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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她跟她哥哥雷尘两人上半夜下半夜轮流,如今她哥负责守常姜去了,太子这边就她负责。
她也是傍晚才回的太子府,因为听说了厉竹的事。
哎,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回头,她又看了看屋内。
男人坐在灯下,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掩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就这样睡着了。
她想,应该是前者吧。
听她哥说,厉竹的死,几乎将这个男人打倒,这些天支撑他的,应该是那一股替厉竹报仇的心火。
今日常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哎。
雷烟心里深深一叹。
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
自边上的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走过去,轻轻搭在男人身上。
虽说是夏日,但是夜深了还是有些凉的。
心已经倒了,身,不能垮了。
“厉竹。”男人忽然惊醒,自双手中抬起头,反手就握了她的腕,将她自身后一把扯到了面前。
雷烟心跳砰砰,尤其那一声“厉竹”,沙哑低沉,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磁性,让人听得心尖发颤。
“殿。。。。。。殿下,是我。”
男人似是才醒过神,当即五指一松,放开了她的腕。
抬眸瞥了她一眼。
“什么时辰了?”男人问她。
雷烟有些被他眼中的血丝吓到。
怔了一瞬,转眸看向墙角的时漏:“已经丑时了,殿下早点休息吧。”
男人一脸疲色,没做声,双手撑着桌面起身,刚准备转身进内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便停了下来,眉心微拢,看向门口。
一个府卫急急进来。
“何事?”男人先开口。
府卫都顾不得行礼,一脸慌急:“启禀殿下,方才我们巡逻至冰窖的外面,闻到有烧焦的味道,且感觉到似乎是有烟从入口那里出来,只是,入口被殿下所锁,我们。。。。。。”
府卫的话还未说完,就蓦地感觉到眼前白影一晃,一阵衣风拂过,待他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疾步出了门。
府卫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雷烟紧随其后。
**
还未行至冰窖的跟前,秦羌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焦糊味,虽不是很浓,但是,真切的有。
他脸色一变,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入口处,快速从袖袋里掏出钥匙。
是的,入口被他锁了。
入口处有两道门,一道就是他现在正在打开的这个。
虽不是实面的,而是格子状的,看起来就几根铁柱而已,可它的材质却是千年玄铁,就连削铁如泥的利剑快刀都劈不开的。
而且,就算格子中间是空的,空隙也不是特别大,大人肯定是进不去的,最多能钻进一个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府中没有孩子。
他是为了厉竹的安全,以防万一有人乱入。
此门的钥匙只有两枚,一枚在他手上,一枚在厉竹手上。
对,另一枚他放在厉竹的掌心里。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恐她突然醒来,而他又不在,冰窖里太冷,尸体放着无事,可大活人肯定受不了,她便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手心的钥匙,可以自己拿钥匙开这道门。
门是空格子状的,里面外面都可以开锁。
不知是夜色昏暗影响视物,还是心中太过慌急,他拿着钥匙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对准锁眼,“咔嚓”一声锁开,他开了门,快步而入。
离这扇门几步远,是另一道门,这一道便是木门了,没有锁,关上只是为了防止外面的热气进去,毕竟是存放冰块的冰窖。
推开门,夜明珠的光线入目,他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在了原地。
厉竹不见了,竹榻不见了,那个位置,只有一地灰烬,似是刚燃烧尽,还有缕缕青烟淡淡袅袅。
他脑中一嗡。
什么情况?
随后进来的府卫和雷烟也被眼前看到的给惊住了。
一地灰烬,空气中焦糊的味道。。。。。
所以,厉竹的尸体和竹榻都被烧了?
“厉竹。。。。。。”
秦羌似是才回过神,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上前。
他蹲下身去看,伸手抓起那些灰烬看,刚刚烧灭掉的灰烬还很灼烫,他也不管不顾,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就抓在手里,细看,盯着看,目眦欲裂地盯着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眸中神色慌张又凌乱,无措又茫然。
蹲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一副要哭极了却又哭不出来的模样。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雷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从未。
眸色一痛,她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殿下。”
男人蓦地回头,看向她。
又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雷烟眼睫轻颤。
这是问她吗?
她又怎么知道?
此处无人能进来,又没有火源,而且冰窖这样的地方又不是容易燃烧的地方,一个死人,一张竹榻,怎么就烧起来了,她也想不通。
而且,烧得真干净呀。
在午国,死者入殓是不能随身带任何金属制品,比如金器银器铜器铁器,可以放在棺木里陪葬,就是不能戴在身上,据说会影响投胎转世,所以,死者入殓都是不戴任何首饰的。
没有首饰,烧的就是衣服、头发和肉体,外加一张竹榻,虽然这些都是好烧的东西,但是,烧得如此布角都不剩、一缕毛发都不残,也实属少见。
是人为纵火吗?
可没人能进得来呀,钥匙在这个男人手上不是吗?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男人又怔怔将头转了回去,忽的想起什么,双手快速扒向那一堆灰烬,一顿胡乱地扒拉。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70)
雷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虽然火已灭,俱成灰,但显然也是刚燃尽的,灰烬被扒拉得一片纷纷扬扬中,能看到不少火星闪灭,所以,那些灰烬肯定还是烫的,这样用手去扒,手不要了吗?
“殿下。。。。。。”
她刚准备上前去说,若是找什么,她去拿根棍子进来,却见他似是已找到要找的东西了,拿在手中。
是钥匙,是一枚钥匙。
男人五指一收,紧紧地将那枚药匙攥于掌心。
从雷烟的方位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男人攥握得发颤的拳头,以及由于太过用力指节泛出来的森森白色。
男人缓缓起身,雷烟以为他准备拿药匙做什么,却忽然听到他蓦地大吼一声,“啊———”
雷烟和府卫都吓了一跳。
那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受伤的困兽一般,痛苦凄厉。
**
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似是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很累,头很痛,眼皮很重,厉竹吃力地睁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睁开眼。
有人立在榻边。
本就光影婆娑,又加上对方逆光而站,看不大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似是在看着她。
“醒了?”
很苍老,也很陌生的声音。
厉竹怔了怔,虚弱地躺在那里一动未动,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慢慢变得清明。
陌生的环境入眼,木桌木凳,木质柜橱,低矮的房梁,木质的小窗,简洁粗糙。
还有立在榻边的男人。。。。。。
一袭粗布灰衣,身形消瘦,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半边脸上都是疤痕,似是烫伤,还是烧伤?
“你。。。。。。你是谁?”
厉竹哑声开口。
中年男人的脸隐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只听得他道:“一个又一次救了你命的恩人。”
厉竹一怔,意识也逐渐回笼。
她记得她跟常姜去太医院的储药库房给秦羌配腿伤药,然后,然后。。。。。。
然后,有人进来,并带上了门,然后她跟常姜都回头望过去,因为中间隔着很多排货架,一时没看到人,正准备疑惑上前,后脑突然被人击了一下,然后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左胸口很痛,她垂目看了看,显然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谁?
是谁刺伤了她?
所以,确实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救了她?
那秦羌呢?卞惊寒呢?
当时常姜跟她一起,常姜有没有事?
看这小屋里的摆设,明显不是在宫里。
这是哪里?
还有,男人说“又”,说他是又一次救了她命的恩人。
曾经几时还救过她吗?
那为何她不认识他?
撑着身子准备起来,床边男人的一截灰衣袍角和袍角下的布鞋入眼,她忽然眸光一敛,想起什么来。
“那日在太子府的石屋里,是你给我解的虹殇毒?”
话问出口,厉竹惊觉过来另一件事。
她不是食了忘情之药,将秦羌以及有关秦羌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怎么现在。。。。。。
记忆又恢复了?
她甚是震惊。
不仅她,男人似是也有些意外:“你都记起来了?”
胸口实在太痛,而且心情也特别激动,厉竹干脆又躺了回去。
没有回答男人的话,而是满眼戒备地问向男人:“你是谁?”
秦羌的那个石屋是禁地,而且外面的竹林还布有阵法,一般人如何能进去?这个男人不仅来去自如,还有虹殇的解药,又是哪里弄来的解药?
还有,她是在太医院的储药库房被人击晕的,若是这个男人救的她,那说明他当时是在宫里。
不仅在太子府来去自如,在皇宫里也来去自如,是什么人?
男人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到桌边,伸手拿碗,提壶倒水,然后自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拧开,将里面的药粉倒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