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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阮萌沉默不语。
她知道。
杀手师徒，如果徒弟要摆脱杀手的身份，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杀了他的师父，他可以解脱。
所谓的规矩，不过是蓝陵的趣味而已。
她是杀手，杀手不自由。
她是一把刀，有握着刀子的手。
兰陵王啊，你什么时候长大呢？
你想做什么都由你，我来找你，是要给你自由。
……
兰陵王离开，他站在漆黑的树，树还有另一个人。
他的眼睛在夜带着蓝色的寒光，看向远处的灯花喧嚣，将自己隐匿于黑暗。
“王，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也请你做好准备，切勿心软。”
兰陵王的眼睛垂下，眸光在黑夜黯淡下来。
“阿沐，你说，会不会她是真的对我好？”
“王，你说她早认识你，那么肯定是有目的来寻你。她这么戏弄你，也不过是看你的脸，想要得到你罢了。”
兰陵王没有作声，他的手按在他的面具。
沈清沫对好，很好。
从开始做任务开始，她将最难的任务清去，而后留下最适合自己的。
再后来，他慢慢强大，她开始将任务难的部分交给他。
如何杀人，如何隐匿，甚至……如何杀了她自己。
她真的丝毫未藏私。
在同一屋檐下，在烛光里看着她布满伤痕的后背，他知道，她将最好的伤药都偷偷塞给了自己。
而那些丑陋的伤痕里，有多少是为了自己……
“王，你不能心软。”
“……嗯。”
……
兰陵王心思复杂地回去。
仍是灯火阑珊，那人一袭白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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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一个人，没有同类（33）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阮萌冲着兰陵王伸出手，没有去问他去做什么，她已经在蓝陵那里为他找好的借口。
“走。”
兰陵王的手伸过去，握住这只他还冷的手。
阮萌低头看他一眼，紫色的发，倒是记起那时候她晚一个人回来，他曾在路等他。
“我们回家。”
阮萌握着他有些冰冷的小手，也愿意再放开。
兰陵王愣了一下。
家。
他哪有家？
拉着他的白衣女子却不管这个，走的很快，他只有小跑着跟，没有了想杂七杂八的心思。
周围是渐渐远去的人群，渐渐褪去的繁华。
只有她没有变过，一袭白衣一头墨发，一直走在他身前。
兰陵王抿了抿唇，隔着面具他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他突然紧紧地拉住阮萌的手，阮萌的脚步慢了下来。
“沈清沫，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做了又怎么样？”
“你……离开我。”
阮萌的唇缓缓勾起来，牵着他的手没松开过。
“抱歉，晚了。”
别说他十岁，是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也不愿意离开。
走的过程，阮萌突然转身。
兰陵王正抬头看着她，冷不丁对阮萌的目光，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阮萌又开始了日常调戏，她弯下身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
“当初是我选择的你，你可不能逃。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惩罚你哦。”
阮萌可没有开玩笑，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可不能临阵脱逃。
……
不过很显然，那天晚的对话，兰陵王并没听进去。
或者他决定的事情，要坚持到底，和他爱一个人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不停地在锻炼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出的任务越来越难。
他开始自己出任务，再不是跟在阮萌身后需要她帮助的那个孩子。
他长大了。
阮萌冷眼看着，在这期间出的安静。
甚至兰陵王从屋里搬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冷静的可怕。
那是一个晚，兰陵王回到屋，站着没有说话。
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阮萌还高一个头。
一身黑衣习惯站在黑暗的角落，甚至不用调整呼吸能够和黑暗融为一体。
阮萌依旧歪在榻，一袭轻薄的白衣松松垮垮披在她身，纤细优美的小腿露出来是一种慵懒闲适的姿态。
烛光照到阮萌，她墨色的发带着橙色的光晕，连眼都染了暖色的光。
而兰陵王站在黑暗里。
“你要走？”
阮萌问的很轻松，然后她伸出手指了指地的一个小包裹。
“你的东西在这儿，你走吧。”
兰陵王看着他，阮萌也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拦着我。
兰陵王的眼睛这么说。
阮萌却掩着唇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倦了。
“我不会离开你，可是这次是你逃了。”
带着点睡意的声音显示出主人其实没有什么纠缠下去的兴趣，兰陵王心里说不是什么滋味。
要离开的是他，可是她的这个态度……
惩罚呢，是冷漠么。
果然是腻了，还是因为他长大了，所以不新鲜了。
本来他们没有什么联系，本来杀手是杀手，他们每个人都是孤单的……
沈清沫和他高长恭，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代号，沈清沫说，叫做兰陵王吧。
他没有住处，沈清沫说，我们是师徒住一起吧。
他没有功夫，沈清沫说你跟着我，便一天天的一招一式的教他。
如何杀人，如何隐匿，甚至……如何杀了她自己。
好像这一切都是沈清沫给他的，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家人，他没有朋友，沈清沫说，跟我回家。
他不要。
到最后那么点行李，她都收拾好，兰陵王拿着，最后看了阮萌一眼。
从这里离开。
沈清沫和他高长恭，还有什么关系。
是他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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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一个人，没有同类（34）
兰陵王离开之后，阮萌好吃好喝生活依旧。
甚至原来还要浪荡。
杀手的规则是，杀了自己的师父能够不再当杀手。
其实阮萌早自由了，她的师父早死在她的手下。
她好像对兰陵王腻了，也好像对杀手的生活腻了，她想过一点有意思的生活。
兰陵王和蓝陵都是这么想的。
这样子的沈清沫，让蓝陵觉得无聊又有趣。
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若是杀手能够杀了自己的师父，不管他们有没有沾到组织的秘密，都可以放他自由。
因为他们会吃一颗药，让他们忘记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带着空白的记忆，他们可以恢复自由身。
沈清沫没有离开，她好像只是换了种生活，一下子浪荡起来。
任务照接，玩儿照玩儿。
蓝陵觉得由她，毕竟找到一个好玩的人也不容易。
阮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是为了取她落在屋子里的东西。
她原来住过的地方，算她不在了，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蓝陵闲的蛋疼，又在院子里等她，现在到了夏天，院子里却还是那枝光秃秃的只会在寒冬开花的白梅。
“听说你，在外面包了个院子，养了几个有趣的……男人？”
阮萌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从兰陵王离开后，阮萌直接面瘫，连个表情都懒得摆出来，脸连个表情都没有。
蓝陵更觉得有趣，他捻了捻自己的头发，眯起了眼睛。
“你还是挺喜欢他，那么放他离开？”
阮萌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向身侧的阴影处看去，那里白日也是黑沉沉，站着一个安静的紫发男人。
“我不是挺喜欢他。”
阮萌感觉到站在黑暗处的那个人身子有些僵硬。
她继续说。
“我是很喜欢他，可惜他好像永远不会喜欢我。”
“所以你放弃了，我以为你是一个永远不会说放弃的女人。”
“放弃？不，我只是自私。与其现在被放弃，总有一天被抛弃好。现在只是心里插刀子，等到后面身体也插刀子的那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躲不躲得过。”
如果兰陵王执意做一个王的话，那么很遗憾，要么他逃跑被这个国家内错综复杂的势力追杀——那么他这么多年在暗处脆弱的部署都会完蛋，要么杀了她。
阮萌觉得还是后者简单，低风险。
她是沈清沫，世人都知道沈清沫是个杀手。
是个杀手的沈清沫，无法跟任何人在一起。
这也是她不脱离组织的原因，如果她离开，那么兰陵王没有了师父，他没有脱离的理由。
所以阮萌早想好了，不是么？
拔刀相向的那么一天，她不是躲不过，是根本不想躲。
蓝陵能够看到他们的结局——沈清沫死了，兰陵王把一切都忘了。
所以，她开始养男人及时行乐？
蓝陵感觉不是这么简单，但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么看着阮萌面色冷淡的慢慢离开。
仍旧是纤细的身躯，白衣墨发，这么消失在了庭院里。
在她走后，兰陵王从角落里走出来，仍如多年前的晚，和站在这里的蓝陵擦肩而过。
黑色狰狞的面具遮住一切表情，却可以看到面具的边缘被磨的薄了。
两人身量相当，同样的一身黑衣。
错肩而过的一瞬间，蓝陵披散的黑发扫到了他的面具，同时蓝翎不怀好意地弯了自己的唇角。
“如果我要是你，断断的干脆，这个面具直接扔了得了。”
他还没说完，兰陵王猛地伸出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
冷冷的紫眸对蓝陵狭长的眼，里面翻腾着沸腾的杀意，最后又回归平静。
“我会杀了你。”
说完，兰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