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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妍认为,如此殚精竭虑为女儿打算的继母,也委实算照顾周全计谋长远了。
后来,林若莹带着大笔的嫁妆嫁给了百年医药世家李氏二房嫡长子。
林若峻继承父亲衣钵,成了一代名医,林家家财雄厚,悬壶济世,林氏医馆名扬天下。
皆大欢喜。
说起夫家,忠勇伯章瀚志年轻有为,不到弱冠之年便立下赫赫战功,更是在林清江陷入后宫纷争险些落入牢狱之灾时,曾经伸出那双大手轻轻拉扯了一把。
所以林府上下打心底里感谢这个矜贵的姑爷。
所以,林若菡在伯府的日子肯定是美好又舒心的。
不是,也得是。
忠勇伯章瀚志父亲早亡,由寡母马氏拉扯大,他对母亲的敬意和爱戴如同浩瀚的星辰般广阔和深远。
可马氏中意的儿媳妇人选是自己姨娘所出同胞弟弟的长女小马氏,宝贝儿子在战场浴血奋战时,只有这个伶俐又善解人意的侄女,经常会过府陪伴,送上一些亲手制作的糕点,她也会欢喜地把儿子孝敬给她的珠钗毛皮打赏给她,两人其乐融融。
可章瀚志把正妻职位给了那个病歪歪的林若菡,让马氏无法怨恨永远也不会错的宝贝儿子,只能把被小马氏点燃的满腔怒火发泄到林若菡身上,章瀚志眼中的温婉纤弱,在马氏眼中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妖娆狐媚。
章瀚志成亲不到半年,离开母亲和娇妻去打仗,没多久收到母亲信函,称林若菡娇气,立个规矩就立掉了一个孩子。章瀚志大掌一挥,立即亲笔书信给慈母,言辞恳切又孝心满满地安慰她,没关系,以后会有更多,一定让她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而那个躺在床上连热水都喝不上一口的妻子,写信肯定是没有时间的,连捎带问候一句似乎也因战事吃紧而遗忘。
一年后章瀚志回京,和林若菡也恩爱了一段时间,在林若菡第二次怀孕五个月时,与表妹小马氏游湖时又不慎落水。
林若菡再次流产,血崩,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时,章瀚志正安慰因为侄女落水昏迷而悲伤不已的慈母。
终于,林若菡一尸两命,
当然,因为没有休妻或和离,林府也没有来讨要林若菡当年的嫁妆,到底是被马杜玲送给了小马氏还是被小马氏孝敬了马杜玲,至今成迷,反正,就是一笔糊涂账。
当然,这些不重要。
没多久,小马氏在马氏的促成下成了章瀚志的续弦。
亦是皆大欢喜。
很幸福很美满的两家人!
简妍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心里给他们竖起大拇指,豁开嘴呲着牙笑得相当开怀。
屋外,暗夜深沉,寒风凛冽。
窗户缝隙中灌入冷风,简妍裹紧了被褥,陷入沉睡。
只是,在失去意识前,她心里记得,其实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林若菡。
这些话,她在上一世掰烂了,嚼碎了,和血吞却咽不下去,膈在她心口疼了一辈子。
第二章 求见
半夜雪停,树枝被厚厚积雪覆盖,不断发出轻微的断折声。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天空未曾浮白,简妍已经睁开眼睛。
凝神听去,远处似乎有声响。
那是正院的方向,简妍猜测应该是从五品的左院判大人林清江起来准备去太医院上值了。这么远都能传来,排场和阵仗应该不小。
简妍探手扶额,高烧已退,可低烧持续,全身酸痛无力,如再不治疗,结果定很不美好。
哪怕有桶热水也能救急。
简妍起身,坐在床沿思索片刻,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裙,拿起盖在被褥上的灰扑扑的大襟夹袄穿好,随便拢了拢头发,出门。
走出屋子,简妍加快脚步,顺着记忆往正院方向走了一刻钟的功夫。
林府后院不小,走过后花园,绕过几排房子,天开始蒙蒙亮。
地上积雪已被仆人扫过一遍,但简妍的薄底绣鞋还是湿透,裙摆也湿了一大片,从脚底蔓延的冷意让她把夹袄紧了又紧。
许是那件夹袄,让她在天未大亮前顺利走了这么多路。
可是,还没走到正院门口,已经有守门的婆子发现,一看来人同自己一样的大襟夹袄,横眉瞪眼连声喝斥,“站住,你是哪里当差的婆子?正院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心我回禀了夫人,打了板子赶出去,快滚!”
简妍只做未闻,脚步不停,走到门口,刚要往里迈,只见那婆子一个箭步冲过来,凶神恶煞地出手就要来拽简妍的胳膊。
简妍头也未回,伸手屈指,极为快速的在那婆子手肘处轻轻一顶。
一阵钻心的酸麻传来,婆子得不禁“哎呦”大喊,抱着胳膊“噗通”跌坐在了地上。
简妍收手跨进门槛,只听身后见那婆子扯起嗓子喊,“春梅姑娘,赶紧出来喲!有个婆子胆大包天地来正院杀人啦!”
刚走进回廊,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斥骂,“王三家的,一大早你瞎嚷嚷什么,惊动了老爷夫人,小心挨板子!”
没几息功夫,简妍就和春梅迎面碰上了。
春梅只是三等,正院三等还进不了屋里伺候,可屋外的事她抓得牢牢的,蒙蒙亮的天色中,乍看见个穿着灰布大襟夹袄的人疾步走来,已经知道不对,正要开口叫人拦下,却听正对面的人开口了。
那声音,懒洋洋,却犀利的很。
“春梅,去禀报,我要见父亲。”
春梅一惊,这明明是大小姐的声音,可似乎很不对。
眼前之人穿着下人的粗布夹袄,却一副主子的口吻,声音冰冷,神情冷肃,整个人像是雪地里插着的一把冰剑。
春梅走上前细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说大小姐从湖里捞起后已经昏迷三天,马上就要……
怎么现在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这里?
她也不施礼,只抬着眼皮开口,“老爷和夫人正在用早膳,大小姐请随奴婢……”
可是,没等她找借口把自己引开,简妍绕过她径直沿着回廊大步朝里走,春梅不敢拉扯只得跟在在她身后喊,希望屋里的姐姐们能听见,“大小姐,大小姐,你随奴婢到偏厅喝口茶,等老爷夫人用完早膳给你通禀……哎,大小姐,大小姐……”
简妍头也不回,走到抱厦门口,帘子一撩,一个十六七岁的婢女出现廊下,堵在门口,看见她愣了愣马上回神,脸上堆笑,草草施了一礼,“大小姐真是早,用了早膳吗,不如跟奴婢到……”
到了门口还能挡住我?就这么怕我见父亲?
简妍没有看她,台阶处笔直站定,仿佛里面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需要尽孝的生身父亲,声音松缓且有条不紊,只是身体虚声音微颤,却让人觉得她有无边的怒火憋着不得发泄,“父亲早安,若菡有事求见父亲。”
片刻,里面有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进来。”
那个婢女只能让开身,撩开帘子。
简妍不紧不慢进入屋里。
屋子宽敞,摆设精致,炭盆火旺,香气四溢。
八个侍女侍女按等级围了两层,有人端茶,有人布膳,有人执盘,人多却有条不紊,非常安静有序。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简妍忍不住一阵咳嗽,但她马上止住,面前的男人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像,太像,几乎一模一样。
简妍收敛心神,对上首坐着的一对中年男女屈膝福礼,“见过父亲,”又似乎刚看见林清江身边的人,轻飘飘的开口,“哦,简姨娘也在。”
林清江今年三十有五,五官清俊,身形挺拔,脸色红润,保养得宜,颌下短须整齐,眼神沉稳,年纪轻轻已颇有官威。
他看见简妍的装束,眉头微不可察皱了皱,“何事?”
林清江对座的小简氏满身珠翠绫罗,特别是繁重发髻上一只精美绝伦的孔雀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微微转动见几乎映照得满屋光华璀璨,可天生的矮胖身形,就是坐着也在林清江面前矮了整整一个半头,她肥脸上倒是非常和时宜的挂起起了和蔼的笑容,想要说几句场面话,谁知她的嘴唇刚张开,就被林若菡顺利抢了先。
“回父亲,三日前女儿落水昏迷,简姨娘担心女儿在自己院子无法养病故移到后院小平房。可三日不见大夫问诊、不见婢女伺候、不见温水热食,女儿高烧不退,昏睡中醒来只能自救,按压穴位以暂时退烧保命,求见父亲是想请父亲赐药赐食。若菡所求不多,寻常辛温解表宣肺散寒的草药,三剂即可。若无,请赐女儿干姜热水若干,厚实被褥一床。女儿感激涕零,此恩永记不忘!”
简妍没空在心里对林清江别具一格的审美点赞,她话说得顺口,话说得露骨,只差没有指着小简氏的鼻子骂她谋害嫡女了,也只差对着林清江虎毒食子的行为扇耳光了。
小简氏显然身经百战,这点口舌力度她根本不惧,脸皮仿佛包裹了城墙般,她只是略微有些尴尬,但也马上就恢复正常,她放下手中粥碗,盯着简妍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瞥见林清江平静但略带询问的眼神,立马笑容温婉,胖脸上吊梢眼眼神都很稳,“若菡许是病糊涂了,若无问诊伺候,你早病得无法动弹,哪里能……”
简妍听见“若菡”的称呼,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悲哀。
算了,老规矩,到了父亲这边,就用林若菡这个名字吧。
至少这个父亲豁出去了,还能见上一面。
她仿佛没有听见小简氏的话,兀自又朝林清江福身,“父亲,女儿醒来头痛欲裂,在风池穴按压缓解,后又在太阳、大椎、尺泽等穴位揉压,以泄寒邪,高烧稍退,现各处穴位尚留有按压印记。女儿昨晚在落水三天后第一次进食,就冷水吃了三个冷馒头,双掌搓热覆按胃脘,并揉按补益足三里。且女儿于平房角落中找到粗使仆婢所用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