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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打起精神，盯着兰琴从上看到下，又从脚看到头，那眼神盯得兰琴有点发毛了。她也猜到了这端坐在中间的穿着深紫色绸缎的妇人应该是德妃！
她能猜出德妃的身份，当然不是靠运气和撞大钟，是从年纪和气质神韵看出来的。
坐在首位的穿着深玫红色的妇人，脸上的妆容和衣服的色彩已经跟她的年龄不相称，可还是要这样打扮自己，那必定是出身并不太好，出自纳兰家的慧妃了。她并不是纳兰容若的亲姐姐，而是纳兰家的另一支获了罪而遭贬黜的堂亲。出身不好，再加上年老色衰，皇恩已经寥寥，但又因大阿哥直郡王一直颇受圣宠，她才要强打起精神，粉饰粉刺门面，自欺欺人罢了。
坐在第二位的是荣妃。只见她穿着杏色的旗装，头上装扮也很简单，容貌随和娴雅，神气颇为冷淡，又从年纪上看，应该不是宜妃，所以她必定是为康熙皇帝生了最多子女的马佳氏荣妃了。荣妃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可是只有三阿哥胤祉和皇二女荣宪公主长大成人。这个女人接连痛失爱子，泪是不是已经流干了，所以她的眼睛才那般平静而无波澜，是早就看到了人间世事吗？
而坐在最后的却是一个稍显年轻的漂亮妇人，身着淡紫色华服，眉眼飞扬，神情自得。她的眼里还能看见正在蒙受圣恩的自满和得意之色，应该就是四妃中年纪最小的宜妃。她是五阿哥和九阿哥的生母，性子张扬，喜欢说说笑笑。
而这个正盯着自己的妇人，自然就是出身包衣的乌雅氏德妃了。只见她螓首蛾眉，鼻端口秀，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色，但是一见就是兰质慧心，心机深厚。
能生出雍正那般品级的腹黑男，其母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德妃见这五个秀女当中，也就兰琴打扮得最素净，头上只是简单梳了个两把头，就连花都没多戴，只在发髻两端戴着一点压头花，正中间戴了一朵微微带点粉色的白玉兰。这是兰琴和董氏在储秀宫的院子里摘的，她觉得这玉兰花娇俏，便戴了一朵。
“这个孩子倒有点心思，那粉粉的玉兰花倒也别出心裁。”宜妃朝着兰琴扫了一眼，转头对其他几位妃子说：“各位姐姐，你们看呢？虽然长得不是一等一的好，但是一看就是个兰质慧心的孩子。”
德妃生怕宜妃会自作主张将钮祜禄兰琴指给自己的儿子，连忙接口道：“妹妹说得没错。老四最喜欢玉兰花，这孩子倒是对了他的脾气。我想把她指给四阿哥，你们说，好不好？”
此话一说，兰琴当即就秉住了呼吸，心里腹议道：宜妃，你千万别作怪，姐我终究还是要进四爷的后宅的。
果然，惠妃和荣妃都附和着，并不出言。
宜妃一见德妃这话，好像就怕自己先指给自己儿子似的，心里当下就不痛苦，便讽刺道：“我们五阿哥都有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了。”
站在底下的兰琴，心里叹息一声：我的命运就在这些夫人的口舌之上了。
德妃一听这话，心里也恼了。她这话不就是在说老四子嗣单薄嘛！近些年，皇上宿在宜妃那里是最多的，她便开始对其他三妃不太敬重了，像这般的话也不知没轻没重地说过好些次了。慧荣两妃不跟她计较，可是德妃此刻脸上依然有些挂不住了。
“只是我瞧着这孩子就是顺眼。老四也刚刚跟我求过，我也就不让了。各位姐姐妹妹可不要跟我争了。”德妃对着伺候在一旁的掌管此次选秀的户部参事说道。
惠妃和荣妃互相看了一眼，她便说道：“我看也好。老四府上子嗣淡薄了些，我们也担忧得很。”
荣妃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宜妃一见那两位都倒向了德妃，又且她并不是真的想跟德妃抢这个秀女，只好掩着帕子，笑道：“既然姐姐看中了，妹妹就恭喜姐姐啦。”
兰琴微微扬起头往天空一瞅，心道：这历史的发展可真的是不容改变的。
……
选秀结束。
荷兰因被皇上直接留了牌子，便已经住进了储秀宫，等待教养嬷嬷调教，然后就可以伺候皇上了。而兰琴因为被德妃直接指给了四贝勒，便先回了家，只等四贝勒府上来轿子接人。
宫里的贺喜太监早就到了凌柱府上宣过旨了，此刻全府上下一片欢腾。
凌柱还特地请了舞龙舞狮的戏班子到门口舞弄了好一阵子，引得四周邻居议论纷纷，艳羡不已。
钮祜禄家的又要发达了，一个进了宫，一个进了四贝勒府。
杨氏见自己女儿进了宫，而安佳氏的女儿却指给了皇四子，便更得意了。不过，安佳氏这会子却不跟她计较，反正她的女儿不用进那深幽幽的宫里去了。
第18章 三阿哥的背影
&；lt；/strong&；gt；四爷正在前院书房里看书，后院的小桂子正在门口跟苏培盛传福晋的话。
待小桂子走后，苏培盛轻手轻脚走进了书房，自前几日从宫里回来，四爷就一直在生闷气，也不肯让人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
苏培盛端着十二分的小心，弓着腰对四爷禀道：“主子爷，福晋有请，说是宫里的娘娘给主子爷指了两位秀女，请您过去商量新人进府的事情。”
“知道了。”四爷沉沉地说了一句，可是身子并不见动。
他想要的人要不到，又送进来两个唯唯诺诺的女子，与后宅宋氏、耿氏等有何区别。
想了想选秀那天的事情，四爷心里一直不怎么痛快。现在被福晋的话一搅扰，索性没了看书的兴致，便合上书，对苏培盛说：“去给福晋传个话，午膳就在她那里用了。”
……
东小院内。
雀儿正在给李氏塑身，自从生了四阿哥，她这腰确实是增涨了不少。以前四爷可是最爱她柔软的腰肢的，现在上面可全是垮塌塌的肥肉了。
“雀儿，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打听清楚了？”李氏吸了一口气，让雀儿在她身后扯着一块包腰布，使劲往后勒。
“打听清楚了，主子。据说是福晋亲自去向永和宫的娘娘求的。”雀儿拉紧布条，又与香巧合力一同往李氏腰部缠裹。
“哼，她自己不得宠，就尽想着往爷的屋子送人。”李氏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两个丫鬟不敢接话了，这议论主子的话，可不是他们说的。李氏得宠好小十年，因给四爷生了三子一女，去年刚请的封。渐渐的，她便开始对福晋说三道四，他们这些丫鬟都听了不少。
“香巧，去，让武格格得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几块布料，想着适合她。”李氏吸着肚子，慢慢走出内室，坐到了正屋主位上。
香巧福了福身子，就出了屋子。
“主子，您是想让武格格给新来的那两位教教规矩？”雀儿走到李氏身后，帮她捏着肩膀。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让武格格去教人家了。”李氏闭目道。
“奴婢知错，主子只是跟武格格说说话而已。”雀儿紧张地闭了嘴。她想起去年，这屋子里有个叫香菱的丫鬟因在福晋面前说漏了嘴，后来就被李主子寻了个理由给卖了出去。
……
后院福晋处。
四爷和福晋已经坐上了饭桌。
四爷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却没有一点胃口。一大半全是蒸的，炖的，都是厨房常年做的菜。
这福晋，嫁给他都八年了，从来都不知道花点心思在这吃喝上。估计连他的嗜好都搞不清的。
想到此，四爷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福晋瞅了瞅四爷的脸色，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便只好让李嬷嬷去拿娘娘送过来的帖子。
“爷，娘娘给您指了这两家的姑娘。”福晋看四爷不怎么想吃的样子，搞得她也没什么胃口了，每次和他用膳，几乎都是这样。
说完，李嬷嬷递给福晋一张帖子。福晋亲身递给了四爷。
四爷本来不想看，见她一直举着，只好接了过来，草草扫了一眼。
当他看见钮祜禄兰琴几个字的时候，眼皮子一跳，又仔细看了看。
没错，正是四品典仪凌柱之嫡女。
四爷不露声色，将帖子放在桌上，温和地对福晋说：“福晋，你多用些吧，我看你吃得太少了。”
站在身侧的李嬷嬷偷偷在福晋背后点了下她，那意思是四爷正向你示好呢，赶紧接上话，别再端着啦。
“爷，你也多用些。”福晋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句撒娇的话来，只好这样说。
站在门外的苏培盛看着心急，腹议道：还是东小院的李侧福晋会说话，要是搁在她那里，这回怕是坐到爷腿上，要爷喂呢。
“爷，这两位新格格何时接进来？娘娘还等回话呢！”福晋又道。
李嬷嬷在背后暗叹一声，心道：福晋，您这会儿子还提新格格做啥，还不乘着这会儿气氛好，多跟爷亲近亲近。
福晋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早看出了四爷是看了那张帖子后，心情才突然由阴转晴了。看来，四爷对这回来的两个新人是早就认识，还是果真厌弃了东小院那位？所以，她就顺着他的心意，赶紧将这两位接进来。反正，嫡福晋只有一位，侧福晋也只有两位的名额。格格侍妾多一点，就可以分一分李氏的宠，她这八年可是给那位压得快要翻不过身来了。
“两位一起进来吧，明日就是吉日。你去安排接人，到时候就在正院摆一桌席面。”四爷淡淡道。
午膳用完后，四爷便回了前院。他又跑到校场射了一会儿子箭，又亲自教了三阿哥骑马，爷俩一起在校场里玩了一个下午。
“阿玛，晚上到额娘处用晚膳吧，儿子好久没和额娘阿玛一起用膳了。”三阿哥眨巴着眼睛，求着四爷说道。
“这是你额娘让你说的。”四爷看三阿哥一头汗水，便把他从马上抱了下来，问道。
“额娘没有说，�