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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个人痛哭无声、吸气和抽泣的声音。
他不是说他要睡了吗?
竟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灯也不亮、坐在地上,哭成这样。
虽然光影太暗,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声音完全可以听得出来。
心中一痛,“殿下。。。。。。”
他其实想告诉他,想哭就哭出来,没必要强迫自己哭得这样寂静无声。
“是我,都是我害了她。。。。。。。”黑暗中,他哑声喃喃,似是在跟他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雷尘没作声,也未上前,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跟他用“我”。
“她性格如风,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认识我,她或悬壶济世、或纵情山水,该活得多潇洒快活,又怎会跟这食人猛兽般的皇室扯上关系?”
“她既已服下忘情之药,跟我,以及我的一切脱离关系,再无瓜葛,我就应该放手,应该成全,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相逼,她说得没错,她说,是不是我非得将她逼死,才肯定罢休,果然,我逼死了她,是我逼死了她。。。。。。”
“如果我不勉强她,如果我不要给她什么身份,如果我不带她入宫,如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不会死。。。。。。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男人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不时停下来,呼吸颤抖得厉害、鼻息吐纳声重得让人心颤。
雷尘知道,他是在哭。
听着听着,雷尘的心里也痛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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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缉拿七公主秦心柔的告示已经贴遍了午国,包括秦心柔的画像,且,提出了重金,悬赏能提供线索之人,不仅如此,午国皇帝也派出了大量的官兵日夜不停进行搜捕,客栈、关口、码头,每一处都不放过,宫里亦是搜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但是,一连两日还是没有秦心柔的任何消息。
秦心柔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丝毫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秦羌亲自带人查着,按照他吩咐雷尘的那样,分几方查着,同样也没有什么进展。
雷尘收到皇帝让人将常姜和厉竹下葬的消息,是事发后第三日的清晨。
他当即就禀报了秦羌,当时,男人正在给自己的腿伤上药,听到此,噌的就起了身。
“凶手还未抓到,怎能就这样下葬?”
“听说,是因为天气炎热,虽然放了冰块,但是也不能久放,再放下去,尸体就会。。。。。。所以,才。。。。。。”
“就算要葬,那也应该是由本宫来!”
沉沉丢下一句,男人便出了门。
他连忙紧步跟上。
墓地是选在京师城中的一座小山上,离皇宫不远,是钦天监挑的。
常姜有父有母,原则上是应该葬于父母身边,但是,钦天监说其命格与常人不同,不宜与亲人一起,所以,皇帝便让其和厉竹都葬于此地。
毕竟死得不明不白,且凶手还未缉拿住,所以就算常姜是柱国公之女,也依旧一切从简,几乎没惊动任何人。
只不过,皇帝亲临了,一身家居便装长袍,并非以君王身份,而是以常姜的亲人、姨父的身份参加了两人的入土仪式,也算是对没有将其风光大葬的一点补偿。
秦羌赶到的时候,众人正准备掩土,而皇帝正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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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30字】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65)
“你怎么来了?”见到他,皇帝微微凝眉。
秦羌也没有好脸色:“儿臣的女人下葬,父皇觉得儿臣不应该来?儿臣还想问父皇呢,这么大的事,为何不通知儿臣?”
“哪一个?哪一个是你的女人?是跟你已有婚约的姜丫头,还是一直跟你不清不楚的厉竹?”皇帝接得也快。
秦羌没回他,侧首厉声吩咐那些拿铁锹铁锄掩土的人:“住手!”
那些人被他的戾气吓住,停了手中动作,征询的目光纷纷看向帝王。
皇帝沉了脸:“你想做什么?”
“带走厉竹,”秦羌收了视线,转眸看向面前的皇帝,“那日儿臣去刑部想带走她,父皇说查案需要,不可以,如今都将人下葬了,总可以了吧?”
“你带走做什么?天气如此炎热,你是想看着她发臭腐烂吗?”
“这个就不需要父皇操心,太子府有冰窖。”
“又如何呢?冰窖能让她起死回生?人已经死了!所谓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你就不能让她走得安宁点吗?”
“不能!”秦羌笃定坚决。
皇帝摇摇头,也不理他,扬手示意那些人继续。
见那些人又开始刨土,秦羌眸色一厉,双腕翻动,扬臂一开,瞬间两道掌风如波涛奔涌开来,直直击向那些人。
众人惊呼,不少人倒地。
他也快步来到两个已放入棺木的洞穴前:“哪个是厉竹?”
“厉竹厉竹厉竹,你只知道厉竹,姜丫头呢?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了你,才瞎了那只眼睛?乞巧那日,也是你自己射断了她的荷花枝,又没人逼你,朕赐婚,你也是同意的,所以,她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如今这般,又是置她于何地?虽然人已经没了,但是,人都是有在天之灵的,你让她何以安息?你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皇帝彻底怒了,脸色铁青。
秦羌回头,也义愤填膺:“是!儿臣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样的时候,儿臣还能负什么责任?又有谁对儿臣负过责任?姜儿的仇,儿臣一定会报,儿臣一定会找到凶手,以凶手的头颅、凶手的鲜血祭她奠她!父皇不是说入土为安吗?儿臣便不再去扰她。”
“那你去扰厉竹?”
“她不同,这辈子我们注定要纠缠不休的,扰她算什么?儿臣都恨她恨了两年多,折辱她折辱了两年多,儿臣就是要扰她!想一死了之?没门!”
“疯了。。。。。。。”皇帝不可理喻地看着他。
秦羌也不予理会,又转回头,沉声问那些人:“哪一个?”
前面两人被他眼中的杀气所慑,苍白着脸指了指其中一个墓穴。
秦羌凤目一转,看向那个墓穴,刚准备提起内力推开棺木的盖子,蓦地听到有人惊呼:“什么声音?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一怔,秦羌也瞳孔一缩。
因为他也听到了声音,来自于棺木里面,常姜的棺木里面。
似是有人敲击棺木的声音。
再听。
有一下,没一下,又有一下。
“啊,鬼,有鬼!”听清声音的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什么情况?”皇帝问。
秦羌当即紫袖一甩,掌力喷薄而出,“哐当”一声,掀开了边上常姜的棺木。
夏日清晨的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棺木,棺木里一身白衣的女子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似是很不适应突然迎面照射过来的强光,虚弱地眯着眸子,秀眉蹙在一起,一只手还握成拳状,敲在棺木壁上。
啊!
诈尸?
众人都吓得不轻,害怕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和铁锹,不敢靠近。
好在青天白日,好在人多,好在青天白日,好在人多啊。。。。。。
秦羌难以置信,震惊地站在那里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飞身上前,将棺木里面的女人抱起,落于墓穴的边上,蹲下。
女子被他笼于怀中,他高大的身形正好将阳光遮住,女子缓缓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一下子没认出他,女子苍白着脸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羌哥哥。。。。。。”
因为太过虚弱,声音又低又哑,且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不过来。
“不要说话。”秦羌伸手探向她的腕。
常姜抽搐着止了哭,只看着他,眼泪无声横流。
皇帝、胡公公、雷尘也震惊上前。
“姜丫头。。。。。。你。。。。。。你。。。。。。”皇帝“你”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虚弱的脉搏入手,秦羌在那份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
竟然真的有脉搏。
她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她竟然在已经断气了整整两日之后,又起死回生,活了过来。
作为医者,他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发生,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都发生在别的死因身上,比如病死,比如中毒而亡,中剑失血而亡的,再活过来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姜丫头,算命都说你命格与众不同,果然,果然不是平凡之人啊,这样还能活过来!”皇帝很是欣喜激动,“也是老天有眼,若不是你羌哥哥过来一闹,说不定土都掩上了,那你在里面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闭都闭死了。”
常姜静静听着,泪流满面,虚弱得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秦羌却忽然想起什么,侧首唤身后的雷尘:“过来!”
雷尘领命上前。
秦羌示意他将怀里的常姜抱过去。
啊?
雷尘怔了怔,这。。。。。。
这怎么行?
他是个侍卫,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他还是一个下人。
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常姜是谁?可是皇帝赐婚的未来太子妃!
他。。。。。。他抱不合适吧?
何况,皇帝还当前。
见他未动,秦羌皱眉沉声:“怎么?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雷尘一惊:“属下不敢!”
抿唇略一沉吟,其实反过来想,就是因为皇帝当前,他这个未婚夫也当前,才正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而且,常姜现在是病人、是伤者,不能站、不能坐,他抱抱情有可原。
遂头皮一硬,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常姜接了过来。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66)
秦羌起身,感觉到衣角一重,垂眸,发现是常姜攥住了他的袍襟。
对上常姜红红的眼睛,他伸手,将她的手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