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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海王陛下如果有兴趣,微臣可以安排。”
海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颔首,清蓝色的眸瞳幽幽无底。
又一个臣民归心的英主么……
伏羲,你的子孙里的人才还真不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跑去买东西,回来迟了……嗯,今天改两章
、月出皎兮
大荒历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年,海王清澈登岸赴割鹿会,夜明真珠,毋论臣僚庶民,辄以数斛赐之。见成祖而爱之,赠其甘霖十日。
海王丰姿韶秀,龙游池沼,望之如明月皎皎,不可逼视。
成祖貌类圣皇,国色烨然,风姿尤美,都中小儿戏称“倾城子”。
——语出《东皇史》
半个月后,海王一行抵达东皇国都长洛。长洛百姓夹道相迎,欢声震耳,十数里可闻。悠扬的乐声从乐部手中奏出,高高的抛向了高空,在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瑞脑香中沉浮。
一派盛世之景。
东皇精兵开道,海国护卫在后,银甲森寒,一副与这片盛世格格不入的冰冷模样。队伍之后的十二名宫女倒是笑意盈盈,各自手中提着一个北海寒蚕丝编的袋子,大把大把的夜明珠水晶珍珠被流水般的泼了出来,半晌也不见完,引得百姓和士兵们纷纷拾取,各个喜笑颜开。
海王的御辇从人群中辘辘驶过,车声辚辚,带着海一般的悠远旷辽。
两个少年挤在人群中,望着这支来自异域深海的队伍。
“海国真的是财大气粗啊!”伸着脖子看着那被大把大把洒出的珍宝,紫瞳的少年轻声感叹着,语气夸张,眉间却笼上了淡淡的阴霾。他身边的少年没有说话,目光追逐着海王的銮驾,刻意弄污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五官的高华瑰凝,幽黑的眼瞳如深潭,即使是阳光也无法照亮。
四面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海王所坐的銮驾此刻差点被这声音震塌。他却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吩咐宫人将垂帘打起,阳光立刻洒了进来,是淡淡温暖的金黄之色。
周围的欢呼声因为海王身影的出现而拔高了几分,海族天生耳力惊人,此刻都有些禁受不住,海王却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出神。天际骄阳高悬如轮,将道道阳光洒落,那样辉煌灿烂的温度,是碧落海中永远都不可能感受到的。
他收回目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略略侧头,向人群中望去。那么多的人脸,有欢笑的,有激动的,有谄媚的,有无趣的,有漠然的,像一幅夸张的巨画。但不知怎地,他仍是一眼望见了那双眼眸。那样黑的眼睛,深得望不见边际,却又明亮似午夜的寒星。那目光像是一把匕首,直直刺进了记忆之中的某个角落,他几乎听到了细小的破碎声。
垂香冠的纱幕下,海王双眉轻蹙。
少年正看着海王的身影,目光中带着探究,不想海王竟然回望了过来。目光交错的瞬间,他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海蓝色的海水之中,清凉的气息柔柔的包裹住他,旷远而静谧。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底里泛起的莫名的感觉,丝丝的刺痛,却又有些酸涩的甜蜜。
忽地有风幽幽的刮过,垂香冠的鲛纱摇曳,游龙海浪的绣纹在阳光下游动着灿烂的金色光点,海蓝色宝石光色幽染,如同一阕从旷古中娓娓道来的清诗,悠远而静谧。
少年看得一怔。不知何时,几乎沸腾的欢呼声也小了下去,许多人望着海王的侧影,完全忘记了声音。
海王收回目光,淡淡道:“把帘子放下来吧。”
与此同时,少年皱了皱眉,扯了扯身边兀自盯着銮驾发愣的紫瞳少年的袖子:“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们回去。”
四夷馆是东皇国开国君主东皇玄嚣为接待外邦使者修建的,十万年来经各代东皇修缮,早已看不出最初的模样。此次赶赴割鹿会的诸国国主便在此下榻。
海王下了銮驾,望着四夷馆的匾额,久久未动。直到负责接待他的东皇国官员笑得脸都快僵了,他才举步踩上汉白玉的石阶。那官员松了口气,正待跟上,却听海王淡淡的说道:“四‘夷’馆么?”声音不大,也并没有什么怒意,却吓得那官员流了一身的冷汗。
东皇国开国圣皇东皇玄嚣一世英豪,在位之时万国来朝,诸侯归心,那是何等的气魄。他是有资格以上国自居的,其他诸国,哪怕是射术强横的羽民国,力能拔山的邓国,骁勇善战的西戎国,在当时的东皇国面前,也只能称个“夷”字。可于如今的东皇国而言,这个四夷馆的名字未免起得有些太自不量力。
那名官员望着那据说是圣皇玄嚣亲手所提的匾额,眼中闪过一丝苦笑。
曾经辉煌无限的以天神后裔自居的东皇国,如今夹在曾经的诸方国中间,便和这匾额一般的不合时宜。
海国一行人被安排在四夷馆中据说铺陈最为华美的月出苑,那是一处建在水边的纯白宫殿,精巧不失大气,配着一池如镜碧波,半顷苍苍蒹葭,幽静而梦幻。看到这处宫殿,便是连向来最是挑剔的解忧都不好说什么,只是在看清匾额后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她的声音本就娇媚,此刻放满了语速念诵,竟将这清皎的诗篇念出了几分旖旎之意,“当初建这处宫殿的东皇也有思慕的人么?”
陪同的官员恭声道:“月出苑是先皇昭宗为迎接海国远嫁而来的珍璃皇贵太妃修建的,为免珍璃皇贵太妃思乡之愁,除了东皇国的能工巧匠参与其中外,还特意请来了不少的鲛人工匠,前后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建成此苑。”
解忧闻言微微怔了怔,碧湖般的眼睛迷离了一下,刹那间似凝结了千年的哀怨,她轻笑出声:“你们的昭宗皇帝是个好夫君,姑母挺幸运的。”
君莫愁看着她雪白的脸上一掠而过的怔忪和艳羡,心中冷笑。
说话的说的好听,听话的也就白白的被哄了去。为迎接香浮公主修建?当年香浮公主都到了长洛东皇祁才巴巴的下令修建月出苑,等到建好的时候公主都嫁给他三年了,早搬进了皇宫,一辈子在这月出苑住的天数恐怕一只手都数的来。特意请来了不少的鲛人工匠?是直接将香浮公主的陪嫁工匠都调来修这苑子才是真的吧?
说月出苑是建给香浮公主的,这等鬼话也只有那些怀春的少年少女才会相信。
东皇祁是个好夫君?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混蛋!
海王是辰时到的四夷馆,等到随行的海国将军安排好护卫,君莫愁指挥着海国和月出苑的宫人将带来的箱笼物什摆放好,所有人安顿下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君莫愁吃了午饭便去找海王,虽然明知道这位老友肯定不会有事,但她自己却被这月出苑熟悉的一草一木气得发疯,只觉得再不宣泄一下自己就真的要疯了。
海王正倚在榻上听星崖弹箜篌,面色淡淡,及踝的银发铺展开来,有些盖在身上,一部分则蜿蜒而下垂到地上,像是深海流光的海藻。君莫愁看到他淡然自持的样子,只觉得当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满腔的火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堆冰凉的灰烬。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发生何事,这位老友总能让自己处在最舒服的状态。
见她进来,海王坐了起来:“脸怎么这么红,是热着了?”
听海王的口气,星崖便知道君莫愁过来了,当下停止了弹奏,扶着一旁侍候的宫女的手无声的退了出去。君莫愁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忍了又忍,看着海王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脸,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看她的样子,海王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你一个都快四百岁的人了,和个死了百多年的人类较什么劲。”
君莫愁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连敬语都忘了加,直接恢复了少时的称呼,咬牙道:“他们竟然叫你住月出苑,竟然还是这间揽月阁,这群东皇人还嫌……害得你不够么?还要这么折辱于你!”正说着便看见墙边摆着的一人高的蓝色琉璃镜,声音登时尖锐起来,“这面镜子,这面镜子怎么还放在这儿?东皇国的大官小官儿是吃白饭的么,快两百年的破玩意儿还敢摆在海王的行宫!”
“这面镜子不错,”海王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欣赏之意,“即使是在海国,这么纯净的琉璃也很少见,放在那儿没什么不好。偶尔照一照,人影映在里面就像在海里一样,东皇祁的眼光一直是不错的。”
君莫愁深深吸气,情绪稳定了一些,沉着嗓子道:“你要是不喜欢住这儿,我和你换屋子。”
海王轻轻摇头:“你这性子,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把你气成这样。”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是要微笑,但毕竟不是笑的模样,“朕的哀侯夫人,你再这么毛毛躁躁下去,小心朕挑个人把你嫁出去。”
君莫愁气得连送了他好几个白眼:“也不知道我是替谁生了这场气,你这条白眼鱼!”说完扭身就走。海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珠帘之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眼底浮起几分无奈和倦怠。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连自己都快忘了,莫愁却反应如此之大,何苦呢?
女娲是人类的母亲,是象征着生机和繁育的女神,由她的血液化成的女娲河水灵气极盛。相传用女娲河的水来沐浴,可保容颜姣好,青春永驻。只是从古至今,即使是爱美之心再强烈的女子,也鲜少敢冒犯神灵用圣河的水沐浴。所以,当东皇祁引女娲河水为爱妃香浮修建温汤时,朝中大臣是纷纷反对,女子却是心折不已,而那贵妃香浮,更是成了无数女子艳羡的对象。
那温汤便建在月出苑揽月阁中,取名承露汤,乃“承君王雨露”之意。朱砂红的纱幕悬挂在四周,鲜艳而轻薄,层层叠叠的悬下,飘飘悠悠,不时被乳白的清甜水汽撩动。这般的景色。与承露汤这般妩丽的名字相配,两下映衬,便是十二分的旖旎韵致。
海王沐浴时素来不喜人伺候,故而此时偌大的空间便只有他一人。他合着眼睛靠在玉砌的池壁上,皎白的面容在朦胧的水烟中有着湿润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