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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传闻,那就是有人从山上摔倒的话,一次没有摔死,还回有下一次的。
因为有山上的神在作怪。
唯一的化解办法就是赵一个小人给吃了。
当时顾母给她找来一个人参,长得特别像小孩子。顾紫重吃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不说,而且也打消了心头的顾虑。
这一次,顾紫重捧着人参,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又是在心里荡漾了起来。
她明白,母亲这是千方百计地要打消她心头的顾虑了。
凤鸣道:“郡主,老夫人说这东西您吃了,身子就会好很多。”
顾紫重不屑地道:“不过就是滋补身子罢了,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算了,我知道母亲的意思了。你把这东西给子善哥吃吧。”
凤鸣打了一个手镚儿,道:“世子爷要是知道这是郡主您给他准备的,保准乐死他。”
凤鸣这丫头真会说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
不过才过去两个时辰,凤鸣便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告诉她:“世子爷正独自一个人喝闷茶呢,我给他泡人参喝,他却严词拒绝了。”
这可是打顾紫重的脸啊。
她当即就不高兴了,自己亲自拿了人参去找子善哥。
朱常禧的确一个人喝闷茶呢,脸色也不好。
顾紫重到他身后,略含挖苦之意,道:“呦,喝酒的男人也喝上茶了?”
朱常禧本来就不高兴,这下子更扫兴了,也不看她:“我喝不了酒,肚子难受。”
顾紫重坐到他身旁,很是耐心地问他:“怎么了,又让锦衣卫给欺负了?”
什么叫“又”啊?
朱常禧就不愿意听这话。
他把脸扭向旁边,把后脑勺留给了顾紫重。
这是怎么了,男人的脾气也这么大?
只怕是顾紫重给猜中了吧。
两个人都沉吟了半晌。
顾紫重还是主动开了口:“子善哥,锦衣卫他们再怎么厉害,对你只怕是无计可施吧?你还会怕他们?”
“不是怕他们,只是……”朱常禧仿佛一言难尽,说到一半,还是说不下去了。
朱常禧越来越难受,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他在顾紫重面前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顾紫重心里明白,子善哥这个样子,却是慈祥的面庞,虎狼的心。
谁都不明白他,可是顾紫重还是明白他的。
她和他在一块儿时,她总会时不时地去观察子善哥的一举一动。
他心地善良,这个不假,可是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他可不心善。
顾紫重不理会他,反而让他自己一个人哭泣着。
哭吧哭吧,哭死你得了。
看你能不能哭死。
还真让顾紫重说中了,朱常禧哭了两下子,没人理会他。
结果他自己就好了。
唉,怎么说呢!
顾紫重看他样子好了,才憋着笑容,似乎在嘲笑他。
他脾气更倔,干脆不去和顾紫重对视。
顾紫重憋不住笑意,却还是有一副叹息的模样,道:“你和锦衣卫较量过了吗,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他们手里有你的什么把柄?”
这一连串的三个问题,把朱常禧的话给打了回去。
他如梗在喉,不知如何讲起。
唉,说来话长啊。
朱常禧看周围没人,这才松懈了下来,将手中的茶杯随意一丢弃,显得十分颓废。
“没有想到,这些阴阳人居然也有这般大的本事,真的是心狠手辣。”朱常禧叹息着哈哈大笑。
他这种模样,给顾紫重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完了。
顾紫重没有想到他这么颓废。
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总得有一个起因结果吧?你这样憋着啊说,谁又能帮到你呢?
她试探着猜测:“他们亏欠你的酒没有还你?”
朱常禧摇头。
顾紫重接着猜:“他们要请你去风花雪月,结果却……食言了?”
风花雪月,这种话顾紫重怎么能说出口呢?
她这事纵容自己的夫婿出去鬼混去。
朱常禧都跟着笑了,而且是哈哈般的嘲笑:“阴阳人怎么会去青楼呢?你又多想。再说了,他们叫我去我都没有空去。兵营里整天难么多琐事呢,我忙得完吗?”
今天这个头疼了,明天那个脑热了,再到后天了谁谁家里有喜事,谁谁家里有白事了……
士兵也是人,他们家里的琐事,就是朱常禧的事。
他不亲自管理,就收不住人心的。
这一点顾紫重明白,因为在子善哥出征之后,金陵兵营的事就是她管的。
不过顾紫重压根儿也没有想要试探他什么啊。
顾紫重看着他,都是一脸的嫌弃。
她的心眼还没有那么小。
不过她没有猜对,这心里不好受啊。
朱常禧想了半天,才直言道:“他们答应我,说等我归还朝廷御林军的时候,便将家父放回来的。结果他们食言了。”
顾紫重闻言,脑袋都是一阵懵。
子善哥怎么会听锦衣卫的这种破誓言?
世上谁的承诺都可以听,就是皇上的承诺不可以当真的。
锦衣卫除了皇上能管,还有谁能管得了他们?
这么说来,皇上这是在空手套白狼啊。
第八百一十七章 气愤至极
这么大个事,子善哥决定之前怎么也不和她商量一下?
顾紫重突然之间的生气,让她脑袋都疼。
她猛的站立起身子来,指着子善哥。
结果话还没有说呢,她便先晃悠起身子来。
朱常禧赶紧起身来,把她搀扶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顾紫重气得直喘粗气。
她回了回神,舒了舒气,便问子善哥:“你什么时候和锦衣卫商量这事的?”
朱常禧也着急,道:“就前两天吧。不过我知道,我若不放了御林军的兵权,皇上就会抓住这一个把柄。东厂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倘若家父有个好歹,我却不愿意。再说了,御林军才几千人而已,不及我金陵兵营的十分之一。我若真的留了御林军,到时候朝廷讨伐我,还名正言顺,而且家父性命可就不保了。”
说着话,他直接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杯子摔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把院落中的寂静打破了。
几个人探过脑袋来看,结果却都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赶紧识相地退了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朱常禧这下子彻底爆发了:“紫重,你一直把我当窝囊废看。我也是一个男人,我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吗?兵营里的人马,我心里能没数吗?”
顾紫重被批评得发懵,一时之间低头沉吟,不敢抬头了。
朱常禧仰天大笑两声,道:“我再厉害,终究还是逃不过蓝玉的下场。我立功再多,又有什么用处,终究不过被皇上利用了而已。朝中的那些言官们哪一个是吃干饭的?就算没事,他们都会跟着凑热闹。”
他歪斜着身子,一副颓废的样子,冷笑两声,道:“我也是朱家的人,我也是太祖的后人。凭什么他小皇帝年纪轻轻的,总是踩在我的头上?”
他又拿了一个杯子,道:“何苦生在帝王家呢?紫重,我一直退缩,一直不愿意去冒头,不过是想过太平日子而已。”
他又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抹嘴,接着道:“可是我毕竟是太祖的后人,他小皇帝还要叫我一声亲哥哥呢。所以我就被怀疑了。我讨伐康勉王,进攻,不是。后退,也不是。小皇帝逼完了康勉王,又要来逼我了。我知道,天下的权利,小皇帝是想收归己有。我并不想和他作对,他却屡次三番找我的麻烦。”
做一个名将,却要过常人不能理解的苦日子。
戚继光一生也没有怎么享福,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朱常禧掰开手指头,道:“南方朱乐权,西南康勉王,北面还有辽王呢。西面也有平西大将军。这些人如今都降了朝廷。小皇帝没了对手,就拿我开涮。”
顾紫重听着话,眼泪都下来了。
对啊,何苦生在帝王家呢。
朱常禧朗声一笑,道:“燕王南下,把建文给赶跑了。我如今不得不成为第二个燕王了。”
他又要摔杯子。
顾紫重抓紧了他的手。
她如今心里的悔恨,多得如同江水一般,只会滔滔不绝。
她一直以为子善哥懦弱无能,就是一个傻善良的人。
其实子善哥是不愿意去和朝廷较真,不愿意和地方藩王作对而已。
可是他还是错了,就是因为他也姓朱,他也是朱元璋的后人。
帝王家的兄弟,手足相残,最为残酷。
朱常禧的命运不能自己把握了。
何况他带兵的能力还很强。
康勉王雄踞川蜀多少年了,没有一个名将能去撼动康勉王的地位,自然也没有人能消除康勉王的野心。
可是不得不佩服子善哥,这次他带兵,就迫使康勉王投降了朝廷。
川蜀十几万的明军,都归了朝廷。
兵部估计忙活不过来吧。
朱乐权见风使舵,自然也就降了朝廷。
其实朱乐权也没有什么兵马,不过是依靠着康勉王而已。
那个燕平南呢?平日里挺厉害的,关键时刻没了人影。
朱常禧道:“不伺候了。要是皇上那个小崽子再指挥我,我直接带兵打进京城去,把父亲救出来。咱们就在应天再建新都。反正太祖皇帝就是定都应天的。”
昔日繁华的应天,就是如今有些冷寂的金陵。
应天故宫还在呢,原来太祖皇帝的班底都在。
朱常禧何乐而不为呢?
他为小皇帝卖命,到了最后还要被小皇帝给害了。
韩信生为刘邦,死也因为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