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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吟!”
世上从来不乏修仙之人,又因为血脉传承不同,各族都有其特殊的修行方式,如东皇国与陶唐国的五行仙术,羽人的飞羽箭,夸父族的拔山诀,西戎国的巫术。而海国的鲛人善歌,他们的法术便是以声音为媒介的沧月吟。因为攻击方式特殊,几乎没有什么已知的办法可以克制它。只是鲛人深居碧落海,加上生性平和很少与人纷争,故而沧月吟的真正威力究竟如何,几乎没有人知道;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真正知道的人都已成为无法再说出话来的死人。
而以海王娈宠而声名在外的星崖,除了一手让人惊艳的箜篌之外,几乎别无所长。别说是顾缨,便是海国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瞎子竟拥有着不低的法力修为。纵使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他的沧月吟的那点威力委实上不得台面,但比起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已经是强过三四倍不止了。而纵使顾缨自幼习武,一身武艺在同年中已是难得的出众,跟修仙之人相比,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顾缨晃了晃,用力按住胸口,压住了胸中沸腾的呕意。星崖停止了发声,“哼”了一声,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苍白的面色。一想到这个该死的皇子濒死时拼命挣扎却又无力反抗的样子,他就激动得发疯。
“真该找面镜子给你瞧瞧。你现在的表情,一定跟案板上待宰的鱼一样有趣!”他恶意的笑着,目光跳跃,看去开心无比。
“你若杀我,东皇国一定与海国一战到底,不死不休。你身为海国子民,当真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陷入战火?”顾缨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么?”星崖笑道,眼神冷冷,毫无征兆的一道尖啸从喉底发出,锐利的力道直接将顾缨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结界上,又被更大的反弹之力弹回。
顾缨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胸口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要不是他自制力惊人,差一点便站不住摔坐在地。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始终可以感觉到两道雪亮如刀的目光牢牢盯着自己,内中的恨意令人心惊,他知道那是星崖的目光。
“为什么那么恨我?”顾缨低声道。
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星崖愣了一下,旋即冷笑:“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他体内的灵力运转,酝酿着下一击,“你只需记住,不管你转世成了什么,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便杀你一次!”
说完再不迟疑,灵力倾泻而出,几乎将星崖整个人都掏空了。他能用的时间实在是太少,所以这一击必须全力以赴了结此人。
庞大的灵力化作凛冽的声潮,向着顾缨涌去,还未及身,脸便已被猛烈的风刮得生疼。见顾缨势危,那名护卫面色大变,拼命地舞动着腰刀想要将那名宫女逼开。那名宫女闪身避开,一个缚咒使出,几根藤蔓破地而出缠到了那护卫身上。那藤蔓极其坚韧,一刀下去也只能劈出一个浅浅的印子,那护卫急切间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声势逼人的声潮向着顾缨袭去。
“殿下快躲开!”那护卫喝道。
胸口的剧痛似乎吸去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挪动一下脚步都难,更罔论躲避。顾缨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空白。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什么悲伤愤怒,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
一种莫名的怪异感陡然升起,凛冽的风声倏然破碎。一道光墙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前一刻看似威力无匹的声潮撞在光墙之上,竟如同蚂蚁撼树般无法将后者撼动分毫。心底的怪异感越发强烈,顾缨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冷漠如同月光映照下的银霜:“你是那个孩子?”
那名海国宫女和东皇国的护卫闻言皆是茫然,完全不明白顾缨在说什么。星崖的脸却刷的一下白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后退,口中喃喃道:“是你,真的是你……果然是你!”
星崖用力一咬嘴唇,猛烈的力道让下唇瞬间鲜血淋漓,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驱散了心中的恐惧。他突然大喊出声,声音如刀子一般,尖锐而刻毒:“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所有人都过得好好的,你又回来做什么?你给我滚回去,滚回去啊!”
视野仍是一片黑暗,顾缨却分明看到,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身前不远处,黑色微卷的长发泛着深海般泠泠的蓝光。
“你是谁?”他在心底问。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侧头望向一个方向,周身流淌着似悲似喜的气息。
“一定要照顾好朱砂。”他突然道,声如朗月,听在耳中很是熟悉,却又无论如何记不起在何处听到过。同样熟悉而陌生的,还有那个叫朱砂的名字。
顾缨正准备追问朱砂是谁,便觉得地面一阵震动,亭中的结界已被一股强力打破。
候在亭外的宫人和顾缨带来的侍卫见太子与星崖公子谈兴正浓,便一直耐心地在外面等候。忽然一道疾风刮来,却是海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亭口。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戴垂香冠,雪白的脸被怒意染得薄红,银发因为快极的动作而兀自在空中舞动未及落下。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面前之人的身份,便见他袍袖一挥,不远处的小亭已化为齑粉。烟尘乱舞,露出里面四条狼狈的身影。
“千红,朕派你保护星崖公子,你便是这样忠于自己的职守的?”海王冷冷道,轻蓝的星眸被怒意燃烧得灼亮。在他的逼视下,前一刻尚将东皇国高手打得节节败退的鲛人女子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颤抖着跪下:“奴婢知罪,公子有命,奴婢也不敢违抗,请陛下明鉴……陛下饶命啊!”
千红的求饶声将顾缨从怔然中唤醒,他睁开眼,隔着乱舞不休的尘烟,望见了那海蓝色的身影。视野兀自模糊着,所以那容颜也是模糊着的,只觉得银华满目,说不出的明丽美好。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海王向面无血色的星崖看去,目光微沉,正欲说话,却被拿着垂香冠狂奔而至的解忧公主打断。她站在海王身边大声的喘着气,一边抬手将垂香冠给他戴上,一边道:“父王刚才怎么突然不见了,吓死儿臣了!”她仔细的帮海王将冠戴好,方才看见了不远处的四个人,登时瞪大了眼睛:“东皇太子……星崖……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星崖狠狠瞪了解忧一眼,淡青色的眼中目光阴冷狠戾,却没有说话。
海王看着星崖,口中道:“将东皇太子和这名侍卫扶到揽月阁休息,叫君无忧过去看看。把千红待下去,暂且收押。另外,解忧让开,休要多话。”
话音未落,几名鲛人侍卫立刻将千红押了下去。流苏则扶起顾缨,慢慢向揽月阁走去。经过海王身边时,后者没有看他,只是道:“朕御下不严,让东皇太子受惊,是朕之过。不过请东皇太子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语声冰冷刻骨,显然是动了真怒。顾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便合上了眼睛。
君无忧依旧是顾缨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眉目冷淡,薄唇淡淡的抿着,周身流转着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气。他慢条斯理的打开药箱,慢条斯理的摆好垫枕,慢条斯理的把脉,再慢条斯理的叫宫人铺好纸张,然后慢条斯理的提腕写药方。那样温吞堪比龟爬的样子落在此刻心焦等候的东皇国护卫眼中,实在是分外的讨打。
“一副嘴上没毛的样子,他到底行不行啊?”一个护卫嘟哝道。他本来已将嗓音压得够低,没想到在场的鲛人耳力之好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流苏不动声色的瞪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一眼,一名鲛人宫女则忍不住开口道:“君大人五岁便会看方子,浸淫医道少说已有三百年,你才多大?一副没见识的蠢样子,君大人救活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呢!”
两位鲛人女子都生得极美,那名护卫被两位角色美人先后瞪了一眼,脸不由涨得通红,却在听到之后的话后变得苍白。众护卫亦是面面相觑,胸中都有些微的恶心感。
救活的人能和吃过的盐相提并论么?为什么听这句话的意思,人类在鲛人眼中便和食物差不多?
流苏见那名正被君无忧诊脉的护卫面色古怪,便道:“君大人是海国的国手,对人类的医道也是涉猎极深,尽管放心便是。”
当然要放心,君大人下手极有分寸,绝对不会……医死你的。
她和煦的笑着,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
那名护卫闻言看了她一眼,面色稍稍回转。从开始便沉默至今的君无忧却是发出一声嗤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森森的牙齿,登时笑得在场的人心惊胆战。那名护卫被他这么一笑,脸色便有些发白:“这位先生,我的伤还有的救吗?”刀剑加身也不会眨眼的汉子,事到临头还是被这位诡异的太医一声笑给吓得不轻。
君无忧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慢悠悠的道:“死不了。”说完也不管那护卫红一阵青一阵的脸色,转身径自写方子去了。
君无忧的医术当真不差,一碗药灌下去,愣是把本已晕过去的顾缨给弄醒了。
流苏看着少年淡静自持的脸,心中的佩服之感犹如朔望之日的海潮般滔滔不绝呼啸奔腾而来。她方才看得分明,君大人可是往东皇太子的药里加了不下一斤的黄连进去,方才端药过去的宫人都给熏得脸色发青。不过话说回来,明明一个五气朝元术便能治好的伤,顶多施术者耗费的灵力多一些,君大人却愣是给改成了半个月也喝不完的苦药汁子……虽说君大人是温雅王君莫言的好友,当初便对光华太子有些看不顺眼……可这位东皇太子只是和光华太子长得相似而已,当真有这么不招君大人待见吗?
顾缨醒来时胸口的痛楚已经消了大半,只是觉得口中苦得厉害。流苏忙端过茶来让他漱口,连连漱了三次方才觉得好了一些。
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一些,却还是困的厉害,君无忧说他伤了内腑,需至少卧床休息半月。不知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