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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祁云抿唇一笑,捉弄她似的,把胭脂红的衣裳兜头放到她脑袋上。
他走到圆桌旁坐了,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谢陶费劲儿地把衣裳扯下来,小步跑到他跟前,睁着一双乌漆湿润的圆眼睛,做贼般凑到他面前:“大叔,是不是你把她劫走的?”
张祁云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抬眸,对上眼前小姑娘明亮狡黠的眼睛,唇角轻勾。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谢陶的下巴,他眨了眨眼,“啧,原以为我家陶陶是个小傻子,没想到,竟然这般聪明……”
谢陶认真分析道:“咱们成亲那日,她乘坐的轿辇,是跟在咱们迎亲队伍后面的。郊外那一程,花轿的速度莫名快了许多,可四周的唢呐声却消失了,而大叔同样是消失许久才出现……”
她歪了歪脑袋,“那段空白的时间里,大叔定然是去对付她了。”
张祁云唇角笑意更盛,忽而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我的陶陶这样聪慧,将来,我可怎么藏私房钱……”
状似叹息的话语,叫谢陶霎时红了脸。
她抬起小粉拳,轻轻捶了把男人的胸膛,“你惯会羞我!谁要你的私房钱啦!”
“嘶……”张祁云捂住被她捶的地方,双眉蹙起。
“打疼你了吗?”谢陶忙惊慌地撩开他的衣襟,想看看伤势。
张祁云望着小姑娘手忙脚乱解开他盘扣的模样,语带调戏:“大清早的,陶陶这般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可真是叫为夫吃不消。莫非,为夫昨晚还没满足陶陶吗?”
“你——”
谢陶粉脸通红,羞恼地站起身,捂着脸跺了跺脚,“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罢,飞快走到洗脸架子旁,借着洗脸,用凉水拼命让自己滚烫的脸儿冷下来。
张祁云中衣半敞,摇着骨扇大笑出声。
小夫妻俩很快收拾妥当,去前院花厅用早膳。
范氏听说人已经找着了,顿时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问道:“姑爷怎的也不把昭儿带过来?莫非是有什么不方便?”
“倒是的确有些不方便……”张祁云沉吟半晌,轻笑道,“不如母亲先用完早膳,小婿再带你亲自过去瞧瞧?”
范氏喜滋滋地应了声好。
用罢早膳,张祁云只带着范氏一人,乘坐软轿,去找谢昭。
范氏不时撩开软轿的窗帘朝外张望,眼见着越走越偏,不由望向前方骑马的男人:“我说姑爷,这是往哪儿去啊?”
张祁云回头,笑容温和,“母亲莫急,再过一刻钟就到了。”
范氏欣赏他的风度,暗道这人做事应当是可以放心的。
于是她放下窗帘,只安稳地等着过会儿把昭儿带回家。
张祁云骑在骏马上,不慌不忙地绕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这巷子十分肮脏,每户前都挂着大红灯笼,即便是白日,也点着光。
每户前,都有三两年轻女子穿暴露的轻纱束腰长裙,搔首弄姿地倚站在门边儿。
往来的男人,皆身着灰衣短褐,油头粉面,可见是市井混混一类的人。
软轿很快停下。
张祁云亲自扶着范氏下轿,笑容仍旧温和如玉:“母亲慢些,谢姑娘就在这座院落里了。”
范氏看见那院门前倚姣作媚的女子们,还有高处木楼那红绿绸缎的香艳布置,不由一愣。
她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推开张祁云,踉踉跄跄地奔进院子:“昭儿、昭儿!”
张祁云淡漠地掸了掸衣袖,很快跟了上去。
游廊中,范氏跑得急,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前摔了去。
张祁云及时扶住她,“经小婿调查,乃是一伙山匪劫走了谢姑娘的轿辇。他们大约是见谢姑娘生得美貌,才把她卖到了这种地方。”
“我苦命的昭儿啊!”范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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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3章 谢昭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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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3章 谢昭之死(1)
张祁云扶着她来到木楼前,穿过大厅,朝楼上走去。
正是白日,前来游玩的男人并不是很多。
两人上了二楼,便听得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
范氏以袖掩面,听见那女音颇为熟悉,顿时睁圆了两只眼,莹莹泪水滑落,竟也忘了擦拭。
张祁云带着她来到雕窗外。
雕窗嵌着琉璃,可清晰看见里面的情景。
只见一丝。不挂、浑身青紫的姑娘,长发凌乱,面容憔悴而枯老,正抱着一个男人的腿哭哭啼啼。
那男人生得五短身材,蹲下来揪住她的头发,笑嘻嘻道:“都说谢大姑娘美貌倾城,我那些个兄弟们爽了多日,才告诉我你竟被人卖到了这儿。我辛辛苦苦攒了十个铜板过来玩你,没想到竟也不过如此!”
谢昭满脸。春色,抱住他的腿,腆着脸往他身xia蹭,“好哥哥,你便给昭儿吧,昭儿想要……”
“贱妇!”
矮胖男人一脚把她踹开,“谢家真是好教养,竟然养出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什么知书达理的仕女,看来都是哄人的!”
“人家才不是谢家的姑娘……”谢昭难受得磨着双腿,媚眼如丝地望着那男人,“好哥哥,人家快要忍不住了……”
“哼!”男人在椅子上坐了,“我可是知道的,那谢夫人分明把你当做亲女儿看待,你如何就不是谢家的姑娘了?!”
“她不过是我姨母罢了!一个瞎了眼的蠢妇,也配做我母亲?”
谢昭爬到他脚边,亲昵地用脸蛋蹭他的腿毛,“她以为她卧病在床时,是我没日没夜地照顾,其实不过是谢陶照顾她的,等她快要醒了,我再想办法把谢陶弄走,收买她身边的丫鬟为我说话,她竟真以为是我服侍她的!
“我还做了巫蛊娃娃放在她女儿的枕头底下,哈哈,满府的人,竟然真的以为是谢陶诅咒我姨母,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双眼迷离,岔kai腿坐到那矮胖男人腰间,“好哥哥,人家真的忍不住了嘛……”
“骚。货,爷这就满足你!”
屋子里,很快上演出活春宫。
又有其他男人,从隔壁过来,提着裤腰带也加入了“战局”。
而谢昭来者不拒,疯狂地同他们交。合起来。
雕窗外。
范氏满脸惨白。
她呆滞了半刻钟,才回过神,飞快奔下木质楼梯。
张祁云踱到扶栏边,只见楼下,范氏抱着一根廊柱,正朝花坛里拼命呕吐。
他摇开骨扇,回头望了眼屋子里的景象,唇角轻勾。
花容战那货,弄来的药还不错。
不仅让人失去理智,变成只渴慕与男子交。欢的浪女,还会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部倾吐。
“呵……”
他摇着折扇,云淡风轻地离开了这里。
范氏回到谢府后,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竟卧床不起了。
身边的侍女问她可有寻到大小姐,她冷笑了声,唤来儿子谢容景,命他把自己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全部毒打一顿,再发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
一时间,整座谢府人仰马翻。
到晚间时分,张祁云先回了花好月圆楼处理生意上的事儿,谢陶被范氏唤去了寝屋。
小姑娘望着自己娘亲半日里就白了不少的头发,忍不住上前,轻轻抚了抚那些斑驳鬓发:“娘,您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范氏握住她的手,细细凝视她的容颜,忍不住泪如雨下。
谢陶越发不解,拿帕子给她揩去泪花,“娘,您怎么哭起来了?”
范氏鼻尖越发酸得厉害,挣扎着坐起身,猛然把她抱到怀里,“我苦命的女儿,是娘对不起你呜呜呜……”
这厢母女多年的误会被一一澄清,另一边,花好月圆楼内。
张祁云刚在书房里坐下,侍女就进来禀报,说沈妙言想见他。
他抬手,示意把人请进来。
沈妙言身着对襟织纱罗裙,松软的绣花鞋踩在地上,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她从容不迫地踏了进来,见张祁云正埋头看账本。
她收回视线,倚靠在博古架上,慢条斯理地拨弄起一只镶宝石锋利匕首,“陶陶呢?”
张祁云头也不抬,手中毛笔在账本上飞快做着批注:“被母亲留下了。”
“哦?”沈妙言眼波流转,“范氏向来厌恶陶陶,这次竟然会主动把她留下来……而你居然能放心地先回来,可见范氏留下陶陶,并不是坏事。”
她抬眸,“你是不是把谢昭逮了,叫范氏发现她歹毒的一面了?想来,她现在正抱着陶陶后悔痛哭吧?”
张祁云运笔的手顿住,继而嗤笑出声:“若女帝从前也能有这般洞察的分析力,大魏又如何会亡国?”
沈妙言随手把那柄锋利匕首塞进袖袋,“吃过一次亏的人,哪里还敢继续吊儿郎当?”
说完,话锋一转:“谢昭呢?”
“女帝要见她?”
“并非是我想见她……”她望向书房门口。
张祁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书房门前,君子佩扶着侍女的手,语带倨傲:“是本宫想见。”
……
张祁云带着沈妙言与君子佩,重又来到那座柳巷。
此时已然入夜,巷子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回荡着莺声燕语,嬉笑怒骂。
有醉汉摇摇摆摆过来,腆着脸往沈妙言身上摸:“美人儿……”
沈妙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嫌恶地拿手帕捂住口鼻,“张公子果真是生冷不忌,居然还经营这种下贱地方……”
“钱财入手,百无禁忌。”
张祁云摇着骨扇,轻笑着撩袍,踏进了白日里那处院落。
三人上了楼,君子佩带着侍女去见谢昭,沈妙言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