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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摇摇头,道:〃这边再慷慨,不过万把两银子的事儿。去趟热河,蒙古王公要赏,随扈的王公大臣要赏,行围的满洲与蒙古兵丁要赏,少说也要几百万两银子。内蒙古与外蒙古又不一样。来朝多年。建城而居,早已不复早年悍勇。皇上要加恩,直接召见出过花的蒙古王公进京朝现就是,就算到时要赏些银子,也比北巡要节省的多。皇上近日频频召见工部两位尚书,看着那意思,是要行什么关系民生的大工事。国库还不富裕。皇上想要动用内库的银两也不稀奇。〃
曹颙听了,不觉有些动容。
同康熙的重虚若比起来,雍正这位名声有争议的皇帝能以民生百姓为先,倒是令人敬佩。
十六阿哥自己说完这些。想是也想到此处,也再没有早先的抱怨。对曹颙道:〃皇上是勤政之君。每日里寅前就起,子时方歇。古往今来的圣君,也就如此了。〃
曹颙听了,心中无奈,这不是活该累死。
事必躬亲,只有干着急的。
若说用人,雍正还真不如康熙。
就算他现在重要几个心腹,却是不肯放权,事事要自己拿主意。
若是掌一部事,如此还好,可以杜绝弊端,了然政务。
身为一国之君。如此熬神的话,真不是长寿之道。
后世传言,雍正是吃了太多丹药,汞中毒而死。
这宫廷里的弹药二不是用于床第之欢的,就是用于提神的。从雍正的后妃数量看,他并不是贪色之君。
处理政务,经营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当比在床弟之间征服女人要重要的多。
见曹颙沉吟不语,十六阿哥道:〃想什么呢?这是?〃
曹颙道:〃十六爷,今年内务府的洋货,没有没新咖啡豆?若是方便。帮我弄些?〃
十六阿哥好奇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嫌那东西又烤又磨又煮的麻烦么?怎么又想起这个?〃
现下虽说有商人将咖啡贩卖到中国,但是并不多见。魏信还在广州时,曹颙曾让他留意过这个。淘换到一袋咖啡豆。
只是曹颙叉不是专业人士。虽使人将咖啡豆按照焙烤、磨碎、水煮、过虑的程序加工过两次,但是总觉得味道不对,便也撂下不喝,剩下咖啡豆不少。
〃眼见天长了。白日里在衙门犯困。这咖啡豆喝着虽苦。用来提神却是最好不过。〃曹颙道。
十六阿哥听了,却是皱眉道:〃若真有此功效,会不会上瘾?〃
他是被鸦片弄的怕了,对于这些外来的东西就带了戒备。
曹颙道:〃这个同茶叶似的,上瘾也不过是一日多喝几杯,倒是没什么坏处。〃
十六阿哥这才放心,笑着说道:〃孚若。既然是好东西,是不是当多淘换些,让大家也都跟着尝尝鲜?〃
曹颙见他眼睛发亮,便笑着他又惦记着生财之道。
曹颙却是没有十六阿哥那么乐观。物依稀为贵,咖啡现下不知在西方如何,在中国却是花金子也买不到东西。
这口感又不如茶叶那般醇香温和。有几个能跟着改口味的。
他将这个对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的兴奋劲头就弱了几分,不过仍是答应给曹颙弄些……
四月二十三,李煦案从刑部转交内务府慎刑司,钦命内务府总管大臣议罪。李煦父子也从刑部大牢转到内务府慎刑司拘押。
任是谁都瞧出,皇上的口风变了。从怒斥李煦辜负先皇恩典当〃严加治罪〃到现在的〃惟伊为皇父有稍尽力之处,且已年迈,将此交内务府总管大臣议罪可也
现下挂名内务府总管的,有十六阿哥、领侍卫内大臣马武、噶达浑、董殿邦四人。其中,以十六阿哥为主。
内务府总管,本就是侍奉天子的近臣。连皇帝都要抬手放过李家。谁还会不识趣的为难李煦,自是以十六阿哥为马首,不肯多言语。
在经过半日的堂议后,李煦的罪名就定下,替恶棍具奏采人参之事。是〃疾病缠身、老弱糊涂、妄听人言。才犯下〃逾越〃之罪。
织造衙门亏空钱粮,多是近年来其子、家人趁李煦老迈,插手公务。谎支所致,李煦〃失职。失察〃。
盐政衙门亏空,李煦任内,自康熙四十五年所得各种商贾余银,因俱以急用预支,故以七十两为百两。或以八十、九十两为百两不等弹兑。李煦替商人赔垫,皆用足银。如数弹兑。此项装秤少秤共少给银三十七万八千八百两,商人理应补偿,还清国常。
涉案四人,李煦,当革织造职解任,卸户部侍郎衔儿,削世职,发遣西宁军前,房屋、铺子、土地、家人俱都列册充公,填补以上所欠钱粮;李煦长子,候补知府李鼐。插手织造府公事,杖一百,革去功名。徒三年;李家家人钱仲熊、相公沈毅士,杖一百,流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李煦的罪,议得不算轻。
发遣军前,这是重刑罚,仅次于死刑。
几位总管,都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多言,就在十六阿哥的折子上朕名。
十六阿哥将折子递到御前时。雍正正看苏州过来的另一个折子。
折子是苏州织造胡凤墨所奏,提及康熙三十二年二月一笔两千两银子的买米钱,已经报销讫,所买米石并无存贮在仓。
雍正既已决定放李煦一马,再看这折子,就只觉得好笑。三十年前的账本,都能查得出来,这胡凤墨不可谓不用心。
虽说是奉旨勘察,但是做到这个地步。有咄咄逼人之态,雍正并不觉欣喜。
他想起年羹尧的性格,也是如此。不给人留转圈余地。这胡凤翼如此卖力地查李家的罪证,到底是忠君。还是因年羹尧与曹颙的私怨,要替年羹尧出气?
年羹尧执掌西北,是雍正的用意。雍正愿意为他撑脸面,让他在西北树威,却不愿他插手到其他事务上来。
想到这些,雍正心中有些烦躁。
看完苏州的折子,再看十六阿哥的折子,他就觉得心中舒坦多了。
他将此事转交内务府,除了给李氏与曹颙母子留脸面外。还想看看十六阿哥会如此处置。
毕竟论起来,十六阿哥才是李家的血亲。
这个折子,却是不显私心,很是合雍正的心意。
〃李煦七十了,发遣军前也不堪驱使,流盛京吧。〃雍正拿起朱笔。在折子上加注几字,而后批了个〃准
十六阿哥听了。心中松了口气。
虽说旗人有规矩,〃五刑不加身〃轻的改鞭、改枷,重则直接处死。但是也没什么人获罪,若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案子,即便是旗人身份,该权也要杖,该流也要流。
盛京又没有宁古塔的苦寒,没有新疆的遥远,流放盛京,算是千里之流,算是轻的了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亲戚来了〃侥幸!〃曹颙得知李煦父子的案子定下来,长吁了口气,对于李家的下场,他只记得是下人卖了一年,因在旗无人敢买;另外就是李煦流放宁古塔,冻饿而死。
现下看来,李煦只流盛京,雍正对李家也不像是深恶痛绝的模样。
他不知道,李煦现下,实不算侥幸。
历史上的李煦开始时只是革职抄家,等到曹家抄家后,才又翻起李家的案子,再次入狱,而后查出与结交皇子等罪状,雍正五年才流放宁古塔的。
现下,李煦的流放时间提前。
私交皇子这一项。
随着八阿哥的早夭,十四阿哥不成气候,雍正也没有发作到明面上。
可是,曹颙不知这个,心中早已作了最坏打算。
现下这个结果,已经比他预期得好上太多。
早年永庆也曾流放过盛京,那边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天气也比宁古塔好的多。
他回到府中,直接去兰院,将这消息告之李氏。
保全了性命,还没有牵连到家眷身上,李氏只有念〃阿弥陀佛〃的。
她一刻也等不及,带着曹颙去苔院,将这消息告之高太君。
高太君含着泪,道:〃结案就好,结案就好!〃正说着话,就见初瑜过来寻曹颙。
是前院的管事郑虎传话二门,有事情回禀。
曹颙闻言,站起身来,对高太君与李氏道:〃外祖母,母亲,我前日使人去通州候着舅舅家家眷,既是有人回来,看来是到通州。〃
高太君与李氏听了,都带了几分幕色。
竟似比方才更迫切。
虽说她们牵挂李家,但毕竟不是无知妇人,对于李煦心中也是有怨的。
自然是关注李家妇孺一些。
曹颙见两位亲长如此,便使小丫鬟去二门叫郑虎过来回话,也省得她们着急。
他是估摸李家家眷将到差不多该到了,三天前就使张义与郑虎去了通州。
因李煦罪名没定,原也没指望能将李家家眷接出来,曹颙只叫他们多带金银,想着疏通一二,不要让李家众人受罪。
毕竟有女眷在,不好太难堪。
少一时,郑虎到了。
正是李家家眷到了,因今日回城不及,现在通州码头驿站安置,明早启程,中午便能到京城。
张义留在驿站,已经打点妥当。
高太君听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滚落下来,扶着李氏的胳膊,道:〃淑卿,淑卿,真是你侄儿媳妇她们要到了〃
李氏也红了眼圈。道:〃是啊,总算到了。您就安心些。调理好身子,才是我们的福气。〃
曹颙示意初瑜劝慰,自己带郑虎下去。
〃去了王瓜园没有?那边情形如何?〃曹颙问道。
〃张义昨儿去查了,还去通州衙门查询了备档。〃
李家在通州的庄子虽不但只有十顷登记的是祭田,其他的是李煦后添置的私产,已经收没入官。
那十顷祭田长房使人打理,除了每年祭祀的银钱外,剩下的收益则按七份,长房两份。剩下分给李家其他五房。
〃那看坟茔地的是李家老人,八十多,是早年在李家老太爷身边侍候过的。因老太爷恩典,放了出身。是良民,所以没有被官府拘拿。〃郑虎道。
曹颙心中大致算了一下。
十顷祭田,每年收益几百两银子,留下祭祀用的,再分给六家后,就更少了,压根不顶事。
不过此事,也让他想起自家的祭田,登记了五十顷地。
因为这些祭田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购置的,所以这几年的收益也都归到这边账上。
他也坦然,没有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