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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深谙官道,岂会不懂?她这是摆明了不肯给这个台阶啊!
秦子月在旁边看得清楚,不由微眯双眸,目光亦逐渐变凉。
他刚才动怒就是因“夫人”二字,此时听她一口一个“本夫人”,堪堪生出的怜惜顿时冷下来。
“东方青凰,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一个质子夫人,也敢质问朕!”秦子月眯着精芒闪烁的眸子,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
德阳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陛下此言差矣,这两个奴才既然在陛下面前举止有失分寸,惹怒陛下,臣妾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回来也好惩戒他们,以敬效尤!怎么到陛下的嘴里,倒是臣妾冲撞了陛下?”
秦子月怒火中烧,身上的那件袍服衣袖都微微鼓胀着,显然是气息不稳,内力无法控制的充盈袖口。
德阳却不理不顾,继续说道:“难怪家里两个没见识的奴才顶撞了陛下,原来连世妾都口无遮拦的冒犯了陛下!既然如此,臣妾知错便是!”
说完,德阳直接利落的重新跪倒在地,垂眸不语。
秦子月盯着跪在自己脚前的这个倔强女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连杨平都傻眼了,德阳敢正面与皇帝交锋?
这当口,原本一直待在莫清风身边的夏侯永离突然傻乎乎的跑过来,当着秦子月的面,俯身拽着德阳的衣袖,口中唤道:“茵、茵茵,快起来,你乖乖的,不、不跪,有、有糖吃!”
秦子月倏地瞪大双眸,这个傻子喊她什么?
他震惊过度,愣在当场,而德阳则耐心的轻轻拍着夏侯永离拽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公子乖,先去陪莫管家,茵茵有正事要忙,暂时顾不得你。”
谁知夏侯永离非旦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蹲下来,看着德阳,一字一句非常认真的说道:“茵茵不走,我陪茵茵!”
德阳心知秦子月见到他就心烦,怕给他招祸,便道:“公子乖,你若听话,晚些时候我让雪菱做好吃的糕点给你,好么?”
夏侯永离犹豫了下,悄悄抬头看了眼面前站着的秦子月,又担忧的看向德阳,懵懵懂懂的凑近德阳耳畔道:“茵茵,有坏人!我留下保护你好不好?”
德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愣在当场。
他保护她?
半晌,德阳才反应过来,心尖上那突然柔软的感觉,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感动。
保护!
那些年,似乎有谁也曾经对她说过,保护她……
自从母妃死后,她就被所有人刻意的遗忘,包括她的父皇!没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一个失去依靠的孤单小公主。她所得到的身份地位,都是凭着惊人的毅力和残酷凌厉的手段,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而她之所以有那样的毅力与手段,只因那一天,她站在母妃的遗体前,看着那艳红刺目的血水被倾盆大雨逐渐冲刷干净,身边也曾有一个人对她说,会保护她一生一世。
在那个众叛亲离的时候,唯有那个人陪在她身边,轻轻的对她说,别怕,有他在!
那个凄凉中又重燃希望的景象,她一直记得,深深的刻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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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你喊她什么
为了他的一句话,她重燃斗志,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与皇后斗、与妃子斗、与皇子斗、与公主斗,还要与文臣武将斗,直到最后步入朝堂,占得一席之地。
然而世事弄人,同样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她记在了心上,深信他,又怎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而今,她的耳畔又有一人说,会保护她。
德阳怔怔地看了夏侯永离半晌,直到双发酸涩得几乎流泪,她才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苦涩与凄凉,柔声笑道:“嗯,茵茵知道的,公子定会保护茵茵!”
夏侯永离何等精明,因他一句话,她怔了许久,善于掩藏心事的她,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极深极重的痛意,那往事究竟有多凄冷,才能会令她如此伤心?
德阳不等他再说话,只推着他到一旁,笑着道:“莫管家年纪大了,公子乖,去照看莫管家,茵茵没事的。”
夏侯永离也懂分寸,把秦子月气到这地步已是极致,不能再得寸进尺,否则不仅他有危险,他的茵茵也会有危险。
“嗯,我听茵茵的。”夏侯永离点头,一脸的不甘与委屈,还带着几分明显的哀怨,就这么挪着小碎步,一步一回头的往莫清风的身边蹭。
秦子月几乎被气疯,这二人不过是名义夫妻,却在他的眼前演了一出恩恩爱爱、妇唱夫随的戏码,给谁看呢!
尤其是,这个傻子居然叫她乳名!
“站住!”秦子月沉声开口,在夏侯永离还未走到莫清风的身边时,突然问道,“你刚才喊她什么?”
夏侯永离瑟瑟缩缩的转头看去,不知所措的瞪着秦子月,显得有些茫然,似乎拿不准秦子月是不是在喊他。
在听到秦子月的问话后,夏侯永离更显得不知所措,仿佛做错事似的搓着手,无助的站在那儿。
德阳见状,立刻开口道:“陛下今天兴师动众的过来,究竟所为何事?若只是看不惯世妾的所为,尽可直说,不必一直为难臣妾身边的人。”
秦子月垂眸,看着目光冷漠的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想到刚刚夏侯永离对她说的话。
夏侯永离声音虽轻,但他武功高强,耳力过人,自然也听到了那句话。
德阳愣了那么久,眼底又有遮不住、藏不尽的忧伤,他看在眼中,岂会毫无所觉?
眼下再见她冷漠的凤眸,心底终究是软了些。
“唉,你们先退下吧,朕有话与德阳公主说。”秦子月终是轻叹一声,淡淡的开口说道。
对于夏侯永离,他连看都懒的看上一眼,那样的窝囊相,他又何必与一个傻子计较!
莫清风与钱五连忙谢过隆恩,便扶着夏侯永离离去。
杨平也颇为识相的迅速退出。
正堂内,只余秦子月与德阳。
秦子月见众人退下,这才轻轻舒了口气,上前一步,弯腰扶起德阳:“你性子还是这般倔强,竟没一丝改变。”
德阳冷然一笑,随手一挥,挥开秦子月扶她的手,淡淡地道:“托皇上洪福,臣妾的性子,这一生怕是都改不了了。”
秦子月微怔,半晌才又道:“你还是气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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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我错了
德阳嫣唇微弯,唇畔逸出一抹讥笑:“陛下此言差矣,臣妾只是个质子夫人,在天子面前,唯唯喏喏便是,这‘气得狠了’从何说起?”
秦子月见她垂眸而立,眉目间尽是冷漠,再无昔日巧笑嫣然,心中不由刺痛。
“青凰,若非昨日兮儿过来胡闹,我或许不知你如此恨我。”秦子月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语气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
德阳浅淡的笑了笑,不冷不热的开口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昨儿个不过是气气公主殿下,并非真如那般想。莫非,陛下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昨晚一夜未睡……”秦子月不理会她,只轻声开口,继续说道,“想着你我之事。青凰,是我错了。”
德阳立刻福身,面上现出诚惶诚恐之色:“陛下何出此言?臣妾一介庶民,担不起陛下的自责。”
秦子月知她这是要与自己生分,故意划清界线,有心动怒,又觉得没有自己没有道理。
他叹了口气,目光越发的柔和,继而说道:“青凰,你曾立于朝堂之上,与文武诸官探讨治国方略,也曾微服于民间坊市,前朝局势了然于胸。达官贵人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以至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就算我不反,也会有其他人反。你以为凰朝诸王,真的还肯乖乖臣服吗?”
德阳沉吟片刻,才眉目微扬,唇露浅笑,淡淡的道:“陛下所言有理,前朝政局叵测,诸王心思迥异,且贪官污吏众多,祸害朝纲百姓,亡国乃情理之中,实怨不得陛下。”
“青凰!”秦子月听着她这一席话,心中剧痛,清朗的声音中也染了一丝身为天子不该有的脆弱。
原本不曾想到的事,或者不肯去想的事,在这一刻,再无法逃避的涌上心头。
德阳重新垂眸,轻言浅笑:“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本就是这世间恒古不变的道理,没有哪个朝代能永恒存之。臣妾从不曾将朝代更替之事怪罪到陛下身上,当然,世妾也不敢作此想。因此,陛下不必解释,臣妾心中所怨,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
“生不逢时?”秦子月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德阳轻轻点头,随即,她突然昂起螓首,盯着秦子月,凤眸灿亮,一字一句的道:“若是给我时间,哪怕只晚一年,你们谁都无法夺得大凰朝的江山!”
秦子月身形一僵,半晌未动。
德阳看了他半晌,见他默然不语,神情微僵,不由悠然一笑,收回那迫人的视线,又变得冷淡漠然,还有一丝丝麻木的顺从:“陛下恕罪,臣妾虽一介女流,却存了一份倔强,始终不肯轻易认输,但这朝堂风云,的确不是我这个的女子能参与的。今日在陛下面前,也仅是将臣妾的这点不甘心说出来,以图心中舒坦罢了。”
秦子月长叹一声,轻缓说道:“青凰,你在怨我。我知道,是我不好,不应该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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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唯独眼前这一个
仅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按下诸王纷起的野心,稳定朝局。这番话就算是三朝元老蒋勋说出口,都会引来秦子月的不屑,可唯独德阳说出来,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
一年。
没错,她只是缺了一年的时间。
当初,他本可以再多筹谋一两年,待时机成熟再发动,不至于像现在,朝局不稳,令他极为被动。可是他不敢,他之所以匆忙起事,就是因他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