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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海神茶是天下名茶之首,产于碧落海海神殿的一处海眼中,每百年方能收集一斤,珍贵无比,是海国的贡茶。百多年前香浮公主出嫁,嫁妆单子中便有碧落海神茶八筒,被东皇祁誉为神品,所著《茶经》中也将此茶奉为第一,从此享誉无毒天。如此珍贵的名茶,即使出身高贵如顾缨,也连半片茶叶都没见过。这成员外竟公然把自家的茶叶说成碧落海神茶,是在夸耀自家与海王关系匪浅呢,还是直接把别人当傻子哄呢?
海王正好喝完了茶水,随手将茶杯搁在一旁,闻言道:“味道不错,很解渴。”这杯六安瓜片虽然味道一般,但用来解渴还是可以的。
顾缨暗笑,成员外噎了一下,又笑道:“两位侠士在江湖上奔波,自然在这些小节上不怎么讲究。说起来这泡茶,里头的学问可是不少的……”
听着接下来成员外的一番关于烹茶品茶的滔滔不绝的讲解,顾缨暗暗皱眉。先不说那洋洋自得继续卖弄的语气,便是内容也是三成真七成假,看成员外那样子,八成是略懂一点皮毛之后便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出来的。看着他这幅夸夸其谈的模样,顾缨有些怀疑此行是否是个错误,这样的人家里,可能藏有切玉剑这般的宝器吗?
切玉剑被盛在色泽古朴的剑盒中奉了上来,剑鞘上饰以数块古玉,最大的是一块羊脂玉的鸿雁,光洁优美,雁眼是一点天然生成的血沁,莹润华贵,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顾缨暗暗点头,心中倒对着这切玉剑的真实性肯定了三分,毕竟光是这剑鞘已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不用说他远远便感觉到的锐利如切的森森剑气。
“两位侠士看这把剑可是真的切玉剑?”成员外道,语气中半是卖弄半是犹疑。
海王没有理他,只是看着顾缨。后者于宝剑品鉴一道上见识甚广,第一眼看去便发觉了这把剑的不凡之处,当下拿起古剑,轻拔出一截剑身出鞘。剑身雪白,有着玉质的通透感,却又透着凌厉之极的锋锐之感。随着剑身的出鞘,那股锐气如利箭般射向四周,顾缨经过数日修行,已经初步具有了修仙者的灵识,在这股气息笼罩之下竟也感到了刺痛。成员外和一干仆婢虽然没有他那般敏锐的灵觉,但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无形的危险,竟是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这把剑可是真的切玉剑?”成员外又问了一遍。
“不错,此剑正是切玉宝剑。”顾缨道,心下却有些微的失望。可惜此剑徒有剑气却无剑心,虽仍称得上宝器,但也只能成为凡人手中的利器,而不是足以承载修仙者庞大灵力的法宝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成员外的下巴登时扬了起来,海王见他大有继续罗嗦下去的趋势,便抢先开口道:“现在员外可以说说这次任务的内容了。”
成员外闻言张了张嘴,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错觉,总觉得他眼中掠过了一丝阴色:“不瞒两位大侠,鄙人这次发布江湖令,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才无奈出此下策的。”
顾缨挑了挑眉,两人都没有说话。成员外见没有人搭话,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神色终于现出一丝紧张:“那恶鬼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每晚都会出来在府里四处游荡,有一回阿翠在花园里赏月……”
“阿翠是谁?”顾缨打断他道。
成员外愣了愣,面上因为回忆而出现的恐惧神色滞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阿翠是鄙人的第五房小妾。”
顾缨点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成员外长长的吸了口气,接着道:“那次阿翠被吓了个半死,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是中邪了。那样的鬼地方我也不敢多呆,阿翠病好后鄙人就带着她到别院来住了。只是别院的条件远不如府里,小住一段时日还好,住久了便有些不习惯,阿翠又有了身子,鄙人怎么舍得她在这里受委屈,便琢磨着搬回府里去住,可府里又现闹着鬼。虽说哪有活人给死人腾地方的说法,可是阿翠现在又实在禁不起惊吓,鄙人便发了那道江湖令,请江湖高人过来捉鬼。两位大侠武艺高强英雄盖世,如果帮鄙人解决掉这个麻烦,鄙人一定感激不尽,设两个长生牌位日日叩拜!”
顾缨暗暗皱眉,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但见成员外目光恳切面色真诚,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便压下了心底的疑虑,正欲开口答复,却听见海王突然出声:“员外口口声声说那鬼为‘恶鬼’,不知那鬼害了多少人?”
成员外张了张嘴,悻悻道:“恶鬼便是恶鬼,那只鬼不是害人的?阿翠被吓得病了足足两个月,这还不算是害人吗?”
见他面色不对目光闪烁,顾缨已是肯定内中恐怕别有隐情,不由看向海王,海王却显然没有什么深究的意思:“既然如此,麻烦成员外派人带我们师兄弟去贵府一探,我们不识得路。”
成员外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闻言笑道:“时辰已经不算早了,两位大侠不妨在这里先用些饭食再出发也不迟。那地方离这处别院可有段路好走,两位如果不先吃些东西,恐怕就得空着肚子赶路了。”
顾缨收回目光,淡淡道:“如此便有劳员外费心了。”
酒桌上向来是男人交流感情的最佳场所,行上几句酒令,再说上几句荤话,这交情便水道渠成的结了下来。不过目前为止,海王与顾缨显然没有想和成员外结交情的意思,尽管后者确实将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贯彻得很是彻底。
“两位大侠身手如此不凡,不知是出身哪个豪门巨派啊?”成员外亲切道。
海王垂眼吃菜,顾缨则道:“蛮荆之地的小派,人丁单薄名声不响,难登大雅之堂。”对外他自称是海王的师弟,海王自称九夫人,江湖上盛传这九夫人便是门派名不过是牵强附会之语,海王究竟出身何门何派至今是个谜。江湖人不知道,仅有的一点可怜的江湖知识还是从风云榜上得来的顾缨自然更不知道。
“少侠真是谦虚,”成员外笑道,“我那十几个护院是从五虎门来的,也算是名门大派出来的高手,武功却不及两位大侠之万一。两位身怀如此绝技,师门一定更是名声响亮了。”
海王依旧垂眼吃菜,顾缨见他没有搭腔的意思,便道:“师门曾定下规矩,不可擅自向外人泄露门派之名,还望员外见谅。”
成员外亲切道:“两位不方便说,鄙人便斗胆猜上一猜。如果鄙人猜对了,两位大侠点一点头便可。”说着便报出了一堆门派名,尽是些口气不小实力不大的二流门派,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竟然一口气报上了许多,还不带重复的。
顾缨很少见过如此自说自话还说得无比陶醉的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由向海王看去。成员外见状大喜道:“鄙人可猜对了?”
在四道目光的灼灼注视之下,海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抬眼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顾缨默然。
成员外:“咳咳咳咳,也没说什么……”他记性再好,也没法将刚才所说的一大串原样再复述一遍。
顾缨暗笑,低头吃菜。成员外礼贤下士的心虽被海王无情的打破,但缓了缓又恢复了一些,当下本着卷土重来的决心举杯道:“今日遇见两位大侠,实有相见恨晚之感。来来来,鄙人敬两位一杯!”
顾缨拿起了酒杯,余光见海王一动不动,下意识的便向他举了举杯。海王怔了怔,犹豫的看了一眼酒杯,终于还是慢慢饮下里面浅碧色的酒液。如此三巡下来,成员外兴致渐高,顾缨面色如常,海王却放下了酒杯。
“多饮误事,正事要紧。”他道,声音冰冷如寒冬腊月的冰凌。顾缨听了微觉不对,便也道:“多谢成员外招待,师兄也说了正事要紧,还请成员外派人带我们去贵府。”
成员外有些败兴的道:“那鄙人就不强留了。”
马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停在了外面,海王当先向马车走去,背影笔直如剑,顾缨却总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果然上车后没多久,海王的身体便向着一侧歪了下去。顾缨忙一把扶住,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海王推开,不料后者毫无反应,反而身体一软,将头枕在了顾缨肩上。
顾缨愣住,片刻后迟疑的伸手,揭开了海王的面具。随着这个动作,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海王独有的清浅体香蔓延开来,面具下的脸容双颊泛着熟透了的樱红,嘴唇亦是红得艳丽,双目微合,竟是醉得不轻。
“才喝了三杯,就醉了?”顾缨轻声道,幽黑的眼中露出些微的惊讶之色,目光落在海王安静的醉颜上。
片刻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笑声悦耳,在略显昏暗的车厢内微微的荡漾开去,温暖而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海王的酒量真的很小,不然前头为啥解忧公主都不放心让海王喝酒咩?
、月醉人,暗香风动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顾缨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成府出乎意料的气派不俗,难怪那成员外心心念念的想要搬回来住。高出了围墙的树木楼阁在已经有些昏暗的天光下阴影重叠,不仅给人以诡秘的错觉。加上此地闹鬼的传闻,乍一看倒真有几分恐怖之感。
却不知,带来恐怖的究竟是建筑,还是人心。
顾缨收回目光,给海王重新戴好面具,手掌微微用力推了他一下,低声道:“清澈,醒醒,我们到了。”声音虽低,内中蕴含的真气却甚是浑厚,果然海王动了一下,缓缓的睁眼:“到了?”
“刚到。”顾缨低声道。
海王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便钻了出去。他虽目光迷离,倒也认准了成府的大门,远远地一挥衣袖,“哐”一声,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顾缨才下车,便看见海王已经进了成府,步伐之轻盈迅速,委实令人叹服,当下只好将天色不早先找间客栈休息的话吞了回来,快步跟了上去。
成府内楼阁陈布,虽然间中留出的道路并不狭窄,无奈海王已经醉得神志模糊,走起路来横冲直撞,一条路走到头了还不知道,直到撞上墙才迷迷糊糊的换个方向。幸好他神智虽不清楚,但一身绝顶的轻功尚在,常常在撞上东西后动作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