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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外面,这些人当然不是开找他的,清一色在等待凤阳先生,就好像得见凤阳先生一面,他们便能高中一样。
罗绍担心这些人会冲撞到女儿,无奈只好恳求张谨:“我每天下衙后亲自到荷花池见您,这总行了吧?”
张谨怒斥:“还没有正式成亲,你每天来我家里是安得什么心?”
好在这个时候,秦珏终于回来了。
他亲自给杨树胡同和荷花池都报了平安,就打发扫红来见罗锦言。
“罗小姐,我家大爷说有一件顶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您当面说,明天上午,请您务必到梅花里的书局一叙。”
秦珏会找她,罗锦言并不意外,他既然让扫红把他去洛阳的消息告诉她,就一定会有后文。
次日,罗绍前脚上衙,她就从后门出来,避开胡同外面那些等着与凤阳先生寻偶遇的读书人,坐着一顶不显眼的青布小轿,只带着夏至和白九娘,去了梅花里的书局。
黑伯和白伯早就等在外面,看到她从轿子里走出来,欢喜得不成。
罗锦言一脚踏进书局,就看到了秦珏。
比起一个月前,秦珏瘦了一圈,也多了几许风尘之色,但却显得目光更加明亮,神态更加洒脱。
“惜惜,我每天都在想你,恨不能立刻就飞回来。”
罗锦言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大窘,而身后的白九娘和夏至,则已经红着脸退到门外了。
她干咳一声,在铺了绣花锦垫的藤椅上坐下,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不是茶,是酸梅汤。
五月的天气已有了几分炎热,微凉的酸梅汤让她的精神也为之舒坦下来,她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问道:“冯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告诉我?”
秦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没有回应而尴尬,他只是感到找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做妻子,真是一件太舒服的事了。
一点就透,太省心了。
“沈砚忽然收到冯家送来的消息,冯小姐得急病去世,请沈家送回文定,两家的亲事做罢,虽然冯家做得中规中矩,但沈码却不肯相信,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刚刚收到冯小姐的书信,他亲自去了洛阳,我不放心,也跟他一起去了。”
“那你为何要让扫红告诉我的?”罗锦言问道。
秦珏赧然地笑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了,当然要对你说一声了。”
罗锦言抚额,早知如此,她就不问了。
“后来呢?”她问道。
秦珏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然道:“我和沈砚没有去见冯家人,而是找到冯小姐的坟,趁着夜黑风高,把坟给掘了。”
罗锦言刚刚喝了一口酸梅汤,闻言险些喷出来,她活了两世,比起普通女子都要冷静,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人去挖坟了。
她强忍着,听着秦珏说下去:“冯小姐刚刚去世十几天,即使是死后面容有变化,可沈砚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绝对不会认错,那棺木里的女子不是冯小姐。”
罗锦言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就想到了乔莲如。
那时她还担心过,如果把乔莲如送得迟了,乔家会把死去的丫头当成乔莲如下葬。
这件事过去也没有多久,就在冯雅欣身上实现了。
“这些日子,你们在找寻真正的乔莲如?找到了吗?”罗锦言沉声问道。
秦珏点头:“她只是闺阁女子,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想来不会离开河南,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在焦作找到了她,她在人牙子手里,如果晚上几天,也就被卖了。”
罗锦言的心沉了下去,问道:“你想让我安置她?”
秦珏感激地看着她,她什么都没有问,她没有问冯家为何会这样做,也没有问冯小姐为何会落入人牙子手里,她已经猜到当中的不堪了吧。
“我们可以给她弄个出身,但一时半刻,也只能给她弄个丫鬟的身份。她自幼在骁勇侯府长大,见过她的人很多。我倒是能把她安置在明远堂,但你还没有过门,让她在明远堂里终归不好;她今年已经十九岁,无论放在哪里都太碍眼了,府里这么大的丫鬟都已经到了要放出去的年龄,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让她跟着你了。”
他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洛阳那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她与人有私,被发现后,自尽而死。冯家为了脸面,才谎称她是病故的。”
罗锦言冷笑,这种手段也没有什么了,她问道:“沈砚有何打算?”
“沈砚要带她回骁勇侯府,冯小姐不答应,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形,也不能回沈家,我们就只能把冯小姐先安顿下来,以后再做别的打算。”
罗锦言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对秦珏道:“就说她是白九娘的娘家亲戚吧,可是你要管住沈砚,不许他来烦我。还有,我要知道,今后来给沈砚提亲的,都是哪家的姑娘。”
秦珏心头一动,恍然大悟:“你是说,冯小姐有今日之事,是被沈砚连累了?“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罗锦言向门口走去。
她才不相信赵宁那个窝囊废能逼得冯家祸害自己女儿呢,这背后一定还有一只手。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秦珏能和沈砚一起去挖坟,她想不管闲事也不行了。
不论她想不想,她和秦珏也已经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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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留女住
目送罗锦言的轿子离去,秦珏回到位于梅花里的秦家老宅。
早已过了花季,冬日里暗香浮动的秦家老宅少了几许鲜活。
若谷敲响屋门,屋内传来男子的声音:“谁啊?”
若谷沉声道:“世子爷,我家大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沈砚已经打开了屋门,从门后望去,还能看到微微抖动的幔帐。
秦珏面沉如水,转身向庑廊尽头走去,沈砚连忙追了上去。
“罗小姐是不是答应了?”看到秦珏终于停下脚步,沈砚急急地问道。
秦珏蓦然转身,一把揪住沈砚的衣领,低声吼道:“你在做什么?如果小雅有了身孕,会连累惜惜!”
“你是说她答应了?”沈砚大喜,但随即就明白秦珏为何发怒了,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你误会了,我。。。。。。的确是想,可小雅没答应,是真的。”
秦珏目光深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把他放开:“我答应罗小姐了,小雅在她那里,你不要去,更不要送这送那的。等到我们成亲以后,小雅做为陪嫁丫头住进明远堂,对外就说是在家里修行的居士,就算有人怀疑,可她是陪嫁来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嗯,你替我谢谢罗小姐。”沈砚垂下了头。
秦珏看着他,皱皱眉,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托起沈砚的下巴,逗他道:“这是怎么了,这么感动?”
话音刚落,他已经怔住,沈砚那张俊俏胜过女子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清泪。
秦珏垂下手去,叹了口气,问道:“以后的事,你想过吗?不论这件事能不能查出来,小雅都不能嫁进骁勇侯府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为了小雅着想,也应该清楚。”
沈砚使劲吸吸鼻子,做出一幅轻松的样子:“我想好了,若是一定要成亲,就找个性子软的,然后我纳上一院子的小妾,把小雅藏在里面,小妾又不用出门应酬,我把小雅名正言顺藏在后院里,别的女人我碰都不碰,只和她一个人生儿育女。”
秦珏看着他,愣了半刻,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让小雅给你做姨娘?你问过她吗?她答应吗?”
沈砚的脸垮了下来,摇摇头:“我哪敢告诉她啊,我若是说了,她肯定不会答应,可是总会有办法的,要不你让罗小姐劝劝她?”
秦珏转身便走,边走边说:“你不要拉我下水,罗小姐不会劝她,只会再也不理我了。”
看着秦珏远去的身影,沈砚抓抓头发,我怎么就拉你下水了?
转眼便到了五月十六,杨树胡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霍英是罗锦言的保人,自是不能再给罗绍做主婚人,罗绍原是想去请自己的顶头上司庄渊,被张谨拦住,最后请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傅磊。
当然,傅磊能来做主婚人,给的是张谨的面子,不关罗绍什么事。
罗锦言得知是傅磊做主婚人,很高兴,越发觉得父亲能和凤阳先生结亲,真是一件好事。
历朝历代,能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却又受天下读书人推崇的凤毛鳞角,张谨便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人。他是公认的当世大儒,也是一代名臣,更是令皇帝另眼相看的人。
罗家没有世家大户的规矩,一切都按乡间习俗,张氏听说过没有反对,笑着应允,三天回门后,就和罗绍一起,带着罗锦言回了昌平。
天没亮就出发,到达昌平时已是傍晚时分,次日一早,罗绍带着张氏给列祖列宗敬香磕头,张氏又于次拜了李氏牌位。分宗以后,罗家三房只有罗绍和罗锦言父女二人,也没有族中长辈,但按娶李氏时的先例,请了罗家二房的两位老祖宗做了见证,给张氏上了祖谱。
张氏第一次来昌平的庄子,很是好奇,得知这里有暖房,便对罗锦言道:“下次再来咱们多住些日子。”
罗锦言问道:“太太也喜欢种花吗?”
张氏笑道:“喜欢,我在娘家时种了很多花。”
罗锦言眼睛亮了起来:“那改日让常贵去给您搬过来吧,东跨院还空着,若是您院子里摆不开,就安置在东跨院,侍弄花草的丫鬟婆子也能住过去。”
张氏摇头:“不用了,花花草草全凭自然,随心所欲,它们一直养在荷花池那边,已经习惯了,就让它们留在那里吧。”
罗锦言心中微动,便想起师母陈娘子,陈娘子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