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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震惊地看着她。
耳畔一瞬间有千百个声音响起,闹哄哄一片,此起彼伏、重叠再重叠,最后重叠成了一道声音。
“因为你,我才会恶名昭著、遗臭万年,因为你,我才会被历史黑化、被世人唾骂。。。。。。”
所以。。。。。。所以,在梦里纠缠她、骂她的那个女人,不是她自己,而是绵绵?
原本就没有理清楚这一切的她更加糊涂了。
“我几时让你这样?”
“到现在还不承认是吗?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
“我不是不承认,是根本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行,”绵绵起身,“随我走,我给你看样东西,看你还死不承认!”
弦音疑惑。
见对方已经离座往外走,她又赶紧拿起可乐猛吸了几口,拧起喜服,紧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
弦音发现,对方竟然带着她回了她家的左岸香榭小区。
所以,这是带她回家?
心里甚是意外,也甚是激动。
入了楼道上楼,来到她家二楼的门前,绵绵掏钥匙开门。
客厅里,聂爸聂妈在看电视,闻见开门声回头,见她们两人一起回来,聂妈面色一喜,连忙自沙发上站起,热情地迎了过来,自鞋柜里给她找干净的拖鞋。
“晚饭吃了吗?”
“谢谢阿姨,吃过了,”弦音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拖鞋,回道,末了,又跟她爸打了声招呼,“叔叔。”
聂爸也笑着站起来表示欢迎。
弦音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的大红绣花鞋,有些犹豫,见绵绵一声不吭换鞋,她抿了抿唇,也只得将其换掉。
聂妈好奇的视线落在她的那双大红绣鞋上,末了,又打量着她身上的保洁服,没做声。
弦音知道自己的装扮很奇怪,也不好解释什么。
客厅里的摆设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弦音觉得熟悉又陌生,怔怔站在那里,心情亦是复杂得很。
绵绵拉了她的腕,“去房里。”
弦音看向聂爸聂妈,聂妈笑着朝她们扬手:“去吧去吧,一会儿给你们送水果来。”
进房关了房门,绵绵开灯,弦音发现,她房里的布置倒是变化很大,家具都重新摆过了,位置跟她以前的完全不一样,床也换了一张。
就在她站在那里想着,这是绵绵重新摆的,还是她爸妈重新摆的时候,绵绵抽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本书,朝她扔过来:“你自己看看,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弦音伸手接住,垂眸。
很陈旧的书,纸张都已经有些发黄,而且装订的,还是古时候的那种线。
封面上几个黑字入眼,《大楚建隆十四年录》。
第768章 歪曲事实(3末)
弦音心口一撞,愕然抬眸。
所以,绵绵就是昨天从野史馆借走这本书的人!
“你好好看看。”绵绵走到沙发椅前坐下。
弦音将手里的喜服放在边上的柜子上,也拾步走到灯下的桌旁坐下,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那本书。
聂妈敲门送了水果盘进来,就出去了。
因为年数久远的缘故,书里的有些字清晰,有些字已经很模糊,不过,虽然模糊,根据上下文,还是能辨出是什么字。
一字一字入眼,一面一面入眼,弦音的瞳孔一圈一圈缩起,脸色也一点一点变白。
甚至还未看完,只看到一半,就气愤地将书“啪”地往桌上一拍,“完全胡说八道!”
末了,又胸口起伏地拿起来继续看。
越看是越震惊,也越看越气愤。
这上面简直把她说成了驴子八只脚,不对,不是把她,是把绵绵,聂弦音的名字只出现一次,其余的,全部都是用的绵绵的名字。
说,绵绵是她的真名,她是一个妖女,身形可大人可小孩,会读心,擅媚术,化名聂弦音,各种不知廉耻地搅乱大楚朝堂风云。
说她勾引各皇子,三王爷卞惊寒、六王爷卞惊安、十一王爷卞惊澜全部被她成功魅惑,听命于她。
说她为了拴住擅长谋略的三王爷卞惊寒,更是不惜为其生下一女,卞惊寒便对她完全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只有不近女色、一心清明的太子卞惊卓对她不为所动,她屡次勾引未果,怀恨在心,便伙同三王爷卞惊寒,设计陷害太子之母,也就是当朝皇后,和太子弟弟七王爷卞惊书,致使皇后被无辜打入冷宫,七王爷卞惊书被赶出京城。
此事之后,她更加猖獗,因为六王爷卞惊安发现了她是妖女的真面目,她便又与三王爷卞惊寒一起设计陷害卞惊安,致使卞惊安被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不仅勾引大楚皇子,还勾引午国皇子,导致午国太子悔婚,一心想要娶她,午国八王爷更是为了她被午国皇帝贬为了庶民。
除此之外,她还勾引天子。
建隆皇帝被她所惑,甚至让她垂帘听政。
而且,听了她的枕边谗言,将原本的太子卞惊卓废掉,重立三王爷卞惊寒,为了堵住百官和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建隆皇帝、她、三王爷卞惊寒三人合力设计太子卞惊卓,引他入局,让其含冤被废,且背负着谋逆之名,被判终生幽禁。
而她的胃口还不仅仅如此,随后又伙同卞惊寒对建隆皇帝下蛊,以解药威胁建隆皇帝退位,卞惊寒得以成功继位登上宝座。
新帝卞惊寒恐文武百官反对他娶她这个妖女,先瞒着满朝文武,在登基大典上搞突然袭击,册封她为良妃,虽只是为妃,却给了“大楚第一妃”的至高荣誉,她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也由此可见新帝卞惊寒势必只是一位傀儡皇帝。
“歪曲事实,完全歪曲事实!”
弦音气得肺都要炸了。
绵绵瞥着她:“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上面记载的是绵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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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嘴硬心软的主儿(1更)
也就是到这时,弦音才彻底明白过来,绵绵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
她突然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辜躺枪”这些形容,也难怪绵绵的怨念那么深,难怪她对她这般仇视,难怪前面说她什么活得风生水起、青史垂名、流芳百世。
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
其实,与绵绵不同,她气的不仅仅是这上面将她写成了一个妖女,她更不能容忍的是,上面竟然这般写卞惊寒。
完全将他写成了一个杀兄弑父的恶魔。
是谁?
到底是谁写的这些?是谁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如此陷害他们?
再次拾起那本书,端详。
书的封面上印有大楚史馆的印,说明是出自史馆里的史官之手无疑。
蓦地想起什么,她快速翻找。
她做过见习史官,她知道,在大楚,每一本史书,是谁记录的、谁编撰的,都会有留名,不仅有记录编撰者的名字,还有审核者的印鉴,而这种皇室之争的史料,还必须是经过天子过目,才能入档。
可是,这本没有。
她整个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记录者的留名,也没有看到审核者的印鉴。
想想也是,如此歪曲事实的史料记载怎么可能会留名,也不可能会通过审核,不过,此人也是能耐,竟然能让这书入档保存了下来,流传至今。
待她穿回大楚,她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不然,比起她,卞惊寒一代帝王,不是更加遗臭万年吗?
“这全部都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抹黑陷害。”放下手中的书,她转眸看向坐在沙发椅上的绵绵。
“我信你?”绵绵轻嗤。
显然不信。
弦音有些无奈,的确,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实难让人相信,可她现在又不可能找到其他证人。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的确就不是事实,而且,我也不知道写的是你的名字,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幅身子叫绵绵,在那边,我也一直用的是聂弦音的名字,没想到。。。。。。对此,我深表抱歉,对不起。”
绵绵看了她一眼,似是不意她如此,没做声。
见她如此,弦音自桌边起身,走到她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其实吧,你也不用那么生气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用的是你绵绵这个名字,就算被历史这样黑化,但是,现在,你不是绵绵呀,你是聂弦音,对吧?而且,你现在是在中国,在中国的历史上,并没有大楚和午国这个朝代,这本书也称不上历史,只能存在在野史馆里,又有多少人能看到呢?就算看到,这世上同名同姓何其多,谁知道绵绵是谁?”
“你的意思,我庸人自扰了?”绵绵没好气道。
弦音也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很是可爱。
艾玛,那可是她的身子,她竟然觉得自己气鼓鼓的样子可爱,这算不算自恋?
弦音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生气归生气,不至于要怨念那么深,还入她梦来讨公道。
当然,绵绵是一个古人,会如此反应,她也表示理解,古人迂腐,尤其在意清誉,特别是女子,将清誉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好在她如今也在现代生活了一年多,思想观念多少也应该有些改变吧,她再劝说劝说,应该能让她放下心结。
“我不知道。”
硬邦邦回了四字,绵绵起身,走到房中的橱子前,打开橱门,自里面拿出一套睡衣,也不看她,丢了一句:“我去洗澡了”,然后便拉门出去了。
留下弦音一人坐在那里怔了怔,片刻之后又禁不住弯了弯唇。
她算是看出来了,绵绵这厮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