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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唐稣胳膊搁椅背上，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的说：“静儿还小，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把你当哥哥很正常。”
“我可不想把她当妹妹。”
“那你还想怎样？”唐稣道，“你是个有婚约的人了。我听说，是要等顾家小姐过了及笄，便和你成亲？”
晏十三叹气：“下个月顾莹韵就及笄了。”
“所以你才着急？”唐稣有些同情他，“除非你能把跟顾莹韵的婚约解除，否则你还是别想着静儿了。淳于家的嫡女，怎么可能给你做妾？”
“我从未想过让静儿做妾。”晏十三有些苦恼，“我本想问清她的心意，若她也愿意，我就回去解除婚约，上淳于家提亲。但她……”
“她怎么样？”
“下午，我去见过她，她拒绝了。”晏十三苦笑，“她说，把我看做和阿越一样的哥哥，并没有其他感情。”
“她既然跟你说的很清楚，你总不能勉强。”
唐稣站起身，拍拍他的后背，“十三啊，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难过归难过，可别钻牛角尖。”
晏十三幽幽的叹了口气，神情难掩失落。
唐稣看他这般，不由一笑：“你不是一直不屑于纠缠男女之情吗？如今，也为了个小女子而辗转反侧了。”
晏十三垂下头：“你别取笑我了。我以前还笑话阿越为情所困，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人非草木，岂能避免。”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静儿？”
“……你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这么八卦合适吗？”晏十三瞪她。
唐稣笑道：“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嘛。”
晏十三闻言仔细打量她：“我倒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你和阿越怎么了？他一直避着我，我现在连见都见不到他。真是出了鬼了！”
他很恼火。
唐稣道：“我和阿越没什么。不过……”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是禁卫统领，想来每天都能出入宫闱的？”唐稣问。
“这是自然。”
“这就好。你这样……”她走到晏十三耳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晏十三听完，眼神都变了：“唐稣，你是不是疯了？你要……”
“我正常的很。”唐稣说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这种忙，如果被阿越知道的话，他饶不了我。”晏十三犹豫。
“如果你帮我，我就在静儿面前给你多说说好话。如何？”唐稣微笑。
“真的？”
“君子一言。”唐稣举起手。
“快马一鞭！”晏十三与她击掌，“没问题，明天一大早，我就去！”
“去吧，去吧。”唐稣捧着茶杯，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起床洗漱，穿了淡黄色长裙，把文件收拾好，吃过早饭后坐着马车去了余府。
花了十两银子，余府的门房高高兴兴的把她迎了进去，说去通报，让她候着。
殷弘很不忿：“一个门子，竟然也拿乔，不给钱竟不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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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不再是平民
唐稣神情沉静，闻言道：“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别小看这些门子，不讨好他们，任你如何，也见不到宰相的面。”
殷弘是走江湖的人，极少与朝廷高官打交道，闻言只摇头：“都是惯的。”
唐稣微微一笑，并不辩解。
殷弘生性刚直，不屑于这些潜规则与交易。
唐稣倒很愿意他保持这样的正直。
既然跟了她，一切的阴谋，交易，都有她。在她羽翼之下的人，并不需要接触这些肮脏罪恶。
他们只需要保持自己嘴唇的纯真本性即可。
人世间，总是需要一些美好存在的。
门子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笑眯眯的说：“我家老爷请唐姑娘进去。”
“多谢。”
唐稣站起身，对殷弘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大小姐千万当真。”殷弘道。
“我知道。”
唐稣跟着门子，穿过许多曲折的游廊和门洞，绕过假山和流水，直走到她不耐烦时，才最终停在一间雕花门前。
余府也太大了。
虽说并不奢华，却也比不上淳于府的安静优雅。
余府虽然强势，但终究没有淳于府那样的百年世家的积累和底蕴。
“老爷，人到了。”门子上前，恭声说。
“进来。”余珣的温润声音传来。
门子推开门，示意唐稣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唐稣迈进门槛，看见余珣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的躺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过来说话吧。”余珣淡声道。
唐稣脚步轻移，走到他面前，道：“唐稣见过首辅大人。”
余珣听见这把甜丝丝的声音，抬眸看了她一眼，眸中不免闪过一抹异色。
“你是唐稣？”他打量着她。
“正是。”唐稣神情平静，并没有因为一个宰相的打量而有什么不适局促。
她如此淡然，倒让余珣生出几分好奇。
不明白她一个小小农女，怎么有胆量走到自己面前。
不过，如今说她是平民，倒也不合适了。
因为她的妹妹是四皇子妃。
唐家便不可能再是平民。
余珣放下书，随手指了指对面一张椅子，道：“坐吧。”
“民女不敢。”唐稣说道，“我来找首辅大人，是有要事相商。”
“哦？”余珣微笑，“唐姑娘说罢。”
唐稣把文书从袋子里取出来，放到他面前，说道：“这些大人看一看。”
余珣翻着看了几眼，皱眉：“宝通钱庄的京城分号，怎么是你来办？”
唐稣笑了笑：“我毕竟是宝通钱庄的东家，我不来办，总归是不合适。”
“你……”余珣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他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体，重新打量了一眼唐稣，“你说，你是宝通器钱庄的东家？”
“这钱庄是首辅大人授意督办的，大人竟然不知道东家是谁吗？”唐稣勾唇。
余珣温和的笑了笑：“这件事，我交给了阿越去办，便没有过问。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让你来做这个东家。”
“感谢首辅大人和淳于大人的信任。”唐稣看向文书，笑道，“不过，如今淳于大人似乎有意阻挠我在京城开分号，我找他两次办手续，都被他压了下来。我一介平民，实在不懂淳于大人出尔反尔是何用意，只好来求见首辅大人，求首辅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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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一章 心存疑惑
余珣听了这话，看着她的表情，一时间竟分不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按照她说的，如果淳于越真的把宝通钱庄交给她来做，又怎么会在京城分号的事情上横加阻挠？
这分明是前后矛盾。
余珣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他能看得出来，唐稣来这里，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
至于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一时倒难以判断。
“唐姑娘，你能跟我说说，阿越到底为什么阻挠你在京城开分号吗？”余珣缓缓的问道，“我想，阿越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唐稣叹了口气：“首辅大人，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啊。在清徐办钱庄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谁知到了京城，淳于大人直接就把我拒之门外。这些手续文书，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哦？”余珣暗暗蹙眉。
说起这事儿，他这几天也正疑惑。
以前阿越虽然也是性子冷，但至少在他面前还算规矩。
但现在，阿越回来了许久，却连一次主动见他都没有过。
这实在有些异常。
看来，这唐稣说的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余珣心里不由得对淳于越又多了几分疑惑。
“首辅大人，我这次来京城，为的便是钱庄分号的事情，淳于大人这样拖着不给我办手续，钱庄就没法继续下去。这样势必也会影响到清徐那里。”唐稣面露几分担忧，“再这样下去，钱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誉，就会彻底丧失。”
余珣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钱庄这件事，也是他极为重视的一件事。
因为他深知，钱庄能够聚集起来的钱财有多么庞大。
否则他也不会把这事交给他最信任欣赏的小弟子去办。
唐稣暗暗注意他的神情，见他神色变得凝重，又道：“首辅大人，京城花销大，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我只能来问问首辅大人的意思，如果钱庄不办了，我就回老家去了。也省的在此浪费时间和钱财。”
“唐姑娘，你先别急。”
余珣抬起手，缓缓说道，“钱庄这事，还是要办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得找阿越过来问一问。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让阿越尽快给你办。”
唐稣露出几分感激之色：“如此，就有劳首辅大人操心了。”
“去吧。”余珣道。
“是，大人。”
唐稣退出书房，看着明媚水蓝的天空，唇角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