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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官员眼睛雪亮,见这两道圣旨全然不同,便知陛下这是在打压国师府,抬举相府。
一时间,京中人纷纷前去相府拜贺,以图能拉拢关系,捞些好处。
谁也没有记起,张家才刚刚闹出多大的一通丑闻。
或者说,不过是在利益面前,刻意遗忘。
……
秋风起,皇宫中弥散着深秋桂花的甜香。
沈妙言坐在乾和宫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把玩着一枝金桂,琥珀色瞳眸中满是思量,国师府和张府的事情,她已经听说。
楚云间打压国师府的动作太明显,他是要开始对付国师了吗?
她将桂花插到发间,把玩起挂在颈间的白玉麒麟,这麒麟的造型,同国师戴着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玉质触手温润,是十分稀罕的好玉,大约是大周皇族的信物。
怪不得,国师他不准人随意触碰。
她抬起头,视线所及,是高远的蓝天,两只白鹤扶摇而上,往正北方向掠去。
——国师,北方是什么样的?
——北方是大周的领土,每年的十一月份,就会开始飘雪。三四月的时候,草长莺飞,春景极美。
——那大周是个怎样的国家呢?
——曾经的大周,一统天下,繁荣富庶,国力强盛。而现在的大周,如砧板上的鱼肉,被魏国虎视眈眈。
过去读书时,她曾问过他这些问题,彼时他的眼中隐隐有着暗芒,可她全心都在书上,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如果,如果国师真的是大周皇子,那么他会回大周吗?他什么时候离开?会带她一同走吗?
他会与君舒影、与大周其他的皇子,角逐皇位吗?
这些问题像是沉重的铁索,在沈妙言的心脏上一圈一圈缠绕,直到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将白玉麒麟紧紧攥在掌心,正发呆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隐约伴着一个女子的哭泣挣扎。
她抬头看去,只见汉白玉台阶下方的广场上,沈月彤不顾宫人们的阻拦,哭嚎着往乾和宫闯:“陛下,求您见臣妾一面!陛下!”
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的妆容都花了,发髻和衣裳在拉扯间变得凌乱不堪,哪里还有过去娇美动人的模样。
一片阴影在沈妙言头顶笼罩下来,她回过头,楚云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负手而立,声音冷淡:“贤妃私藏凤袍与鹤顶红剧毒,意图谋害他人,人证物证俱全。朕将你打入冷宫,你这般兴师动众闯过来,莫非还有什么怨言?”
沈月彤哪里肯认,推开那些宫女太监,哭着跪了下去:“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那件凤袍,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梳妆匣子里的那些毒药,也并非是臣妾的,臣妾根本从未见过!”
她字字泣血,仰着脸看楚云间,脸上全是乞求:“凤袍和毒药,都是别人陷害臣妾的,求陛下开恩,求陛下明察!”
她说着,重重磕头,一连磕了十几个,额头都青肿出血,却仿佛浑然不觉。
因为冷宫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她早听宫中的老人描述过。
没有琼楼玉宇,没有锦衣华服,没有珍馐美酒。
有的,只是无数宫中失意女子的叹息和忧愁,只是满宫无人打扫的蓬草和荒芜。
那样冰冷黑暗的地方,她死也不要去!
可楚云间并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心情,对李其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往书房方向而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望向沈妙言:“跟朕过来。”
沈妙言站起身,正要跟上去,就看见李其吩咐那几个太监,拿了长长的板子过来,去打沈月彤。
荷香拼死护着她,不停地哀求着什么,可那些太监根本不听。
沈月彤哭得厉害,主仆二人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她们从未遭过这样的罪,又没有人来救她们,因此只觉天都要塌了。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33章 沈妙言,你好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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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板子打下去,主仆二人早已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妙言走下台阶,李其正要命人将这二人丢去冷宫,看见她过来,连忙恭声问道:“三小姐要跟这女人说话?”
沈妙言点点头,李其便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都先退下。
沈妙言面无表情地在沈月彤跟前蹲下,望着她满是泪水与冷汗的面容,从袖袋里取出帕子,轻轻为她擦拭干净,声音透着关切:“堂姐,其实陛下将你打入冷宫,并非是因为什么凤袍和毒药。”
“贱人……”沈月彤声音沙哑,虚弱地抬起双眸,盯着沈妙言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妙言也不恼,只微微一笑,为她将一缕乱发勾到耳后,声音凉薄:“陛下将你打入冷宫,是因为你不守妇道,勾引大周皇子。御花园里,你抱着他的那一幕,陛下在远处看得明明白白。陛下他那么聪明,自然也知道,你藏在大周车队里,是为了和大周皇子私奔,他不过是为了顾惜颜面,才没有当众揭穿你。而今日,用这个借口将你贬去冷宫,也不过还是在恼那件事。”
沈月彤脸色苍白可怖,紧盯着这个看起来天真无辜的堂妹:“原来那日,你请我去御花园看杂技,就是为了找机会,让陛下看见我和五皇子在一起……沈妙言,你好深的心思!”
“多谢堂姐夸奖。”沈妙言起身,含着一缕单纯无邪的笑容,提着裙摆往汉白玉台阶上走。
沈月彤拼尽力气爬起来,朝着她的背影嘶吼:“若我此生还能出冷宫,沈妙言,我定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这咒骂阴毒至极,沈妙言顿住步子,回头看她:“可惜,如今要去十八层地狱的人,是你沈月彤。”
她的眼尾如同猫儿般媚,目光却冰冷绝情至极,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闺中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沈月彤有一瞬间被吓到,等回过神时,对方已经拎着裙摆,步伐沉稳地穿过朱红长廊,往书房而去。
她瘫坐在地,娇美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再一次输给了沈妙言吗?
李其不耐烦地甩了甩拂尘:“沈二小姐,请吧?”
如今沈月彤已被褫夺封号,称一声二小姐,都是抬举。
沈月彤垂下眼帘,半晌后,含恨望了眼消失在拐角处的小姑娘,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被几个太监推推搡搡的,往冷宫方向而去。
乾和宫书房内,沈妙言站在龙案旁研墨,楚云间批完一本折子,放到旁边,眼角余光瞥见这小姑娘眉梢眼角隐隐盛着欢喜。
他看着,唇角不觉也噙了笑意,翻开下一本折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欺负沈月彤,你心情很好?”
沈妙言研墨的手顿了顿,抬头与他对视,淡淡道:“只要看见讨厌的人倒霉,我心情都会很好。”
意有所指的话语。
楚云间的笑容僵了僵,“你想要朕倒霉?”
沈妙言没说话,低头继续研墨。
楚云间批折子的心情被打乱,握着朱砂笔静坐良久,才重又批阅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没再说话,书房中安静得诡异。
沈妙言心不在焉地磨着墨,沈月彤被打入冷宫,最坐不住的就是御史府的人了。
不知道她的庶叔,会如何应对?
此时的凤仪宫,华美的寝殿满目狼藉。
沈月如站在窗下,抬手就将窗台上搁着八宝琉璃净瓶砸到地上,端庄的面庞遍布寒意,瞳眸中的冰冷令人畏惧。
采秋与忍冬等心腹宫女跪在地上,俱都低头不语。
八宝琉璃净瓶的碎片砸飞到采秋脸上,在她面颊划出一道淡淡的细痕,她却恍若未觉般,抬起头,轻声道:“娘娘不要伤心,夫人已经递了消息进来,说是明日进宫探望您。”
沈月如闻言,左边儿嘴角挑起,笑容十分冷漠无情:“本宫早就说过,沈月彤不该进宫,她和父亲,却偏要将沈月彤送进来。如今可好,闹成这样,陛下爱惜脸面,没将事情挑开了说,也算是保全了沈家颜面!她还进宫做什么?内宅妇人,她懂什么?!”
采秋与忍冬对视一眼,又道:“娘娘不要生气,保重身体要紧。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怀上龙裔。”
沈月如更加气恼,在软榻上落座,戴着金色凤凰甲套的修长手指,端起桌上一盏清茶,呷了口,眉眼之间像是淬了冰霜:“太医院和忍冬开的药,本宫一碗不落地都喝了!民间的土方子、去庙里求神拜佛,也都尝试过,可怀不上就是怀不上,本宫能有什么法子?!”
采秋仔细想了想,轻声道:“娘娘,奴婢听甘泉宫的宫女说,顺贵人这些天吃的都是清淡饮食,晨起的时候,偶尔会干呕,不知道是不是……”
沈月如又呷了口茶,“可找太医院的人瞧过了?”
“还未,那顺贵人像是在防娘娘,似乎要等胎像稳定了,再去找太医确诊。”采秋咬了咬唇瓣,试探着道,“娘娘可要等她诞下孩子,抱到膝下抚养?”
沈月如眼波流转,不过刹那,便笑道:“她不舍得将孩子给本宫的。况且,本宫也瞧不上。”
寝殿中陷入寂静,沈月如抚摸着裙摆上精致的凤凰刺绣,语带轻慢:“沈榕她,今年十五了吧?”
采秋眸光一动,连忙道:“是,庶小姐今年的确满十五岁了。娘娘的意思是?”
“让母亲明日进宫时,将她也带上。”沈月如搁下茶盏,手肘撑在案几上,有些疲倦地闭上双眼。
傍晚时分,凤仪宫放出消息,说是皇后娘娘病了。
贤妃才刚被打入冷宫,皇后娘娘就病了,这叫人不得不认为,皇后和贤妃姐妹情深,这才病倒的。
楚云间去探望她,她躺在床上,只身着素色薄薄罗衫,长发铺散在枕上,平日里清秀的面容格外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