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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宏宇这方道:“说来贤弟可是真厉害啊,竟然一考便考了个解元,实在不简单呢!想科举本就是一厮杀的战场,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有人过,便有人过不了,而能过的人自然在少数,其难度可想而知。有的人读书读了几十年,方才上了一个榜,便莫说什么解元郎了。所以说啊,像贤弟这般能一考便取得甲位的,着实甚为罕见,可谓是几十年难得一见。这般看来,贤弟来年的春闱是大有希望啊!”
“希望自然是有的。”长风带着几分谦逊,“只是啊,我这次能取得解元,多多少少也有些运气成分在里面。平时我在书院,见比我努力的大有人在,然而一到了院试乃至如今的乡试,许多人便是不行了。而这些人中,有好些连院试都没通过。虽说我这次倒是一马平川,但也骄傲不得,亦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啊,来年定要栽了跟头。”
说话间,李氏已从厨房里端了茶水和杯子来,依次为曾宏宇、殳鹤及长风倒上了一杯。这便静静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三人的谈话来。
“贤弟能这般想自然是好。”曾宏宇一句赞叹,又忽地问,“对了,那乜永浩与你不是同学吗?听说他前日失踪了,现在可找到了?”说着又看了看殳鹤。
“没有啊!”殳鹤丧气地摇了摇头,“现在他家里人连个他的消息都没有。”
“听说他是因为考试没考好,所以才不见了踪影的?”曾宏宇又问。
“不知道啊!”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次不是第四次参加乡试吗,结果又是和往几次一样,连榜都没上,换着谁能不心伤?而他就像我刚才我说的,平时万般的努力,在书院整天都待在座位上埋头看书,连学室门都少得出,可是呢,这结果偏偏就不如人意。”
“听你这么说,我算是看清楚了!”曾宏宇瞬间一悟,“这读书啊,不仅得看你努不努力,还得看你有没有那天赋。_free_t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84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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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听罢亦笑道:“可是啊,光有天赋没有努力也是不行的。且看那方仲永,当初也不是以神童著称吗?可后来呢,还不是成了平常老百姓一个?”
曾宏宇听罢笑了笑,自是对长风所言表示认同。待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方又问长风:“贤弟打算什么时候赴京赶考啊?”
“初步确定,应当是十二月末吧。”长风回道。
“十二月末……”曾宏宇念着思了思,“我没记错的话,春闱应当在二月间吧。从这儿赶去京城,估计至少也得要个半月,十二月末赶过去,约摸一月中旬便能到,再在京城待上半个月,也差不多。”
“既然你也这样说,那我们就更放心了。”殳鹤听了一喜,“想昨日,我与长风还有他那两个哥哥在一起讨论了好久呢!主要是考虑着,这赴京的时间既不能太早,又不能太晚,太早了,盘缠经不住挥霍,毕竟京城不比他地,居食费用都是天价;太晚了,又怕时间太仓促,连个歇息和温习的时日都没有。”
“是啊,”曾宏宇表示同意道,“这赶路赶半月,再强的身板,也会折腾得身心俱疲啊,自然是需要歇息几日的。”
三人就这般就长风考试一事摆谈了半日,倒是欢畅,待话题终毕,却听曾宏宇这方道:“鹤大叔,长风,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对你们说。”他说着,眉宇言色间似乎又带些犹豫。
“什么事?”
“其实我今日来是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父子俩皆是一惊。
“贤侄要去哪儿啊?”殳鹤当下忙问。
“我要去参军。”曾宏宇不慌不忙地回道。
“参军?”
“是。”曾宏宇点了点头,“想我几位哥哥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出去闯荡了,而我如今都二十好几了,还闲散在家,每每念此,都觉心中有愧,对不起爹娘养育之恩和兄长的期望。从我小时开始懂事起,我爹便教我以武术以及忠、孝、节、义等各种为人处世的道理,又鼓励我一定要练就一身好武艺,将来好报效国家,造福百姓。二十余年来,我一直是谨遵他的意愿行事,在习武方面勤奋刻苦,在为人方面亦严格要求自己,倒也令他满意,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七尺男儿。而眼下正值世乱之秋,我又岂能如一鼠辈般窝在家中,不问国家之事,自当将一腔热血投之军营,为保家卫国肝脑涂地。如此亦能不负这满腔热血和一身武艺。”
听得曾宏宇要离去,长风自然也有些不舍,同时亦是心生感慨:“心有志向,自当前去追寻。况且曾兄你如今才二十出头,正值大好青春年华,乃是逐梦的好时机,若能投身军营,定会大有一番作为。说不定将来驱逐金贼,收复我大宋河山,也有你的一分功劳。”
“是啊!”殳鹤当下也笑着附和道,“说不定啊,你将来还能当个什么将军,像古时候的赵子龙、关云长那样的,到那时,咱们村可就要出名了啊!”
曾宏宇笑了笑,道:“但愿真能借鹤大叔吉言,做个能带上千号人的将军,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
“诶!”殳鹤忙又开起了玩笑,“年轻人就应该有追求,区区几千人算什么,至少也得带个上万号人吧!”
“是是是。”曾宏宇笑着连连称是,“晚生定当努力,不会让鹤大叔失望的。”
“对了曾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长风当下问。
曾宏宇听罢忽地将笑收了些,轻叹一声道:“明日就得走啊……”
“明日?”长风听罢一惊,“为何这般急切?”
曾宏宇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其实啊,我爹娘好几日前就为我做了打算,说是时候出去干一番事业了。然当时考虑到贤弟你最近一段时日忙于乡试,怕害你分了心,影响考试,所以一时不敢来打扰你,只得想着待你考完了,再来与你说。于是今天才来……”
长风听了淡淡点了点头,默了片时,方又问:“那你打算去哪儿?”
“江西一带,”曾宏宇回道,“当初我大哥、二哥亦是去那儿投的军,我去说不定能投入他们的军营,倒时也算有个照应。”
殳鹤听罢念道:“江西一带离这儿倒是不远,说不定啊,还能时常回来看看呢!”
“若真能回来看看倒也极好,”曾宏宇憧憬中又带几分忧虑,“只是啊,这入了军营成为了士卒,便免不了要随将帅征战四方,故而身处不定。再加上眼下本来就是宋金战事如火如荼之时,各地将士岂能容易得闲?”
“没事!”殳鹤拍了拍曾宏宇的肩背,爽朗道,“能回来便尽量回来嘛!也好看一看爹娘,看一看亲戚朋友,报一声平安,你说是不是?”
“是是。”
三人这般聊着,转眼便已至了午时,而李氏这时已去厨房准备午饭。曾宏宇这便起身欲要离去,却被长风与殳鹤二人要求留下吃了饭再走,他因念着自己明日便要离去,不知何时方能再与二人相见,便索性答应二人了。
既一起用罢午食,已至下午时分。长风便想着将曾宏宇即将离去这事想法让彩苓知道,毕竟一声不吭地离去总不大好,故而打算将彩苓叫出来一见,如此,既可方便曾宏宇向彩苓作个道别,另外也可行三人分别前的最后一次小聚。曾宏宇听了当下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于是又经过商量决定——由长风独自一人去乜子诚家将彩苓叫出来,曾宏宇便先去村头等着,而后三人方一同在村头相见。
这日长风尚行于彩苓家房屋一侧的小道上,便见她家房顶上冒着淡淡的轻烟,而又见其院坝里空无一人,想是一家人方才吃了饭,正在热水洗碗。
终于至了彩苓家屋前,方呼了声:“诚大叔!”
这般片时,方见乜子诚从堂屋里出了来。见是长风来,乜子诚自是甚喜,忙上前热情来相迎,又让长风进屋去坐。
“不了不了。”长风却是摆了摆手,又携几分小心问,“彩苓可在家中?”
话还没说完,余光里突然见得一人从厨房出了来,忙移目一看,却是彩苓。但见她腰间系着一围裙,双手袖子上扎,——看得出她刚刚正在厨房里忙着。
此刻见是长风来,彩苓亦不由面露悦色,却也不惊,忙一面以围裙揩了揩手,一面行来。待近了方笑着问:“长风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有件事想给你说。”
乜子诚见此倒也不忍心打搅了两人,当下只笑着说了句“那你们聊吧”,便转过身,回屋里去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彩苓又问。
长风垂目迟犹片时,方道:“这样,你随我去个地方就知道了。”
“去个地方……什么地方啊?”彩苓携着几分悠闲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待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彩苓听了微仰着头思了思,又低头带些犹豫道:“可是……我碗还没洗完呢……”
“不急,待会回来洗也是一样的嘛!”长风温言劝道。
“那需要多久啊?”
“要不了多久的,放心吧!”长风很轻松地道。
彩苓又抿唇思索片刻,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先把围裙放进屋里。”说罢得长风点头答应,方扭过身,朝屋里奔去了。
这般未几,她方从厨房里出了来,一面行近,一面又伸手将挽着的袖子扒下。
待至了长风跟前,一切看上去皆已准备就绪,她这便又扭身朝堂屋内呼了声:“爹!娘!我随长风到外面去一趟。”
“哎!去吧!”屋子里的乜子诚一声应道。
“走吧!”彩苓喜道,甩了甩了手示意长风带路。
“好。”长风应罢,随之与彩苓朝村头去了。
两人尚还未行至,便远远看见一身着灰衣的男子侧身负手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