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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大家盯着海王看了半天的失礼举动,惹恼了这位未来的海王?
想到这里,他暗叫不妙,忙急转念头。将来半个月的行程中如何做才能扭转海国对东皇国的不良印象呢?要是让海王和解忧公主凭着第一印象,当东皇国的人都是一群色中饿鬼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脑中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顺利地将之前的不安压了下去——刚刚好像在解忧公主眼睛里看到了杀气?怎么可能啊,一个娇滴滴的养在深闺的公主,要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是东皇国的大将军?
哈哈哈哈,莫名其妙!
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海王那张脸长得还真是……咳咳,本以为太子殿下已经是世间第一的美人,没想到海王竟然生生的更胜了一筹,一个人嘛,就算是鲛人和人类不同,也怎么能美到那种程度?
他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听到了一旁手下怯生生的提醒:“大将军,您流鼻血了。”
田毅在脸上一抹,一看满手猩红,想到方才解忧公主怪异的目光,脸登时黑了:“你们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手下人捂着自家兀自流血不止的鼻子,怯生生的压低声音:“刚才小的们都光顾着看海王,等到回神时大将军已经在流鼻血了。小的们有心提醒来着,可大将军一直在发呆没听见……”
“那方才解忧公主来时?”
“大将军的鼻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
也就是说,海王走之前,自己已经是这一副怂样了?
在场的东皇高官何其之多,怎么偏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丢这么大的脸?难道是因为当时自己站的位置离海王最近,看得最清楚么……
轰一声巨响,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轰向了田毅的脑门。
手下人分外理解上官此刻纠结愤懑的心情,补充道:“不过大将军您的定力还真好啊。小的们刚才粗粗看了几眼过去,来的人里就没几个不流鼻血的。尤其是礼部的刘侍郎,鸿胪寺卿王大人,还有赵将军,嘿嘿,鼻血流的那才叫一个多啊,估摸着现在都还没止住。”
海风呼啸,涛声阵阵,自认为杀人不眨眼心志比钢铁还要坚硬三分的田大将军彻底凌乱了……
傍晚,海王请田毅到行宫叙话,田毅想到海王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要知道别的美人看在眼里是赏心悦目,这个美人看一眼可是会血流成溪啊——真要去了还不得把这张老脸给丢尽了?但是不去又会坏了海王对东皇国的印象……
纠结了一盏茶时候之后,田毅硬着头皮出发了。进了门之后他便立刻垂下双眼研究着地毯上的花纹,生恐一个管不住自己,眼睛便滑到了不该看的地方去:“海王陛下宣微臣来,可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如有怠慢之处,还请海王告诉微臣,微臣即刻去改正。”
话虽说的小心,他心下却丝毫不以为然。这次为招待海王,东皇国的大小官员是费尽了心思。行宫中陈设之物无一不是华美异常,茗茶菜馔皆为名手烹制。又因着听说海王出身的鲛人常有断袖磨镜之风,行宫中别说是婢女,便是男仆都是从国中精心挑选出的美人,虽比起海王带来的宫女仍逊色不少,望去却也是莺声燕语,姹紫嫣红。这般周到,怎可能还存在什么怠慢之处?
果然海王道:“田将军过谦了,贵国礼数周备,朕很满意。只是,”他放下茶盅,“实在是太过奢华了,贵国现在不比当年,不应将财力虚放在这些方面。况且就算东皇祁在时,也不曾这般奢靡过费。”
“贵国现在不比当年”,这话本说得极其刺心,但不知怎地,被海王清澈的声线一说,却只让人觉得温和体贴。不过……耳听着驾崩了百多年的昭宗名号被看似二十出头的年轻海王以一种“你说那人啊?哦,我们以前常一起喝茶来着”的口吻淡淡说出,田毅心中还是升起一种诡异之感,低着头笑道:“多谢海王陛下指点,只是海国是我们东皇国的友国,海王陛下更是各国盼也盼不来的贵客。东皇国就算再艰难,也不敢用粗茶淡饭来怠慢客人。”
海王道:“倒是为贵国添乱了。”
“不敢,招待友邦客人过得舒坦,也是我们东皇国该做的事。”田毅道。
真是客气,海王看着田毅低着头绷紧了身体回话的样子:“田将军不必太过拘礼,抬起头说话吧。”
田毅闻言心一紧,嘴巴张了张,憋了半晌,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微臣粗鄙,不敢直视海王陛下龙颜。”
海王怔了怔,道:“朕倒是忘了这一点,”他唇角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把头抬起来吧,朕不在意这个。”
您老不在意可是微臣在意啊……
田毅心里泪流满面,只觉得上战场真刀真枪的拼杀也比面对海王轻松上十倍。果然红颜就是祸水色乃刮骨钢刀啊!
心中虽如此嘀咕,但他也不敢违命,只好僵着脖子把脸抬了起来。海王坐在他前方不远处,似乎是刚刚沐浴,银发还带着湿气,身上穿着常服,双手自海蓝色广袖中伸出,是绝顶羊脂美玉都难比一二的白腻无瑕。至于脸,脸上……
田毅悬起来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海王戴了顶垂香冠,环形的银冠镶嵌着海蓝色的宝石,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扣合在海王的发顶。海蓝色鲛纱从冠上延伸而下,上以金线绣出游龙和海浪,正好垂下遮住了大半面容。鲛纱边缘缀着大块大块同色的蓝宝石,光色幽幽,将露出面纱的下颌映出清凉的蓝色,愈增白皙清冷之感。
垂香冠是海国独有的装束,为男子佩戴遮面之用,作用等同于女子使用的帷帽。当初田毅知道这垂香冠的作用时还暗笑过海国男子的忸怩,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行得端坐得正,这般藏头缩脚的成什么体统?简直就不像是个男人!可是现在,他终于领会到这垂香冠的用处,当真是他奶奶的重要之极啊!
不是人家不行得端坐得正,而是人家要是不肯藏头缩脚,大伙儿就都别想行得端坐得正了……
田毅不知道,垂香冠是在一百八十九年前被发明出来的,而那时,正好是海王即位之时……
因海王遮住了脸,田毅便不再拘束,目光直视了过去。只是这样一看又多了新问题,即使戴着垂香冠,透过薄薄的鲛纱,海王的面容仍是隐约可见。影影绰绰,迷蒙如梦,倒多了种雾里看花的美感,也因着这朦胧而益发引人遐想。田毅虽是武将,但腹中墨水也不少,不然也不会被特特的派来与海王接触。此刻心中大是赞叹之余,立刻冒出来一堆的溢美之词。感觉到鼻子似乎又有发热的迹象,他终于不敢再看,转而盯向海王衣领上的花纹。那花纹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丝线绣的,流光四溢,精美非凡,且愈看愈增繁复之感。仅仅小小的一方刺绣,仔细看去竟是大有乾坤。
“解忧性情骄纵,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田将军担待一些。”海王道。
田毅愣了愣,旋即明白他指的是白日里解忧公主对自己半日的白眼和那莫名其妙的一声冷哼,忙笑道:“解忧公主殿下飒爽直率,能被殿下看上一眼,是微臣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朕在一百九十年前曾游历过贵国,”海王见他识趣,便随口转开话题,“朕记得当时这一带气候温凉,不想才过了二百年不到,便有了不小的变化。”
听他的口气随意,田毅感觉到身上若有若无的压力轻了轻,虽然心中仍为海王曾到过东皇国这件事而暗暗震惊,但整个人还是放松了一些,道:“海王陛下有所不知,东皇国已有两年未见半滴雨水了。这一带接近碧落海,气候还湿润一些,国中有些地方那才叫热得厉害。幸好太子殿下曾下令修建沟渠将长洛的女娲河水引到各地,不然这次千年难遇的大旱可就难熬了。”
海王既要参加此次割鹿会,事先势必会对东皇国的情况进行了解,无论他说还是不说,东皇国大旱的事情都不可能瞒得过海王。从他口中直接说出来,反倒显得更为坦诚。
海王点头:“女娲河是上神女娲之血所化,永无干涸之忧。有了它,贵国的旱灾也不愁过不了,倒是贵国的顾缨太子真是好气魄。”
女娲河发源于长洛,因是女娲上神血脉所化,乃是东皇国的圣河。虽然河水冬暖夏寒,永无干涸之忧。出于血脉之中对神明的敬畏,便是野兽经过女娲河时都会下意识的绕弯,更别说人了。将圣河之水引去做饮水灌溉田地之用,东皇国的太子东皇顾缨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想来也顶了不小的压力。
东皇国由东方青帝伏羲开国,势运绵长,更有第一圣女赐予的无尽福祉,故而国运绵绵无尽,可传至千世万世而不绝。现下虽然处境极为不妙,但也正应了否极泰来之说,只要熬过这段时期,接下来的东皇国势必一飞冲天,蒸蒸日上。如今看来,东皇国的大兴,大约要应在这个传闻中不过十六岁稚龄的东皇顾缨身上。
听了海王的话,田毅眼中亦是掠过一丝赞同:“太子殿下年少而富英才,纯孝爱民,是我大东皇的希望。”
海王道:“听了田将军的话,朕倒有些想会一会贵国的顾缨太子。”
田毅眼睛一亮。他从长洛出发时,丞相曾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尽力拉拢海王,让海国看到东皇国的可靠之处。然而刚见到海王时的百官失态已有几分惹恼了解忧公主,虽然海王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看见一堆的大老爷们盯着自己流鼻血,想来任是谁心里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为接待海王东皇国倒是下了血本,但是似乎也没有讨得海王多少欢心,不然也不会直接将故去了百多年的昭宗东皇祁都搬出来说事——他绞尽脑汁,竟然想不出什么可靠的法子可以保证给海国留下好印象。不过太子殿下却是不同,如果是他亲自出马,想来海王对东皇国的估量会高上不止一层吧。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海王陛下如果有兴趣,微臣可以安排。”
海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颔首,清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