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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凝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如潭,窗幔被夏风吹起,晨曦透窗铺进来,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潭水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弦音痴怔了片刻,垂下眼,脑中思忖着这个问题。
看来昨夜她唱《我爱洗澡》的时候,他就在她房里了。
抬眸:“我也不知道,就是会唱,就像我记得自己叫聂弦音一样,就是记得,还有识字,也是,其他的不记得的,就是不记得。”
没办法,只能这样胡诌。
见男人未做声,以为他不信,她又进一步胡诌道:“王爷会医,应该听说过选择性失忆这种病,我有时在想,我以前肯定经历过很大的一个变故,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才选择性地忘掉了那一切。”
边胡诌,边配上小脸落寞茫然的表情。
男人眉目动了动,忽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一边不够,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双手捏着她两边的脸颊。
弦音汗。
又捏她脸!
捏了好几下,男人才放手:“既然你那么会唱歌,唱几首本王听听。”
弦音一怔,不意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现在吗?”
“不然呢?”
弦音瞅了瞅马车窗外,“我唱是没有问题,可是,让别人听到好不好?”
“你唱给本王听,为何要让别人听到?”男人一脸不解。
弦音汗。
“这队伍可是连着的,前面的跟后面的,都离我们那么近,来的时候,就是我们打牌的声音太大,被人听到,七王爷才会加以利用诬陷。”
男人瞥了她一眼:“你也说了是因为声音太大,你小点声不就没事。”
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耳朵,“到本王耳边唱就好了。”
弦音:“。。。。。。”
好吧。
她起身,坐到他那边,然后凑到他的肩旁,正欲启唇,却又忽的不知该唱什么。
“王爷想听什么?”
“随便。”
最讨厌听到随便这个词了,其实她还真会唱陈伟霆的《随便》,只是,是粤语的,她怕吓到面前的这个男人。
想了想,决定在这位尊贵的古人面前唱首高雅点的。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我给王爷唱首《明月几时有》吧。”
“嗯。”
“咳,”弦音清清嗓子,便凑在他的耳旁小声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唱得正投入,男人蓦地侧首过来看她,因为离得近,两人的唇差点碰上,她身子一僵,四目相对,男人忽然真的啄了她的唇瓣一口。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将脸再度转回去:“接着唱。”
回过神,弦音脸就红了。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她继续:“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男人那般高大,跟他同坐,弦音只够到他的肩下,所以,凑他耳边唱,是非常吃力的,唱了一会儿,弦音觉得吃不消,就索性站了起来。
可正好走的这段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马车摇晃颠簸得厉害,弦音差点摔倒,没办法,她只得扶住男人的肩。
扶着扶着,为了省力和更安全,她干脆一双手臂缠他颈脖上,整个人都趴他背上了。
男人也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为了让她好站,还微微侧了身子,面朝前方。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完,起了一丝玩心,她对着男人的耳廓,吹起气来。
见吹了半响男人没反应,她偏过小脑袋,想要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王爷不痒吗?”
男人没做声。
弦音又道:“我听说,不怕痒的男人都不心疼自己的媳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人唇角轻勾,反手将她捞至身前。
“本王怕痒。”
弦音“切”,她才不信,“方才见王爷都没任何反应。”
“那是因为本王痒的地方你看不到。”
弦音怔了怔,痒的地方她看不到?哪里?
见男人黑眸深深,似笑非笑,几分揶揄,几分兴味,她旋即明白了过来。
汗。
“流。氓!”
**
跟来时一样,四天的行程,第四日的下午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师。
皇帝皇后和妃嫔们,内务府以及宫女太监们回宫,王爷重臣们各自回府。
弦音有些激动,因为一月都没有看到姐姐了,真是想念得很,还有上屋抽梯和笑里藏刀两人,连老顽童冯老将军她都很想呢。
见她一会儿撩窗幔看到哪里了,一会儿又撩起来看看,一副完全坐不住的样子,卞惊寒以为她内急。
“是要去恭房吗?”
弦音汗。
“没有,我只是。。。。。。”想了想,想到一个词,“归心似箭,对,我只是归心似箭,看到哪儿了。”
男人扬扬眉,似是被她愉悦到了,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黑眸炯亮。
马车在快到三王府的时候忽然停了。
卞惊寒撩开门幔,问车夫:“怎么回事?”
“回王爷,前面家丁的马车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撞人了?
弦音呼吸一滞。
这都要到家门口了,竟然还出了车祸。
担忧道:“不知道严重不?”
“你坐里面,本王出去看看。”
卞惊寒起身,刚准备弯腰出去,弦音便听到前面有人鬼哭狼嚎呼痛的声音。
她眸光一敛,与此同时,卞惊寒也是面色一怔,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出声:“秦义?”
第558章 多伤感情(3末)
卞惊寒弯腰下车之后,弦音也跟着下去了。
三王府总共有四辆马车,卞惊寒的这辆走第三,前面还有两辆坐的是家丁。
因为四辆马车同时停下来,特别有一鬼哭狼嚎之人,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弦音跟着卞惊寒的后面拨开人群往前走。
在第一辆前面的地上坐着一人,边抚着自己的腿,边嗷嗷痛叫。
三王府的车夫在跟他理论,他也不听,只管呼痛。
可不就是秦义。
今日的他着一袭藏青色华袍,头顶盘着一个公子髻,并未用玉绾,而是用衣袍的同色发带所束,脑后墨发轻垂,气色很好。
地上并未见血,他的身上也未见血,弦音微微松了一口气。
卞惊寒拾步走过去,站在他边上。
看到卞惊寒的鞋子和袍角,他才缓缓抬起头,见到是卞惊寒,怔了一下,旋即眸色大喜:“王爷?王爷来的正好,快帮我评评理,他们。。。。。。”
边上三王府的车夫将他的话打断:“王爷,奴才的车走得好好的,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街上人多,车本来就走得不快,奴才紧急拉了缰绳将车停了下来,奴才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撞到他,他自己倒的,现在却讹人,非说是我们的马车撞了他。。。。。”
车夫亦是义愤填膺,话还未说完,被卞惊寒扬手止了。
卞惊寒缓缓蹲下身,示意秦义:“伤到哪里了?让本王看看。”
秦义看着他,一脸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卞惊寒伸手,刚一碰上他的腿,还未有其他举措,秦义就大叫了起来:“啊,痛,痛痛痛!王爷轻点!”
卞惊寒没有理他,捏了捏他指的地方,边上也捏了捏。
秦义嚎得就像是杀猪一样。
弦音抬手扶额,差点就过去叫他别装了,碰瓷竟然碰到卞惊寒头上了,后又想人家卞惊寒都没说什么,她便也没当众拆他的台。
“没什么问题。”卞惊寒直起腰身。
“不可能!我那么痛怎么可能没问题?肯定伤到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我。。。。。。我现在根本没法走路,我连。。。。。。”
“多少银子?”卞惊寒淡然出声,将他的话打断。
秦义一怔,不意他如此直接,就像是做贼被抓了个现行,反倒有点不好狮子大开口了。
“王爷将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没想要银子,别说看个大夫治个腿的银子我还拿得出,就算拿不出,以我跟王爷的交情,我也定然不会要的,我们之间谈银子多伤感情,对吧?我只是,只是。。。。。。现在腿没法走了,而且大楚我人生地不熟,连个养伤的地儿都没有,我能去王爷府上住两日吗?”
卞惊寒眸色转深,瞥了弦音一眼,又看向秦义,
“自是可以,本王去午国,也承蒙八爷盛情款待,本王岂能一点礼数都不懂?”
“王爷客气了。”
卞惊寒示意家丁:“将八爷扶上车。”
几个家丁虽心中不悦,可主子指示,只得照办。
秦义被几人扶着站起来之后,一个转眸就看到站在边上的弦音,眸光一亮:“呀,丫头,你也在啊!”
弦音讪讪笑:“是啊!”
秦义忽的又想起什么,转眸问向卞惊寒:“对了,绵绵在王爷府上吗?”
弦音呼吸一滞,卞惊寒脚步微顿。
“不在,在午国的时候她就走了,本王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卞惊寒不咸不淡回道。
秦义一脸失望。
微抿了唇,没做声,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艰难地上了马车。
卞惊寒看了他入车厢的背影一眼,眼梢一掠,瞥向聂弦音,大手一捞她后脑:“走吧。”
**
听说他们回来了,冯老将军亲自带了府里留下的婢女家丁等在门口迎接他们。
弦音还没下马车就看到了冯老将军脚边的那只猴子,愣了一下。
竟然又买了一只猴子,姐姐呢?
眉心猛地一跳,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会又买一只?
这般一想,心中就急切得不行,连等车夫放踏脚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