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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耳将厉竹带到药房,指了指摆在墙角落里的几个箩筐。
“混掉的药都在那里了,你将它们一一分出来,摆在那个药柜格子里。”
交代完,银耳就留下她一人离开了。
实在有些站立不住了,厉竹先在桌边坐了一会儿。
虽然她知道秦羌是在变着法子地为难她,但是,她还是有几分自嘲的庆幸。
至少,这里不用暴晒,不用罚跪,还可以坐着,最主要的,她应该可以弄到治风寒的药。
这般想着,她便起身去寻。
凭她对各种药的熟悉和敏感程度,自是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好几味治风寒的药,没地儿煎,她就直接塞到了嘴里,咀嚼。
服了药,又休息了一会儿,她再将箩筐的药倒在桌上,开始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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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纸们莫急哈,两人感情即将有个进展,应该就在下章】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3)
相比之下,草药比较容易辨别,而且草药占地方,所以,她先分草药。
这些对她来说,其实根本没有难度,就算有的眼睛无法确定,她嗅一嗅同样可以识出。
午膳和晚膳都是童雯给她送过来的,说是银耳的吩咐,给她节约时间。
她都是稍微扒拉了几口,没怎么吃,倒不是省时间,而是因为实在不舒服,虽然食了药,可病来如山倒,也不是立竿见影就能好的。
实在坚持不住,中途她还停下来闭目休息了两次。
夜,如期而至。
她将药房里的灯掌起,继续。
都只剩下药丸,和药粉了。
这两样就比较麻烦一点。
药粉都用纸包包起来的,需要一包一包拆开来确认,确认完又得重新包好。
而药丸有些是合成的,就是不止一味药,而是多味药制成的,所以,确认起来也比较慢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舒服,头痛头重,昏昏沉沉的,而且鼻子也有些不通,整个人的感知就难免变得迟钝。
秦羌来到药房门口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里面灯火依旧,可见还未分完。
一人站在门口站了好久,也屏息静听了好久,没有听到里面一丝一毫的动静,他才伸手推开门。
夜风随着他骤开的大门而入,屋中烛火一阵飘摇,他当即反手关门,并带上了门栓。
屋中的烛火下,女子伏案而睡,在她面前的桌上摊着一桌的药丸和药包。
显然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女子趴在那里一动未动。
眸光微敛,他缓步上前。
立在桌边看着她,烛火氤氲,将她的脸上、身上都镀着一层橘黄色的光,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探上她的额头。
一抹滚烫入手,他眼帘一颤。
果然。
果然是发热了。
白日她跪在那里,他就觉得她脸色不好,饶是戴了面皮都未能完全遮住她脸上由于发热引起的红润。
看来,他看的没错,猜测的也没错。
没吃药吗?
药房里那么多药。
他转眸,看向放药的百格柜,不想自己还未从她额头上撤走的手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
厉竹惊醒,陡然睁开眼。
他呼吸一抖,都来不及收手,只得顺势拾了她脸边上的一粒药丸,做出自己是拿药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样子。
若此时厉竹不是睡眼惺忪,意识还不清明,定然会发现他眼底快速掠过的慌乱,那平素从不属于他的慌乱。
见到是他,厉竹一个激灵,清醒得很快。
没想到自己竟然趴在这里睡着了,第一反应是看向墙角的时漏。
“还以为对于大名鼎鼎的厉神医来说,此事只是小菜一碟,早就完成了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男人轻勾着一抹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嘲弄。
与此同时,将手里的那粒药丸扔回到桌上,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揩了揩方才碰到她脸的那只手。
厉竹长睫轻颤,自是明白他的羞辱。
对他这样的举措,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也已经麻木不仁了,不以为意,回之以轻嗤:“急什么?离今日结束,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
规定是今日之内,她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是吗?
男人没再接话,只轻轻挑了挑眉,走到她对面,撩袍坐在桌边,一副好整以暇、拭目以待的模样。
厉竹知道他的意思,意思就是她肯定一个时辰完不成。
虽然,她也觉得是,但是,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百分百肯定呢?
不理会他,她继续。
两厢沉默,夜再次静谧了下来。
她识药、辨药,放到身后的百格药柜里。
他透过烛火看着她。
厉竹偶尔一个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他,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烛火氤氲,时光翩然。
她恍惚又回到了那些青葱岁月,他们也是这样坐于灯下,她配药制药、配毒制毒,他看她的医书,看她的记录。
想想这个男人还真是聪明,她是因为自小就跟她娘,哦,不,是弦音她娘,自小就跟弦音她娘学,十几年如一日,才有了今日的医术。
而他,并未拜过师,她所知道的,应该是没有拜过,只是跟着她,看她的医书和记录,医术竟也是登峰造极。
“就那么想要那忘情之药吗?”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微凉。
印象中,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想要一个东西,从未。
不惜跟他来太子府,不惜做他的下人,不惜听从他的吩咐,不惜罚跪,不惜受辱,甚至不惜病着也要坚持。
这些事,以前打死她也不会做吧。
“是。”厉竹眉眼不抬,回得笃定。
手中动作未停,拿起一粒红色药丸看了看。
并未看出什么名堂。
她又放到鼻下轻嗅。
秀眉微拢,稍稍意外,她竟然依旧没能嗅出是什么药。
她又凝目端详了一番。
再嗅,还是未能嗅出。
“你这里都是药,没有毒吧?”她问对面的男人。
男人没做声,只凝目看着她。
她便将药丸送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舔。
用舌试是最后一步,一般闻一闻都基本能识出了。
就在她正凝神感受和回味那舌尖上触到的会是什么药时,对面一直凝着她的男人骤然“啪”的一声双手拍在桌案上起身。
桌子震得一晃,不少药丸滚落在地,八角灯的灯罩甚至都被震歪了,厉竹也被吓了一跳。
抬眼,见他人站着,脸色铁青,薄唇紧抿,胸口起伏,一副要吃人的盛怒模样,厉竹更是吓得不轻。
也甚是莫名。
莫名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莫名他前一瞬还好好的,后一瞬怎就俨然一个杀神?
她又哪里惹着他了?
没有啊。
“果然是个破鞋!”
男人双眸猩红,咬牙,苍哑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出,就像是淬了冰。
厉竹浑身一颤,为他的声音,也为他的话语。
破鞋?
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已从位子上走出,只两步就来到跟前,伸出大手一把攥了她的胳膊,直接将她从凳子上给拧了起来,也从位子上拧出,力气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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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羌为何如此,下章解释哈】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4)
男人一手攥着她的胳膊,铁钳一般,一手指着她手里的那颗红色药丸,眸中寒气吞吐,一瞬不瞬地攫着她:“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厉竹一怔。
什么药?
她就是没识出、也没闻出是什么药,才用舌试的,还没感觉出来是什么药,就被他扯了起来。
“女红丸。”男人薄唇轻启,逸出三字。
厉竹浑身一震,愕然看向自己手中。
女红丸?!
作为医者,此药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传闻此药乃前朝皇室秘制,当时的目的,是为了皇帝选妃时用来鉴别女子贞洁的,药丸为红色,沾女子唾液若变为紫色,则此女还是处子之身,若颜色不变,则此女即非完璧。这比靠嬷嬷人工检查更高效,也更公允,避免了作假和嬷嬷被收买的情况,但是,听说,此药制作起来非常困难和麻烦,配药也罕有难找,所以,并未被广泛使用和流传。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里竟然有。
看着手里丝毫未变,依旧是红色的药丸,她骤紧了呼吸,戴着面皮都难掩小脸一阵一阵发白。
药丸从指间滑落,落在地上,她眸色一痛,再抬眼看向男人时,眸中的沉痛已被冷笑取代:“殿下也是奇怪,我早已是蒲柳之身这件事,殿下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做什么这个样子?”
男人身形微微一晃。
就像是当头被人击了一棒。
是啊,这早已是事实,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当初她爬上龙榻,献身给他父皇的时候,他就知道的事实,他做什么此时此刻还这种反应?
他到底存着什么幻想?
他在期待着什么奇迹?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明明已经知道的事,今日这样在他面前、在他们两人面前,真真切切被证实,他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看来,是他想多了,那日在龙翔宫,得知聂弦音是自己女儿的那一刻,他父皇问,那厉竹怎么回事,他以为他错过了什么,他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他以为。。。。。。
都是他的自以为!
他笑,冷笑:“本宫什么样子?难道对你一个破鞋,还要本宫怜香惜玉不成?”
落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更加用力的一收。
厉竹吃痛敛眉,想要甩开他,他又岂会让她如愿?
她拼命挣扎,他钳住不放。
两人扭扯在一起。
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厉竹使劲挣扎,“放开我!”
可男女力量的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