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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杰暗暗地叹了口气,一目十行把那封信看完,高蕴目光深幽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这封信中杨善宗的口气而有尴尬,见欧阳杰把信纸叠成方胜,重新装进信封,高蕴这才问道:“欧阳先生有何高见?”
欧阳杰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大人虽然也曾位高权重,但从未进过内阁,与几位阁老交情甚浅,且,在他老人家眼中,秦珏只是后生晚辈,更不会对秦珏有所了解,因此,学生认为,杨大人说的这些,东翁不可全搬,也不可弃之不用。”
他的这番话说得高蕴不住点心,心里舒服了几分,道:“欧阳先生说得极是,杨大人睿智明达,可惜一直都在任上,看到的听到的,也不过就是四川而已。”
欧阳杰连连称是,把杨善宗信上提及的几点逐条分析,高蕴听着听着,只觉漫天乌云散去,忐忑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次日,高家三公子高嘉平便生病了。
高蕴身为首辅,按理说请太医看病并不困难,可是高家却是在请了几位京城名医之后,才请的太医。
之后,高家便传出消息,三公子的身体虽无大碍,但需好好调养几年,高蕴满脸愧色地去见皇帝,说是儿子病了,定亲的事情稍后再说,以免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前阵子在京城里被说三道四的高秦两家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
高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王承秋死了没多久,杨善宗让他在这段时间韬光养晦,不要和霍英、韩前楚正面冲突,而秦家则不用理会,秦珏不过是不想和他结亲而已,一个出仕不到十年的毛头小子,还能如何?
但若是和秦家的这件事处理不好,便会被霍英和韩前楚利用,用这件小事,翻起滔天大浪。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正是用人之时,与其与霍英、韩前楚硬碰硬,不如多多提携后辈,与其想靠与世家联姻站稳脚跟,不如培养自己的人,再将这些人按插到六部三院,这些人的官职越高,他这位恩师就能站得更稳。
所以解决了与秦家的亲事,高蕴便开始整理拜帖,在来巴结他的人里,选出了几位可造之材。
可惜这些人要么是商户出身,要么就是一些四五品官宦家的子弟;
他又在会试殿试的名单里找人,一甲的自是不用看了,早就被人拉走了,三甲的同进士也不用看,这些人起|点太低,那就只能在二甲进士里选人。
看到他是这样选人的,欧阳杰在心里不住摇头,你已经身为首辅,还从刚出仕的人里选学生?这些人即使补上缺儿,也不过是七品八品的小吏,你一个首辅,带着一群小吏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高蕴并非是事事都能听劝的人,欧阳杰暗示了两次,高蕴不听,他也就懒得说了。
他是浙江绍兴人,闲来无事常去苏州街附近的小绍兴茶楼饮茶,一来二去,也认识了几位同乡,这几人都是给六七品的官吏家里做师爷,混得并不好,其中有一位还兼职做了西席。
欧阳杰既是萌生了退意,也就懒得再去结交高门大户了,反而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他只说自己以前是在四川,后来四川被十万军的巩无极占了,他的差事也就没有了,趁着无事,到京城走走。
这几位绍兴师爷立刻对他产生了同情,他们虽然混得不好,可也是跟着京官,官虽不大,但也不用像四川、两湖、贵州那些人似的,成了丧家之犬。
人就是这样,看到有比自己混得更差的,便没有了敌意,一来二去,欧阳杰便和这些人混得熟了。
有一天,他们又在小绍兴闲坐,一位叫孟昭兴的来得最晚,还带来了一个朋友。
孟昭兴介绍道:“这位焦兄,也是咱们绍兴同乡,他现在国子监祭酒罗绍罗大人门下。”
姓焦的这位四十出头的年纪,白净面皮,蓄着八字胡,见人便是三分笑,一看就是做了多年师爷的。
听说他是罗绍门下的,众人便多了几分恭敬,欧阳杰暗暗吃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绍的幕僚。
他虽然刚到京城不久,可是对京城里的这些官员如数家珍。罗绍是两榜进士出身,拜在当时还是吏部侍郎的霍英门下,做了两任知县后,被霍英牵连,没有了差事,直到霍英起复,他才重新受到重用,续弦夫人是凤阳先生张谨的女儿,他的嫡长女便是秦珏的夫人。另外,霍英还有一个学生,便是如今在刑部的霍星,霍星是霍英的嫡长孙。
欧阳杰飞快地把罗绍的履历和家世回忆一遍,待到大家在小绍兴喝过茶,相互告辞散去之后,他在小绍兴附近的街上拦下了焦渭。
焦渭回到杨树胡同,越想越觉这个欧阳杰不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便又去找了几位在京城的同乡,心里有了数,他便把偶遇欧阳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罗绍。
“学生初时并不知道这个欧阳杰的身份,待到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他,与他闲聊之后,见他言之有物,胸有沟壑,言谈举止有儒雅之风,并不像是落魄潦倒之人,又听他说以前是在四川,学生便去打听了一下,以前的四川布政使司杨善宗门下,有几名幕僚都是绍兴人,因此学生怀疑这个欧阳杰以前跟的那位四川官吏,便是杨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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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七章 好岳父
早年,焦渭跟在罗绍身边做了两任钱粮师爷,后来罗绍丢了陇西的差事,起复后进了吏部,又从吏部到国子监,不做父母官,公事上用不到钱粮师爷,焦渭便成了罗绍的幕僚,屈指算来,这场宾主已有二十多年。
罗绍性格平和,人缘很好,是出名的好好先生,加之罗家人口简单,焦渭在罗家如同家庭成员,上至秦珏和罗锦言,下至天赐、地养和小语儿,见到焦渭都要恭敬地称一声“焦叔”,焦渭与罗家上上下下相处得轻松而又亲厚,加之罗绍家境殷实,出手大方,焦渭跟在罗绍身边,不但还了早年家里的欠债,还娶妻生子,就连儿子和女儿的亲事,也是张氏亲自给张罗的,亲家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家。
因此,焦渭早就下定决心不事二主,与罗绍更是无话不谈。
听他说起欧阳杰的事,罗绍微微蹙眉,欧阳杰摆明是想要结交焦渭,如果他真是杨善宗的人,那就和高蕴脱不开干系。
想到高蕴,罗绍便膈应得连茶水都喝不下了。当日张氏的二姐没有专程来告诉他们,说是高蕴的儿子正和元姐儿议亲,问他们是否知道。他和张氏想都没想,就知道这绝不可能,待到问过罗锦言,罗绍差点气死。
现在听到焦渭提到欧阳杰可能是杨善宗的人,罗绍便很生气,对焦渭道:“这种人不必理会,如果他再找你,不用给他好脸色。”
焦渭翻翻眼皮,你说得轻松,我怎么才能不给好脸色?拿根大棒子轰走?
他只好劝道:“学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若是欧阳杰不是杨善宗的人,那他与我结交,无非是想让我把他引荐给您,或者是引荐给京中的达官显贵,但若他真是杨善宗的人,学生认为东翁最好知会大姑爷一声,上次那件事,大姑爷和高蕴定然不睦。”
焦渭口中的那件事,便是高家提亲的事了。
焦渭这样一说,罗绍的心情平静下来,他认真地想了想,对焦渭道:“你试试能不能打听到高蕴府里的事,看看高府有没有浙江幕僚,京城很多官员的幕僚都是绍兴人,反而秦家不是,你来打听这件事,比玉章更便利。”
这也是京城里众所周知的,据说三代以前,秦家的一位子弟任浙江学政时,被浙江考生受人挑唆,联名告了御状,削官后被流放,直到十年之后,秦家才把秦学政弄回京城,不久便郁郁而终。从此后,秦家对浙江的读书人没有好感,近百年来,秦家从不与浙江的世家联姻,无论幕僚还是师爷,均没有浙江人。
因此,秦珏手下人手虽多,但是做这件事,没人比焦渭更合适。
之后焦渭又在浙江同乡的聚会上见过欧阳杰一次,不久,他便打听出来,高蕴府里没有绍兴籍的幕僚,但是幕僚之间除了是同乡,也会有同科同窗之类的关系。焦渭的一位同乡恰好有个同科在给高蕴效力。
通过这个人,焦渭得知高蕴虽然有五六位幕僚,但是他最看重的是一位欧阳先生。
这个欧阳先生是前不久才来的,平素不和他们这些人联络,为人高冷,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但听厨房里的人说,看口味,这位欧阳先生应是江浙一带的人。
欧阳这个姓氏并不多见,焦渭在京城也只见过欧阳杰一人。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不已,立刻告诉了罗绍。
“东翁,您看是不是该和大姑爷商议一下了。”焦渭说道。
罗绍有点发懵,他只是想通过高家的人打听一下,看看杨善宗身边有没有叫欧阳杰的幕僚,却没有料到,这个欧阳杰竟然是高蕴的人。
他没有耽误,带上焦渭便去了九芝胡同。
秦珏还没有回来,听说豫哥儿在范先生那里,罗绍便跑过去接豫哥儿下课。
豫哥儿不用功,范逸林布置的功课,他从来不做。无奈,范逸林只好连哄带骗,让他在自己这里做功课,把功课全部做完,才让他回去。
罗绍隔着西洋玻璃窗子,看着他的金外外撅着小嘴儿,站在书案前写大字,还没到夏天,金外外的小脑门上都是汗珠子,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好像脸上也泛着水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罗绍心疼得不成,这才想起来他急着过来,也没有给女儿和孩子们带东西,连忙打发远山去祥福记买豫哥儿爱吃的酱鸡翅膀,再顺便去买惜惜喜欢的山楂糕。
透过玻璃窗子,范逸林看到了像小偷一样扒着窗子向里看的罗绍,这也就是在秦家,若是在书院里,说不定会让人把他当成想拐孩子的人贩子。
范逸林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