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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满脸泪痕地扯开嘴角，那发颤的音色没有畏惧只有衰求。
“上古棋局碎片之上解开生死劫的秘密，是我攒改的。”
“玉浊被界主带走，是我在其中相助。”
“楼影身为上古黑玉棋，被抹去记忆，也是我在其中相助。。。。。。”
“。。。。。。”
“殿下怀疑的那些事情，都是老身做的，老身自己担。”
她真是不怕死啊，将这些事情一一地叙述出来，一点都不担心九音会赐给她什么样的一个后果，她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老人就这么跪着，恭恭敬敬地跪着。
九音便神色漠然地微低头，一双令人看不透半点想法的眸子落于老人身上，没有人能看到这一幕画面，更没有人能够听到老人与九音之间的谈话。
隔着不远处的四个男子，怎么也想不到！
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会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他们却无从得知！
面对九音那居高临下的目光，老人终于说到了正点上：
“但是殿下，您不能死啊，您是上古棋局孕育地所在起，便以精魄凝聚而成的世间之主。而他们，只是因为您的存在而存在。”
“守护怎可与殿下相提并论！”
“若非四大守护齐聚的实力，与殿下不分伯众。”
“上古棋局又怎么降下生死劫，去湮灭在这亿万生灵当中，唯一对殿下有威胁的人！您若一死，棋局将自动消失于世间，万千世界迎来的，并非是少了一个万界之主。”
“而是。。。。。。生灵涂炭！”
老人说的如泣如血，声声力竭。
那发自于肺腑一字一句吐露而出的字意，带着数不尽的恳求。
老人掉着眼泪，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在九音的脚边，她这狼狈的模样可以感动世间任何人，却唯独感动不了九音。
就连那些话，都没能掀起九音半点的情绪波动：“老身生于棋局湖泊之内，亲眼看着殿下临于万千世界，亲眼看着四大守护替殿下弑杀不敬之人。”
“若有选择，老身怎么不阻挡这生死劫。”
“但是殿下，没办法啊。”
“四大守护消失，棋局还有几分希望能重新生育出守护，但是您死了，这世间，就完了！”
完了！
最后那两个字，天知道老人说出来的时候，有多么地歇斯底里、令人心脏狠纠。
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带着恳求、带着最后的几丝希望、带着无尽的担忧全都投向九音那波澜不惊的脸。
她确实如老人想的那般心冷无情。
九音轻抬着摄人魂魄的眸，清冷的音，降下一道如雷轰顶的字意：
“棋局湮灭，与本殿何干？”7
第1848章 世间生死，与本殿何干3
“棋局湮灭，与本殿何干？”
“世间生死，与本殿何干？”
“本殿护谁，与你等何干？！”
别说这辈子，就说老人经历过风雨数万之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么漫不经心。。。。。。却自带帝王之威的语气！
听者是什么感觉？心脏狂跳，眼睛蓦然抬高，一股敬畏与澎湃的情绪。
滋生而起的感觉！
三句与她何干！
道尽了什么叫狂妄冷傲、什么叫不可一世、什么叫睥睨万物！
什么叫——万千世界之殿下！
老人呆呆地抬头，望着九音那扶袖帅气离去的背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感觉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她不由老脸纵泪地半眯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全是皱纹的脸。
触碰到的，是湿润的感觉。
哭了。
发自内心深处的窒息感，莫名的心酸纵泪。
“是老身错了，请殿下责罚。”
“请殿下责罚！”
她错了，错在不应该篡改棋局碎片上的字意，将生死劫的解法转为相反之意。
错在不应该帮界主一臂之力，妄想让君臣四人先死，让九音改变最初的决定。
错就错在忘了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何等的智谋与存在！
闻言！
“哗——”
站于大门处那尊贵逼人的身影忽然一顿，她半转身，透过殿门的光线洒在她的侧颜上，如玉琢雕刻的惊世容颜以慢镜头的方式，一点一点，缓慢至极。
就这么凭空倒印在老人的瞳孔里。
她就像是个执掌万物生死的帝王，就连落道目光，都显得如此居高临下：“起来。”
“。。。殿。。。。。。。”
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老人神色都惊愣了几秒，有些讪讪地抬头望着那个集光芒于一身的女子，缓了半响才确定九音是让自己起来。
可依老婆婆对九音的了解，接下来自己要承受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果然！
余光能撇到九音那好看的唇瓣轻启，眉心朱砂闪烁着渐红渐淡的光芒，随之传来的，是一道夹着上位者压迫的轻淡字意：“此地，再容不下你！”
容不下——
容不下她——
殿下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她与上古棋局孕育地！与殿下！与四大守护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这个地方，她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半步吗？
如果老人没有理解错的话，她是被殿下抛弃了吗？
“我，我。。。。。。”
“殿下这是，再也不愿意见我了吗？”老婆婆在起身的那一刻又跌倒在原地，那双眼睛有着前所未有的惶恐与害怕，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放弃的孤人，无牵无挂。
同样的，无亲无友！
回答老人的。
是九音那头也不曾回的背影，单手轻置于身侧摆动，她这个人就自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不仅可以让尘间万物成为她的衬托，更能令老人呼吸直屏！
“您走了，我怎么办？”
“离开了棋局之地，我有什么还可以牵挂的？”
老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原地，透过窗，可以看到那个风华展现的女子站于君臣他们中央，他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而九音，也没有喜没有怒没有衰没有笑，可是。。。。。。。7
第1849章 世间生死，与本殿何干4
也没有喜没有怒没有衰没有笑，可是。。。。。。。
在九音的身上，老人找到了一种目光，那是除去对君臣四人之外，不会对任何人存在的平和目光。
是她低估了四大守护的位置，更高估了自己在九音心中的地位。
然后——
九音不需要她了，不需要了。
可忽地！
老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垂下的余光蓦地撇到了桌面上。。。。。。那晶莹如玉的棋局碎片。
“上古棋局碎片？”
“殿下怎么会随意地放置于。。。。。。”老婆婆那不解的思绪刚出，脑海里就闪过一道亮光，应是猜想到了什么，老人眼底渐渐浮上一丝喜色。
这是不是代表着，殿下还没有放弃她？
尽管已经只是猜想，但足已令年迈的老人激动地发颤。
老婆婆一步一步地走到棋局碎片之前，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扶摸着上面已经雕刻好的字意，被更改了意思的字意显得那么刺眼：“是我错了。”
“从始至终，你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我所想的。”
“不是，不是。。。。。。”
“那老身还有什么好坚持的，与你做对吗？别说无能，棋局之地又怎能允？！”老人脸上再也没有了慈爱温和的笑容，而是闭上眼睛。
她对着那拼合而成的棋局碎片，一声一声轻喃着。
老人知道，九音定然能听得到。
一双微微发颤的手抬高，老婆婆一点一点地擦去篡改的痕迹，露出碎片上原有的几个大字，可这几个字，远比刚刚的要更刺眼的多。
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经常梦到的画面。
在八天之后。。。。。。
界主带领着黑影与反叛着而来，正面对上十二界生灵，四周都是撕杀与战死的惨叫声，棋局之地在同一时间降下死劫，朝着四道身影直轰而下。
。。。。。。。
不，不能想。
老人没有带走那块碎片，放回了原地，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了一眼那个女子。
刚等九音踏出房门，轻缓有絮地朝着君臣、重临、玉浊走过去，在半路的时候，她那两指尖夹着的白玉棋会收敛在掌心，双目一片漠然。
“九，快过来！”
“坐我旁边，暮白那蠢货已经去做饭了，咱们该用膳了，用完膳该去十二界。”隔着老远的距离，重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变了样。
堆着一脸无害的笑容，朝着九音不断挥手。
玉浊连忙挡在重临的身前。
眼中含着一丝危机与暗芒，手中的玉扇转换成棋签，指着重临的脖子：“什么叫坐你旁边？哪有你的位，一个为世俗女人自杀的人渣！”
“告诉你，离九远点。”
“人渣！”
重临：“。。。。。。”
哎哟，我这暴脾气！
没等重临抡起袖子，一抬头！
就看到了玉浊哗啦啦收起了棋签，扶平自己的衣袖，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九音的面前，张开手，微笑着，一副正人君子般独有的宠溺模样：
“九，抱抱。”
“刚刚重临要打我，我有点怕。”
正对面的女子早在玉浊和重临谈话的期间，便停下了脚步，那满是拒人于千里外的冷清之气会收敛几分，轻垂眼，九音淡看着玉浊那伸开的手。
那小心翼翼却满是温暖的笑。
一张任何女人见了都失魂落魄的脸。
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堆积起来的真挚笑容，还记得，玉浊曾经在众人面前放言：别问待她不敬有何后果。
那不应称为后果，那后果——就是你们的命！
“九，抱抱。”
再一声轻唤温意的声音响起，九音缓缓抬头，撞上玉浊那双从来都没夹过期望的双眼，是的，玉浊从未期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