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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落刚刚迈步,身后传来百草的声音,她顿步转首。
百草小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小姐我才想起来这件狐裘搁置了不少时候,好像还有些破损的地方,你换一件吧,要不然万一老夫人不满意或者被那对母女挑刺看不起怎么办,行礼中还有其他完好的裘衣…………”
许倾落指尖轻轻竖起在唇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放心,若是这件狐裘不破损,我还不选择它呢。”
百草望着许倾落的背影,莫名。
她家小姐的行事真的是越来越难猜了。
…………
许倾落刚刚走到许老夫人的马车前,还没有掀开帘子便听到了里面一阵阵说笑声,大多是小周氏看似爽朗直率的声音,夹杂着老夫人有些沙哑的笑声还有许微婉不好意思的小声应和,三个人相处的比起早上她见到的时候似乎更加好了一些。
许倾落冷笑一声,许微婉母女有本事哄许老夫人一次,两次。她就看看她们是否能够一直将老夫人给笼络住,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哄人的次数多了,可就要不小心露馅儿了。
车帘被丫鬟掀开,许倾落一眼就看到了车厢中的情形。
许微婉和小周氏分坐在许老夫人两侧,正正对着暖炉的位置,倒是暖和的很,许微婉的脸颊甚至泛着一点点的红意,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方才说笑了什么‘羞’的。
老夫人却是闭着眼睛唇边带笑,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许倾落一派自然的上了马车,好像是对许微婉母女二人完全无感一般。没有丝毫异样表情,反而是许微婉,惊到似的,许倾落还没有站稳,她便慌慌张张的在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姐姐。。。。。。”
好像许倾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吓人的很,只是她受惊的动作太大,许老夫人和她坐的近,一下子被惊醒了,不满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老夫人,是妾身和婉儿逾矩了,靠着您身边的位置只有孙小姐才有资格坐,我们母女二人出身寒微,却是坐不得的。”
小周氏一边带着些酸意说着这番许微婉教给她的话,一边却是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马车车厢只有大半个人高,这一站起来,便只能够弯着腰,许微婉和小周氏的样子倒是真的有些可怜了,很好,比早上知进退,会说话,会装可怜了,早上许倾落对付她们母女那么容易是因为两个人这几日在老夫人身边顺风顺水的一时间养的心大了,现在两个人被许倾落‘敲打’了一番之后,倒是立马调整了,还是针对老夫人性子调整的,也是人才。
许老夫人的面色就已经变了,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前面说过,她是丫鬟出身,表面上重视规矩,其实最讨厌人在她面前显摆那一套规矩,尤其是不合她心意的规矩。
小周氏随时注意老夫人的面色,一看老夫人面色变了,心知有门,面上越发现出些可怜,还没有等到老夫人和许倾落反应或者说什么,她便接着了:“孙小姐自己说的,她是许家唯一的小姐,身份尊贵的很,婉儿和我虽然也是本家姓许,却是外姓之人,外姓之人,也确实是无足轻重,坐在老夫人身边可不是脏了老夫人的锦榻吗。”
许老夫人望着许倾落,眼神极其的冷淡:“落儿,周婶娘所说的是否是真的,你真的说过她和婉儿是外姓之人?”
她更加痛恨的是小周氏所说的那句唯一的小姐,什么叫唯一的小姐,要不是梁芸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她儿子早就已经儿女成群,哪里至于到现在还只有一个许倾落,哪里至于日后没有一个灵前摔盆的孝子贤孙,许老夫人对许倾落那一点点的好感一时间尽数被恨乌及乌的情绪所取代,望着许倾落也不觉得对方长得像是自家儿子了,而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梁芸了。
小周氏和许微婉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得意,看来这回确实是找对法子了。
许倾落活该被许微婉当做垫脚石,没有她垫脚,许微婉如何能够进入老夫人的眼帘,两母女虽然没有对许老夫人的心思尽知,却已经本能的选择了最有利的方法。
许倾落正正的迎视上许老夫人厌恶冷淡的目光,面上清浅,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说她们母女是外姓之人,确实是出自落儿之口。”
她居然直接承认了,一时间别说是许微婉母女,便是许老夫人也愣住。
“老夫人,看来孙小姐天生高贵,就是看不上我们母女这样身份卑微的人,也是我们自取其辱,本来婉儿还想要和孙小姐好好亲近的。dash;”
真是什么,小周氏没有说,却是拼命拱火。
“母亲,快不要说了,姐姐生来便是小姐,如何能够体会这些,她会那样说,也是她的身份如此。”
许微婉火上浇油。
下一刻,老夫人面上震怒至极:“生来便是小姐?身份如此?老身倒是不知道许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如此尊贵了。”
许微婉母女是又一次让她想到自己丫鬟出身了。
看许倾落一副淡然大方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越是觉得有气度,越是觉得和许微婉说的什么生来便是小姐相和。她便越是气恨计较,她冷冷的望着许倾落:“既然觉得外姓之人不够尊贵,那你就单独坐到小凳子上吧,没的辱没了你的小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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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赏你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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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时候还是亲近乖巧的好孙女,现在就成了厌恶至极甚至不愿意坐在一起的人了,若是个寻常少女,此刻恐怕是要被老夫人乍然变了的面色态度,被老夫人身侧许微婉母女那隐晦的讽刺眼神给刺激的当场失态,甚至委屈的掉泪或者红了眼眶了。
只是许倾落永远不是那样寻常的少女了,先不说她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在意料中的小事伤心,便是许微婉母女和老夫人在她心中那么点儿子存在感,别说伤心掉泪了,甚至连一片涟漪都生不出来。
没有感情,不在乎的人的喜怒哀乐与许倾落而言,无足轻重。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继续下去,在老夫人冷冷厌恶的眼神下,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是,没有丝毫辩驳的便要坐到那丫鬟做的小凳子上。
只是在坐下之前,许倾落特意的将自己身上的狐裘大衣衣摆往旁边一拂,然后作势将手放到衣领处便要将狐裘脱下,她的角度掌握的刚刚好,能够让许老夫人看到衣摆的破损,看到那衣摆尾部一撮不怎么均匀的毛色。
许老夫人突然张嘴:“等等。”
她招手让许倾落上前:“你上前来。”
许微婉和小周氏不明所以,许倾落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抹讽刺,却是乖乖的上前两步,两步便停下了。没有再和许老夫人故作亲热的凑到跟前,却也足够对方看清楚自己身上狐裘的详细。
许老夫人的眼睛落在那狐裘大衣衣摆处的破损与杂毛之间,冷淡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有些怅然,有些怀念。
“这件狐裘,你哪里来的?”
许老夫人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多了许多软和,可是许微婉注意到了,她的眼中闪过警惕,她察觉到了许老夫人眼神的落处,那件狐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她几次想要张嘴,却又不敢擅自出口,刚刚她和小周氏能够一举让许老夫人对许倾落厌弃至此,也是为着早上的观察与半上午的考虑猜测,才能够对症下药,什么都不知道贸然开口的话,最后的结果便是如同早上一般被老夫人厌弃。
许微婉有这份暂时忍耐的心思,小周氏却是没有,她听到老夫人居然又要许倾落上前,又问什么狐裘,语气都好了许多,她不愿意了,嘴巴一撇:“老夫人,孙小姐身份那么尊贵,居然穿着一件破损发旧的狐裘,还特意穿到老夫人您的面前,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再者说见长辈却衣衫不整,也是太过不敬。”
许微婉遵循的是谋定而后动,小周氏遵循的却是趁她病,要她命。
许微婉面色一变,下意识的便知晓自家母亲又出了差错,她就不应给和对方分开坐!
下一刻老夫人的呵斥声让许微婉知晓自己的感觉没错:“你知道什么,给我闭嘴!”
许老夫人和小周氏相处以来,第一次对她如此厉声呵斥,而不是什么软刀子。
小周氏一时间都有些呆住了。张嘴呐呐,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落儿,告诉老身,你这件狐裘,哪里来的。”
许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许倾落一直沉默着,沉默着看着小周氏又作了一次死,此刻听到许老夫人问第二遍,才出了声:“启禀祖母,这件狐裘是父亲收在衣箱中的,多年来一直很宝贝,每年都要休整晾晒,然后一年年的穿着,都穿的有些损坏了,却始终不舍得不穿,前两年爹爹将这件狐裘给了我,让我好好珍惜,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一次淮县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大家走的都比较急,大多数东西尤其是衣物家具尽数都扔在了淮县那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医书药物,狐裘便在其中,我想着要来接祖母,一时间没有找到御寒的衣物,便取了这件狐裘,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许倾落面上渐渐的多了些疑惑无辜。
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是有不对的,因为这件狐裘代表着太多的记忆。
那处破损,那处伤痕,她如何能够不记得?
当年许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虽然是个医道高手,但是因为性子冲和,和许良一般喜欢给人免费赠医施药的,许家听着是大户人家,却是一点儿都不富裕,甚至是有些艰难,那一年也是寒冬腊月,且比往年都要冷,四娘参加同龄闺秀们之间的聚会,却是哭着回来,将身上的大衣扔掉撕烂,整整几日都是以泪洗面,许老夫人连连追问,才知晓是四娘被人嘲笑了,那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同龄人各个与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