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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眼帘颤了颤,依旧没说话。
心情是复杂的。
她不是没想过,他如此做法实则是在救她。擅闯禁园那次,她已亲眼见过皇帝一语轻言定人生死,她祈福落水,皇帝要她性命正常得很。只有她付出一些代价,上演一出苦肉计,或许才能保全小命。
只是,平白无故地受这么一下大创,她心里又怎会那么容易就想得开?
“你还小,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也听不懂,总之。。。。。。”
“那王爷为何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弦音转过小脸。
还小,还小你妹啊,她若是真听不懂,真没想过他刺她的意图,她可能早想着如何逃出三王府了,或者伺机寻他仇了。
“按你的逻辑,本王是不是也要问你,为何落水之前不先跟本王说一声?再说了,你到湖底说句话给本王看看。”
弦音:“。。。。。。”
潜水貌似的确不能说话。
“王爷为何要救我?”
她只是一个下人,最重要的,这件事可不是拿匕首刺刺她后背那么简单,既然说她是被人陷害,那么这件事就得有个收场。
不仅要费心找个假凶手,而且还是冒着欺君的危险,为何,他为何要救?
“因为。。。。。。”卞惊寒略略挑了挑眉尖,语气甚是笃定道:“因为本王善良。”
弦音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伏在软枕上咳了起来。
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她痛得不行,却又一时止不住咳,小脸憋得通红。
卞惊寒起身,“俯卧压迫着胸口和肺,自然是难止咳,侧躺!”
虽然对他霸道命令的口气有些不满,但弦音实在咳得厉害,只得依言挪动着小身子,艰难地侧了过来,脸朝外。
卞惊寒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半杯水,走过去,坐于床边,大手执着杯盏递到她的唇边。
弦音有些意外。
他竟然亲自倒水给她,且还亲自喂她?虽然,他的动作真是很不友善,就将杯子往她唇边一递,一副你爱喝不喝的姿态。
弦音就着杯口喝了两口,慢慢止了咳,却还在喘。
“听到说因为本王善良,你做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弦音又想喷了。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自然是觉得这句话是个笑话,才会呛到的。
如此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笃定自信地说出这句话,寒王爷,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难得这个男人现在心情还不坏的样子,她趁机提了,“就是,我听说啊,那个叫莫亮的小男孩,能得不少赏银。”
卞惊寒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个,然后又像是略微思索了片刻,才想起她说的莫亮是谁。
“嗯,”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弦音咬咬唇,缓缓将自己的一只小手伸了过去,“王爷财大气粗,我的那份也定然不会少吧?”
卞惊寒:“。。。。。。”
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小手心上,“本王没追究你的罪责已是开恩了,你还想要银子!”
第084章 很尖锐的问题
弦音吃痛,将小手收回,鼓了鼓腮帮子,嘀咕道:“落水也不是我想的嘛。”
“那银子也别想!”男人接得也快。
弦音汗。
好吧,真是小气吧啦的,丢弃衣袍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哦,要点赏银倒像是割肉了一样。
说起丢弃衣袍,她又想到一件事。
“那上午赏花会时王爷身上穿的那件紫色衣袍可以给我吗?”
“做什么?”
“王爷不是说,晒书那日我吊王爷身上,当时的那件袍子王爷后来再未穿过,还有前几日,我背上衣服破了,王爷盖我身上那件不是也没要,所以我想啊,今日王爷救我的时候,抱过我呢,那身上的那件衣袍肯定也是不要的,不如。。。。。。”
她话没有说完,就侧躺在那里,巴巴望着他,她知道,他懂。
没办法,不像是在现代,她可以写文赚钱,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那时在县衙,张山对她的确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提到银子,却是极少给她,大概是怕她有了钱就走人。
所以,她基本上没有积蓄,除了那日卖姐姐跟自己,卞惊澜给的十两银子,她就只剩下他的一件袍子和云妃生辰那日为了进宫表演猴戏,管深让人给她准备的那套衣裙,而且那裙子还在禁卫将她扔出禁园的时候,摔破了。
除了这些,就是婢女服了,不值钱的粗布婢女服她倒是有几套。
她必须做一些长远打算,不论以后是离开三王府,还是做什么其他别的,手头上宽裕些总归是好的。
“那件袍子被你的血污得到处都是,本王早就扔了。”
弦音无语。
污了可以洗嘛,而且,她不是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吗?以后丢袍子就丢给她。
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件袍子。
真是浪费!
“王爷,我突然有个很尖锐的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望着卞惊寒精致的侧脸,白璧的肌肤、英气的剑眉、浓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削的唇边,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他的唇上。
卞惊寒侧首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允了?
“咱先说好哈,这个问题王爷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回答就不回答,但不能生气。。。。。。”
“废话真多。”卞惊寒不耐地将她的话打断。
“好吧,那我问了。”弦音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见这个男人这幅傲娇的德行,她又觉得不问不快。
“王爷您看哈,王爷这般爱干净,只要被别人触碰过的衣袍,哪怕洗了都不要,对吧?那上午在湖底下,王爷不是用嘴给我度气来着,直接嘴对着嘴了,还对了那么久,岂不是比触碰衣袍更甚?衣袍洗了王爷都不要,那想必刷牙洗唇,王爷还是会嫌脏吧?衣袍可以换、可以丢,嘴只有一张怎么办?”
这次轮到卞惊寒一口给呛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管深正好拿着针袋进门,恰听到这段话,脚在门槛上蓦地一绊,原本会武功的他竟也没能稳住身子,就直直扑栽进房里,摔了个狗啃泥。
第085章 他真的惊悚了
管深抬头,便看到榻边坐着的、榻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主仆二人都看着自己。
再下一瞬,卞惊寒又咳出了声,管深红着脸从地上爬起身,只有弦音没反应,可心里却是快意得很。
卞惊寒,你就尽情傲娇、尽情矫情吧,看姐膈应不死你!
“王。。。。。。王爷,针。。。。。。针袋取来了。”
管深话都说不利索了,上前,将手里的一个布袋呈给卞惊寒。
“你看她这个样子,还需要针袋吗?”
卞惊寒没有接,黑着脸起身,将手里的杯盏置在边上的床头柜上,放得有些重,“嘭”的一声。
管深吓得赶紧将针袋收了回去。
弦音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王爷这是生气了吗?事先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
“你的问题可真多!本王看你是背上的伤还不够痛,信不信本王治你个故意落水破坏赏花会之罪!”
男人冷脸冷语。
弦音再缩了缩,害怕地咬了唇,随后又怯怯嘀咕道:“看来,还是生气了嘛。可是昨日在听雨轩,王爷不是教导我,不懂不可装懂,不懂就要问吗?如果今日王爷在水底先点我的昏穴,再用嘴给我度气,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就不会问,可当时我清醒着,知道发生了这些,此刻想想,心里甚是疑惑,便问了出来。。。。。。”
弦音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墨袍一荡,拔腿朝门口走去,然后头也未回、径直出了门。
留下管深站在那里汗哒哒了好一会儿,才紧步跟了出去。
凝神细听,待确定两人已走远,弦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想又一下子牵扯到了伤口。
“哎唷,好痛。。。。。。”
**
卞惊寒大步流星,出了致远院。
管深跟在后面,原本是打算追上去的,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上前的好。
若那小丫头不说,他还真不知道他家王爷给她度了气呢。
这也太。。。。。。太劲爆了!
简直了。。。。。。
管深很激动,很亢奋,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这种事情对他家王爷来说,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如果说,主动割腕放血救人,已让他很是震惊,那么,用嘴给人度气,按那小丫头的话说,还度了很久,那他就真的惊悚了。
这还是他们家王爷吗?
他家王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看方才他家王爷的反应,小丫头所言一定非虚,所以,所以,他也有跟那小丫头一样的疑惑啊。
那般对干净偏执成狂的一个人,那般生人勿近的一个人,竟然,竟然。。。。。。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培养她、将她变成可以效力于自己的人,而先做的付出?可是这些年,他培养的人还少吗?
今日他点名下水救人的那四个家丁,就是他培养的自己人,女的也有啊,太子府上有两人,二王爷府上有一人,可都没有谁,让他这般过,从来没有。
莫不是真的入了眼,有了那方面的心思?可那丫头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过呢,也不是太小的孩子,再过几年便能及笄,等着她长大,也未尝不可。
就在管深一人在后面胡思乱想,想得耳根子发热的时候,前方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第086章 他说错话了吗
“管深。”男人回头,唤他。
管深连忙小跑着上前,“王爷。”
男人又继续拾步往前走:“说说你对这次之事的看法。”
管深一怔,有些意外。
让他说说看法?
平素不是最忌讳被人议论这方面的事吗?几时竟还要听他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