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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若菲面色微变，赶紧起身，“妾身不敢。”
“本宫倒觉得没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那是皇后，你只是一个嫔位，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妾，皇上宠幸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是正宫，不宠幸她难道还要宠幸你吗？”
茹太妃说话不留情，于若菲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元圣敏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微凉，原来于若菲一直在将火往她身上拉，虽然她被宠幸是理所当然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到底还是会引来一些嫉妒。
此时，元圣敏看向于若菲的眼神变的有些冷。
曲静婉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也适时的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过几日便是我们的安儿公主的生辰了，皇上有意让安公主的生辰与庆功宴一同办，这事儿皇上本来交给了本宫，但本宫年纪也大了，就想着让皇后去办，皇后应该没有意见吧？”
元圣敏立马起身，规矩的回话：“臣妾愿意为皇贵太妃分忧，定会将安公主的生辰操办妥当。”
“那就好，本宫要与几位太妃说说体己话，你们都退下吧。”曲静婉疲惫的挥了挥手。
“是，臣妾告退。”元圣敏带着妃嫔们离开了寿康宫。
待她们都离开以后，火玉莹将安儿交给了奶娘，“听说她回来了。”
曲静婉抿唇一笑，“是啊，凯旋归来。”
“真的不敢想那般瘦弱纤细的女子是如何在战场杀敌的。”火玉莹眼底带着几分怜惜。
茹太妃喝着茶水，眼底带着深意，“或许是被逼无奈，或许，她本就是个这般的人。”
“从第一眼见到她，本宫就觉得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只是没想到竟是将帅之才。”曲静婉悠悠道。
火玉莹却是沉默了许久，叹了声，“一个女子能选择这条路，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苦，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可她家中的人是那样的有野心，而皇上……你说，她现在得有多难熬阿。”
“听说，她一夜白头。”茹太妃这时突然出声。
曲静婉震惊，“一夜白头？”
…
“小姐，宫里说庆功宴定在明日，您可以不去的，宫里也赏赐了许多东西，您要过目吗？”芙蕖走进书房来，就见女人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芙蕖又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从昨夜开始小姐便一直坐在那里，不出声，不动作，像是入定了一样。
楚凌凌闭着眼睛，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听说了吗，那齐国公主终于被皇上宠幸了’这句话，在她耳边单曲循环播放，震的她头疼欲裂，心口那里也生生的钝疼。
这种疼不是那种伤心，而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剜着她的血肉，即便她不想疼也没用，她昨夜给自己把脉也没有查出怎么回事，便生生在这里坐了一夜。
她不知道她昏迷的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与轩辕迦烨那些美好的过往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不同于旁人，三年的时间或许会淡忘了一切，可她就好像睡了一觉以后，一切都变了。
绕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也有些反应不过，这种打击是致命的，是刻骨的，让她满腔的恨意与执着在心中生根发芽，而也只有血，才能抚平她心中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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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杀，不忍心；忘，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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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她低着头唤了声。
门外的芙蕖赶紧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在。”
“去热壶酒吧。”她扬眸看向芙蕖，目光却掠过屋中那崭新的紫金暖炉，“哪来的？”
“宫里送来的。”芙蕖又往盆里填了几块炭。
女人敛眸，收回目光，“嗯，去热壶酒来。”
芙蕖有些犹豫，但也还是点头，“好吧。”
寂静的檀香书房中，所有的陈设都换了，完全看不出曾经晋南王府书房的样子，就连窗户都换成了别的木质，可她却还能在这房间里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楚凌凌叹了口气，这人呐，就是犯贱。
都已经离开了，都已经休了你，为何还要念念不忘呢。
她没有选择离开永凌，而是选择去了战场，为他的国度征战，不是因为痴情，而是因为她忘不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遇到一个什么都谈得来，各方面都让你喜欢钟情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可就是有些人，在你最无力阻拦的时候，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即便你眼睁睁的看着，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人，也只能去回想，就那么静静地，让他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徒守一些忘不掉、抹不去的回忆，来度过写满了遗憾的余生。
楚凌凌想过杀了他，即便他不能永远属于她自己，她也不想让他留在别人的身边，她是个龇牙必报的性子，都说留不住的东西便不值得去在意。
而那是因为还不够爱，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甘心他守着另一个女人，可当你拿着刀出现在他面前时，亦或是他还像以前一样站在你眼前时，那一刻，你还是忍不了心。
因为那是你爱的男人，一个你曾用心对待的人。
窗外凋零的落叶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只能任由风儿吹着，无论吹到哪里都没有权利去抗议。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楚凌凌的眼角蓦地湿润。
杀，不忍心；忘，忘不掉。
杀手的冷漠似乎在潜移默化中，被那个人的温柔消磨殆尽。
“小姐，您要的酒。”芙蕖端着一壶酒走进来，嘱咐了句：“您少喝点，伤身。”
女人接过酒壶，放在鼻尖闻了闻，“就是冷了些想暖暖身子，你出去吧。”
“是。”芙蕖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走出去。
这酒很烈，从喝下去第一口的时候楚凌凌就感觉到了。
她笑了笑，芙蕖还真是懂她阿，知道她不喜欢没味道的酒。
酒烈是因为度数高，三口下肚楚凌凌就觉得脸烧起来了，胃也有点热烘烘的，但脑子却是越来越清楚。
秋风伴随着酒香萦绕在女人的身边，眼前慢慢模糊了几分，渐渐的，她似乎看见书房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很高大威武，黑色的衣角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那人的发丝也随风飘舞，深迥的眸子中凝着几分不悦，薄薄的唇抿着，似乎很是不高兴。
女人捋了一下额前雪白的发丝，拧眸看了好半天，却突然笑了起来，半低着头，眸子却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眼底的红血丝慢慢爬上整双眼睛，晶莹倔强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却是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迦烨……”
她仰头喝了一口烈酒，低喃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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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活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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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男人衣袍下摆处绣着金色的蟒，袖口的两道金线圈着手腕，领口的白色绒毛围住他的脖颈，他就那么站着，颀长的身影被逐渐亮起的月光拉长，男人负手而立，深深地望着倚在窗边的女人。
楚凌凌白发飘扬，衬的她肤色愈发的红润，眼角的泪水被她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她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随即露出一抹三年前温和的笑容。
醉酒了也会看到他，真好。
她以为那是她喝醉后的幻觉，却没有看到男人红了的眼眶。
再睁眼，男人的身影突然消失，楚凌凌失笑，再次抿了一口烈酒。
仰头时，她的眼角处终于滑下一滴滚烫的泪珠。
“谢谢你来过。”
…
“主子。”乾北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紧张的跑过去。
轩辕迦烨扶着墙壁微微喘着气，胸腔里的不忍与心疼肆意的冲撞着他的心房。
楚凌凌红了的眼眶像是千万支箭生生的戳着他的心口，眼中的无助与失望更是让他喘不上气。
“凌儿，对不起……”
他顺着将军府后门的墙壁蹲下，九五之尊却跪坐在地上，无力的低喃。
长夜漫漫，注定与孤独作伴。
楚凌凌手中的酒从一壶变成了两壶，从两壶变成了三壶。
“喝一壶你能来一次，喝两壶你是不是就能多来一次？”她趴在书房的窗户上，眼睛依旧看着男人方才站着的位置。
酒喝的越多，她这脑子就越清醒，一点醉意都没有，然而心里的苦与楚却愈发的清晰。
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口窝就像有把刀戳着她，这种疼就像是人为的一样。
楚凌凌不免失笑，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
想起你，心口窝就会疼的像是被撕裂。
也许，这才是意味着我还活着的证据吧。
第二日的庆功宴，楚凌凌理所当然得没有到场，不是她怕，而是她睡过头了。
任由芙蕖怎么叫都叫不醒，不知是真的叫不醒，还是她不愿意醒来。
当晚，庆功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后，楚凌凌才睁开眼，起来后便从后院里拿出一把锄头，朝着那个庄园的方向走了去。
庄园里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这将军府是原本晋南王府的地址，她没有考虑过要搬走，住哪里都是住，住哪里她的眼前也总会飘过他的身影。
其实她的心里，是更愿意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只是却又不相信他没有能力去反抗。
能让他宁愿牺牲他们之间的感情去妥协的事情，她想不到有什么。
女人拎着锄头在庄园里走来走去，始终都没有动手，而是盯着当年她堆着雪人的地方出神。
殊不知，在她愣神的时候，就在距离她不到百米的一颗树枝上，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月色下的人显得格外的寂寥，尤其是那双墨眸中的心疼，让人看着都觉得发慌。
楚凌凌没再有动作，而是拎着锄头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