸食一丁点，就能让人陷入欲。海不可自拔。我娘的计策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夫人对我娘也非常满意。然而，意想不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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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前世最大的秘辛（下）
女婢所言不假，洪宁襄前世之所以怀孕，就是因为在那个山洞和石定峰碰头，向他汇总了情报之后，不提防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魔道迷。香，在药力作用下，她被石定峰侵犯了身子。
还记得那日早上，在那个山洞醒来时，看到凌乱的床榻，还有全身青紫的吻痕时，洪宁襄还以为自己被某个登徒子凌辱了，气得尖叫，直到石定峰端着一碗热汤进来，向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她才知晓原来他们两人昨夜遭人暗算了。
石定峰向她道歉说，那迷。香太厉害，他一时没有把持住，所以才侵犯了她……
那个时候她因为心里深爱着石定峰，想着反正自己终归是他的女人，即使他还未给她什么名分，她也愿意等，等他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也就把那份委屈暂且忍下了。
她也知道不能怪石定峰，要怪只能怪那背后暗算他们的人，因而当时只是气恼地哭了一场。
而她后来并未追究此事，也是因为石定峰与她约定，说等他攻下了魔宗，一定会将她从柳青冥的手下救走。
洪宁襄相信了他的话，依依不舍地和石定峰告别，立刻赶回了魔营。
为了怕柳青冥起疑心，路上她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没想到，回到魔营后，迎接她的却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所有人都在传，说她是星磊宗派来的奸细！
甚至有人爆料，她其实是石定峰的女人！
她夜里偷偷离开魔营，就是去给石定峰，去给星磊宗报信！
谣言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最终传到了柳青冥耳朵里。
那个时候柳青冥正忙着调兵遣将，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听到这些谣言，可想而知，他有多震惊，有多愤怒！
一开始柳青冥不敢相信，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将，竟然是星磊宗姓石的两兄弟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自己竟然可笑地没有察觉到？！
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太会隐藏，要么就是他自己太蠢太糊涂！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心高气傲的他无法接受！
他一向飞扬跋扈，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亦不肯承认他会错看人！
直到手下的将领前来汇报说，星磊宗带领的十几万修士，直接从魔界和星灵修界之间的那条秘密通道杀进来了，而且他们十分熟悉那条密道里布置的陷阱法阵，几乎是势不可挡地闯进了魔界！
那条秘密通道的位置，当时除了魔宗高层和他手下的重要将领，知道的人不超过5个！
是谁泄露了密道的位置？又是谁熟悉密道里的陷阱阵图？
再联想到那些谣言，由不得柳青冥不相信，是襄儿背叛了他！是襄儿将那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了姓石的！
……
洪宁襄还记得，送完情报的第二日，回到柳青冥身边之后，就被他关进了一座废弃的魔营里。
他在四周设了障眼法和死禁，除了他，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他仍和从前一样对她温柔说笑，但那笑容却再也不复往日的柔情，而是充满了讥讽和怨恨。
洪宁襄一直等着他主动问，但这个男人硬气的很，从来都不曾问过一句：她为什么要背叛他？她为什么要作死地为了石定峰当奸细？她有没有想过被他发现的后果？她是不是能为了那个男人去死？
她不知道他为何不问，或许是因为，问那些问题会伤他的自尊，也或许是因为再问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然而，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诸多流言蜚语，面对事实真相，柳青冥竟然没有马上杀了她泄愤，也没有去追究她的背叛，而是对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采取了血腥镇压、杀人灭口的举动！
凡是有背后谈论洪宁襄奸细身份的人，统统封口！
凡是提到洪宁襄和石定峰曾经在山洞碰头，且知道他们在那山洞里做过苟且之事的人，统统杀之！
因为她，当时死掉的人怕也不下三位数。
至于洪宁襄，从她把那个最重要的情报送给了石定峰，从她完成了自己潜伏十年的终极目标后，她就没有遗憾地功成身退了！
即使因为被柳青冥发现了身份，不得不承受被他囚禁，被他冷暴力的后果，当时的她，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甚至她也想过，如果柳青冥当场杀了她，她也死而无憾。
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视死如归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柳青冥。
在星磊宗和魔宗交战到最后，柳许两家数万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