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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奉先又扫视了四周一眼,坐回桌子,对西歧侯说:“晚辈一时狂妄,还请前辈原谅。”
“哪里!哪里!”西歧侯现在觉得吕奉先是越看越顺眼,说:“少年心事当拿云,吕公子豪情勃发,自在情里之中,何狂妄之有?”
少年?西夷光暗地里撇了撇嘴,吕氏家族吕奉孝今年三十六,次子吕奉严今年三十三,吕奉先既然声称他才是真正的次子,年龄当在吕奉孝和吕奉严之间,以此探测,应是三十四或三十五的样子。魔法武技练好了,能让人驻颜延寿,像霍去病七十多岁的人,外表看起来还不满四十。就算吕奉先看起来比不满弱冠的张崇弛也就大一二岁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以三十四五的年龄还称少年,不由地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西歧侯看了看张崇弛,见他什么表示也没有,不由地心中不喜,说:“未征求长者的意见,就当面打赌是不大礼貌的行为,不过少年人自有少年心性,一时考虑不周也是有的,你说呢?张王爷!”
张崇弛这才明白过了,刚才吕奉先那句告罪所为何来,他苦笑一声:“打赌本来就是不合礼仪之事,又哪能处处依照礼仪?还请爷爷明查!”
“也有几分道理!”西歧侯倒不想现场跟他闹僵,怎么着张崇弛也算一现任的王爷,手中还持有已开封的金香玉符,惹毛了他,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将吕奉先捧出来,打压下张崇弛,让他知难而退,才是王道!
打完了赌,其实已将大家心里搁着的事定下了大半。接下来的酒宴,借一句医学术语来说,那叫一个“无疾而终”!
吕奉先小心翼翼地避开无数的挑战者和追求者,回到临时落脚的府第时,已是华灯初上,顾不得休息,稍稍洗漱了一遍后,又展开那招潜形遁影的功夫,直向房府方向而去。
一到房府,就见府上中门大开,一盏盏魔法灯从门口一直排到大厅,每隔两米就有一伶俐小婢手捧果盘,随时侍候在侧。守在门口的管家见吕奉先到来,忙趋前两步,见礼说:“见过吕公子!我家主人有吩咐,请吕公子暂时留步,在门房用茶,容他亲自盛装出迎!”
这房遗爱玩的是什么把戏?吕奉先心里暗中嘀咕,也罢!我这上门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就看你怎么对付我了!你越紧张,越采用手段对付我,露出的破绽必然越多,我也越容易下手!
在他从容地喝完一盏茶后,就听房府中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还说房遗爱那夹杂着很多意味的笑声:“吕公子说到就到,真乃信人也!”
吕奉先站起身来,跟房遗爱一阵客套,两人携手进入中厅,各自落坐后,房遗爱笑着说:“吕公子连夜拜访,不知有何指教?”
吕奉先说:“指教不敢!倒是有一些事想向房将军请教!”
“有话请讲!”房遗爱的表现越来越上道。
吕奉先看了看周围说:“房将军觉得这里讲方便吗?”
房遗爱一拍脑袋说:“是我疏忽了!吕公子请随我到书房慢慢商谈如何?放心!我那书房,除非有我的许可,绝无人能接近五十米以内!”
“正合我意!”吕奉先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房将军早有准备啊!”
“彼此彼长!”房遗爱拉着吕奉先说:“今后借重吕公子之处还多得很,对于吕公子的事,房某又岂能随便处之?”
两人一来一去,在勾心斗角中说着外交辞令,每一句都似乎大有玄机,但仔细分析起来,又似乎内容空洞,这样的话就是说上一天两天,也不见得能说出个实质性问题。当两人进入书房,连灯都不点,各自凭着眼力,在微光中坐定时,房遗爱冷然说:“还请吕公子直说来意!”
吕奉先凑到房遗爱的面前说:“我来此,不是为了虎狮王的同党余孽,而是为了国王寿典遭刺一事的真正主谋!”
房遗爱似乎早有准备,连脸上的笑容也没变一下,让吕奉先不由地暗赞一声,果然城府深不可测!他淡淡地说:“这么说来,吕公子是以为另有其人?”
吕奉先步步紧逼说:“我可不可以说远在天边?”
“你就是说近在眼前也不妨!”房遗爱突然笑了,笑得很柔和地说:“问题是证据呢?你可以凭着推断,今天就拿下我,或者杀了我也可以!但是明天,整个古越国就有人造反了,无故诛重臣,这可是治国大忌啊!就算吕公子不治国,别忘了你跟张崇弛亲王赌约里的前提!”
吕奉先恨得牙痒痒地,我要是有证据,至于在这里跟你磨蹭吗?他也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房将军虽然好心计,但保不住你的手下个个也是如此好心计!”
“对不起!”房遗爱截口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可总有人明白,你说是不是!”吕奉先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说:“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不过,我想此刻国王,还有那个什么张崇弛亲王也该知道我来过房府,你说他们会不会从此对房将军另眼相看?”
房遗爱冷笑说:“吕公子是该回去息着了!最近,每个晚上周旋于晚宴和酒会之间,又要用心地打探消息,就是铁打人的也吃不消啊!”
吕奉先心里格登一声,原来房遗爱也同样留意到他了,果然是个难对付的敌手。好友难寻,好敌也同样难寻啊,他不由地精神一振,哈哈大笑,昂首阔步向外走去:“好!好!好!难得房将军如此关系吕某,将来必有所报!”
“送客!”房遗爱同样哈哈大笑,可是连屁股都没抬,就着人将吕奉先送出了房府。他前脚刚走,房遗爱就打开了书房里的一道暗门,笑着说:“主人,我演得还行吧?”
从暗门里鱼贯而出张崇弛、霍去病、张巡和夷光,在张巡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映着外面的灯光,仔细一看,赫然又是一个房遗爱!
张崇弛走到演戏的房遗爱面前,拍拍他的肩,嘉许地说:“果然不愧是化蛇,装神像神,装鬼像鬼。不过,那个吕奉先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这几天可要麻烦你了!”
化蛇笑着说:“吕奉先倒不难,只是房遗爱的暗中势力该如何联络?有没有暗号?除了他表面上的那些事迹爱好之外,还有没有只是亲信才知道的嗜好?这些不弄清楚的话,恐怕很快会穿帮的!”
张崇弛说:“你先给府上的管事交代一下,让房府保持安静,再来帮我!”说着,风元素一起,和霍去病一行消失在暗夜的阴影之中。
第20章 伪神降临
房遗爱醒来时,已是一个清晨,太阳从东方将一缕又一缕的光华透过雪白洁净的窗帘,落在他的身上和床上。大床上铺着细腻柔滑的沙图什毯,滑滑地腻着他的肌肤,让他有一种融化在床上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他略一回想,霍然惊坐而起。
下午为西歧侯的接风宴上,张崇弛和吕奉先在争斗赌约时,总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瞟向他,莫非他们知道了一些内幕不成?从皇宫里退出后,他匆匆赶回到房府,还没喘一口气过来,就感到眼前金光一闪,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份金光很熟悉,应该是天骑士的标志性力量黄金斗气,难道说是霍去病和那个刚晋入天骑士境界的张巡下手偷袭,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确毫无躲避和还手的能力。这事还可以待以后再研究,可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是眼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房遗爱试着打量了一下周围,心中暗暗吃惊,究竟是什么地方能达到如此极致的奢华?别的都不说,就光身下的那条沙图什毯就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沙图什意为“羊绒之王”,是由一种叫藏羚羊的低级风兽绒毛。这种绒毛温暖轻巧无比,用它织成一件披肩,放在手中根本感觉不到披肩的重量,更有甚者,整件轻如羽毛的披肩能柔滑地从一个戒指中穿过。因此,沙图什披肩又有一个俗称,叫“戒指披风”。能拥有一件戒指披风是整个深蓝宝石所有贵妇的梦想,但一件这样的披风至少需要四头成年藏羚羊的绒毛,收集起来谈何容易?一些蕃邦小国就是倾举国之力,也买不起一件戒指披风。何况,拥有戒指披风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钱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他现在所用的那条沙图什毯按最低估计,也起码要一群不下于六十只的藏羚羊绒毛,就算是中原国皇帝汉皇陛下都不见得能拥有一条。既然披了这样一条沙图什毯,那床呢?居然是由寸木寸金的沉香木精雕而成,倒也正配得上沙图什毯。
还有家具、拜设,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让房遗爱一时心襟动摇。他可以肯定,这里绝不是古越国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于除了中原国皇宫外,他想象不出还有第二个地方能奢华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婢,见他坐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由“扑哧”一笑,说:“公子醒了?还请稍坐,待我禀报圣王殿下!”
圣王殿下?房遗爱心里格登一声,莫非这里是圣族所在的昆仑境?不过想想也是,不是昆仑境,哪有如此超越想像的寝宫?
不一会儿,一位领着白须白发白麻衣,脸色苍白如雪,除了两点精光闪闪的瞳孔还是黑的之外,其余部分没有一寸不白的十二翼圣王推门而入,他一见房遗爱,就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多谢房将军对圣族的恩德,如有所命,圣族定当全力以赴,以完成房将军的交代!”
“圣保罗?”房遗爱认得这老头,当初力邀圣族助他发动政变时,曾拜见过这老家伙一面。可那时,这老家伙道貌岸然得就像君主见了最卑微的贱民,现在居然性情大变,向他行礼鞠躬,还在脸上露出了后妃为获得皇帝宠爱一样的笑容,这世界到底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